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吃货
而屋内的气氛则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了。
还是那句话，没见过这东西之前，哪怕别人说的再好，哪怕他们穷尽想象，可其实真实的状况，是他们永远也想象不出来的。
一切都只有亲眼见过，亲身体会，才能真正明白。
以往黑暗逼仄的小屋子，此刻亮堂的让人觉得晃眼。
钱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老伴开始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坚决，如果她知道是这般的明亮，她可能比老伴还急切。
比起心思粗糙的男人们，其实女人更喜欢光明，尤其是家里很多活计都是女人在做，这也就意味着黑暗给女人带来的不便是远远多过男人的，可自来家家都这样，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在昏暗的环境下摸索着把要做的事做完。
可现在，这一切都因为这一块水晶窗子而改变了。
她们再也不用日日守在黑暗里干活，再也不用日日盼着冬天早早过去了。
两人女人的心情激动到无以言表，捂着嘴打量着屋子的眼神里都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你说咋这么神奇呢，平时太阳照在院子里也没觉得多欢喜，可是当它照进屋子里时，我咋这欢喜呢！”钱氏拉着儿媳妇的手由衷的感慨道。
小钱氏也跟着点头，眼睛闪亮道，“可不是娘，我感觉我这心啊，都跟着这屋子似的，随着这窗子呼啦一下子就打开了。”
钱氏深表认同，只觉得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形容她此刻激动喜悦的心情。
江石头仰头看着屋顶的水晶窗子。
浓烈的阳光毫无阻挡的透过它照到屋子里，射进他的眼睛里。
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可他还是想看清楚它的模样。
真奇怪，明明那么温暖的存在，明明可以驱散身上的寒意，但当你直视它的时候，却不得不觑起眼，只能囫囵看见它大致的模样，如果非要强睁开眼，那就会被它毫不留情的灼伤。
太阳，真是奇怪啊！
它会给你想要的温暖，却永远不给你看清它的机会。
“太阳把我都给照亮了。”妹妹稚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侧头看着仰着头眯着眼一脸幸福的沐浴在阳光下的妹妹，心里也轻声说道——
是啊，也把我照亮了。
一家人喜悦的心情比过年还盛，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
江老二父子也没想到这照明效果这么好，想到自己家也马上会变成这样，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于是江老二催促满脸喜悦的站在屋子里来回打量的江槐。
“大槐先别看了，赶紧和大椿把你那屋的屋顶也掀了去，弄好了赶紧去二叔家。”
“哎，好！”江槐连连点头，又流连不舍的看了一眼屋里，不过想到马上要弄的是自己的屋子，却更加激动起来，率先领着二叔父子二人走了上去。
之后的过程再没阻拦就进行的更快了。
全程像按了快进加速键一样，用时居然不到之前的一半。
江老大家的两间屋子先后由不打火把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变成了亮亮堂堂的小明室。
妇孺们留在家里欣喜，其他人则马不停蹄的赶往江老二家。
因为不知道雪要用多少，所以江老大父子俩收笼的积雪实在够多，等到两张水晶窗弄好后，院子里还堆着不少的厚雪。
为了免得他们再费一遍事把雪铲出去，江雪干脆把江二伯家需要用的水晶直接在院子里制作好了。
还免去了江二伯家因为没有准备雪，而再去收雪的麻烦。
临走时，江雪看着江大伯屋顶上那些因清扫不够彻底而留下的积雪，干脆伸手一挥，把那些残雪也跟着收走。
目送一行人离开的钱氏婆媳看着这一幕不由羡慕的感叹道，“会仙术可真好啊！老三一家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江雪不知道此番感慨，她看着因要抱着两块水晶走，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江椿道，“大哥，还是我来拿着吧！”
江椿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不用，还是我拿着。”关键是他想趁机多摸摸这水晶，免得一会儿装到屋顶上，再想这么接触就不容易了。
做为一起长大的堂兄弟，江槐却是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道，“你别管他，我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抱着水晶在村里转一圈呢！”
被揭穿小心思，江椿也不生气，跟着笑道，“你懂什么，我这叫沾沾仙气！”
一群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到了江二伯家，江雪本以为会再经历一番在大伯家的情景。
让她没想到的是，江二伯在和二伯娘马氏说了要掀屋顶安窗子的事儿后，二伯娘没做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同样是被突然“袭击”，两个伯娘的反应真是大相径庭。
如果不是知道二伯父子俩没人中途回来先和二伯娘商量过，她真的要怀疑二伯娘事前知情了，不然也太好说话了吧！
不过，不用多费口舌，江雪自然乐得轻松。
一群男人忙活着，马氏也没闲着。
在硬劝不动妯娌和侄女进屋呆着后，就让十二岁的孙女江谷子回屋端了一盘吃食出来。
江谷子是个害羞腼腆的姑娘，上次江雪回来时，她也没有过去凑热闹，所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江雪这个姑姑。
小姑娘捧着个不知道是什么木条编的小筐递到江雪面前，羞涩道，“三奶奶、姑姑、清松，吃栗子。”
马氏和林氏也在一旁热情的让着。
江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伸手拈了一棵栗子，温声道，“谢谢谷子。”
小姑娘闻言红了脸垂头紧靠在母亲身边。
林氏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马氏见孙女这副模样有些发愁的和妯娌说道，“你说这孩子，越大越不爱说话了，愁死我了，你说这可咋整。”
“我觉得这孩子挺好。”江老太不认同嫂子的话，“姑娘家家的，还是踏实点好，别和那谁家……”
中老年妇女到一块，只要随便起一个话头儿，那接下来就有八不完的话题，一般人根本插不进去嘴，就连已婚人士林氏也只能在旁做过捧哏的。
江大梁从姐姐端着的小筐里抓了一盘栗子，递给江清松，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瞅一眼江雪。
江雪低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偷看自己的目光。
“姑姑。”小家伙眨着两个大眼，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的叫道。
江雪笑了一下，“大梁几岁啦？”
“姑姑，我九岁啦！”小家伙答道，比起江清松的瘦弱，小家伙显得虎头虎脑的，性子也和腼腆的姐姐不同。
他看着江雪，好奇又向望的问道，“姑姑，你真的会仙术吗？”
江雪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正准备剥栗子的江清松急了，抢先答道，“我姑姑当然会仙术了，我跟你说，今天给你家安的这个水晶窗子，就是我姑姑用仙术做出来的。”
“真的吗？”江大梁惊奇的睁大眼。
江清松怎么能够容忍被质疑，用力点头道，“那当然了，不信我领你去看。”
“走！”
“走。”
两个小家伙先后跑去了放水晶的地方。
江雪好笑的摇摇头，注意力落回手上拿着的栗子上面。
她以前是吃过糖炒栗子的，一股油糖的甜腻味，并不是特别符合她的口味，而且价格还贵，吃过几次后就再没吃过了。
此刻看着棕扑扑的半点不见油糖痕迹的栗子，料想口感更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捏在手里也没有多少想吃的欲望。
“栗子是熟的。”耳边突然传来细弱的声音。
江雪抬头，就见江谷子正看着她，显然这话是对她说的。
“很甜的，姑姑尝尝。”似乎是被她注视着不自在，小姑娘说完这一句话后又垂下头去了。
可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啊！
江雪心里感叹一句，盛情难却，害羞小姑娘所给出的盛情更不能随意辜负，于是看着手里栗子准备把它吃掉。
糖炒栗子都是开口的，而她手中的栗子，却是没缝的，所以两指用力轻轻将栗子捏开。
栗壳轻脆一声裂开，露出里面如鸡油黄的有些润润色泽的栗仁。
到是让人看了很有食欲。
她轻轻拈起，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半晌，双眼不可思议的睁大：“怎么这么甜？”
这甜不是糖的那种吃多了会腻的齁甜，也不是水果那中清灵的水甜，它更像是一种……
江雪一到这时候就恨自己没少看美食视频却没学会如何描述美食的语言。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嘴里这种甜，是那种又绵又糯又纯厚又细腻的甜，甜到吃到第一口，她就知道她喜欢它，这是她到这里这么久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难道她以前吃的是假栗子吗？还是古代的栗子尤其甜？
她想起以前听人说的，说，栗子是所有坚果里面唯一有甜的味道的存在。
其他如瓜子、花生、核桃、榛子、碧根果什么的，其实都是没有味道的，需要后期给它们开口炒制入味，才能被赋予味道，而栗子则不同，它是甜的，炒熟以后则更甜。
她当时很不以为然，觉得它之所以甜，不过是因为用油糖炒了的缘故，可是此刻她才知道，她错了，原来栗子真的是甜的，而且是这么好吃的甜。
“栗子本来就是甜的啊！”江谷子听到了她的声音，轻声回道，“刚炒出来热着吃更甜。”
更甜是多甜？江雪有点想知道。
“这栗子是炒的吗？什么都不用放？”
江谷子点头答是，又端着手里的小筐往她跟前送了送。
合着她以前吃的栗子做法不对？油糖的添加反而掩藏了栗子本身的甘甜？
果然，越高端的食物越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看着递到面前的栗子，江雪忍了忍没忍住，于是又伸手拿了一个。
果然，她幸福的眯了眯眼，还是一样的甜。
她宣布了，以后栗子就是她最爱吃的零食了，没有之一。
可能是她态度友善，也可能是她吃货的形象比较接地气，江雪发现，江谷子也不像开始那么害羞腼腆了，慢慢也能和她自然交流了。
那边中老年三个妇女聊八卦聊得火热起劲，这边江雪被小侄女投喂栗子，吃得也不亦乐乎。
而江清松小朋友也十分高兴，因为江大梁小朋友，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总能及时的因他的话而做出各种惊奇、羡慕、震惊等等不一而足的丰富表情，大大满足了他的表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