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大恩即大仇
江雪可不知道江老大家内部因为水晶窗起了小纠纷，此刻也正对江老头夫妻说起这事儿。
“给你大伯二伯他们家也装这个水晶窗子？”江老头激动的站起身，热切的看着闺女。
江雪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江老头开心的直用拳头砸自己的手，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子，“那我现在就去跟大哥二哥说！”说完就要不管不顾的往外冲。
“你急什么，等会！”江老太不高兴的拦住他。
“咋啦？”江老头不解的看着她。
江老太瞪他一眼，看向闺女，“雪花啊，你和爹娘说实话，你用这个仙术弄这个水晶对你到底有没有伤害？”如果有，那她就不能答应。
江老头听了老婆子的问话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清醒起来。
其实刚刚大哥走的时候，他不是没看出大哥的心动和欲言又止，只是想到闺女仙法用多了会晕倒，那句想要给大哥弄水晶窗的话就生生憋了回去。
可这心里的内疚和歉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吃着肉，兄弟们却在吃草根一样，心里不自在极了，连肉都不香了。
可他又是亲眼见到闺女弄这个水晶时出过的状况的，也不能为回报兄弟就不顾女儿，所以心里的感觉别提多复杂了。
也因此当闺女主动提出要给大哥二哥弄窗子的时候，他才一下子高兴疯了，甚至忘了去问这样做到底会不会伤害到闺女。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紧紧的望着自己，等着她的回答，江雪想了想，说道，“原则上不会，它就和工具一样，经常使用会越用越顺手，也会越来越强，但过度使用会出现一些损伤。”
她没把话说得太满，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
也不想给其他人一种这个水晶很容易获得的感觉，廉价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
江老头明白了闺女话中的含意，知道如果使用得当就不会对她造成损伤，心里松了一口气，感动又内疚道，“那就好，辛苦你了，雪花，让你给你大伯二伯他们——”
“爹，您说这话不就是见外了吗？”江雪拦住他的话，“我觉得大伯二伯人挺好的，您和娘不也说了嘛，这些年他们没少帮衬咱家。”
江老头连连点头，神情低落下来，感叹道，“是啊，这些年我和你娘干不动，家里好多活都是大椿和大槐帮着干的，现在能回馈他们一点，爹心里也好受点。”
江雪明白那种感觉，就是别人常常帮你，你却没办法报答回去，时间久了以后，不说对方会不会觉得你不知感恩白眼狼，就是自己心里也会有压力，有些心里阴暗的，甚至会产生怨怪，觉得你为什么要帮我，害我负担不起，所谓的大恩即大仇就是如此。
当然，江家兄弟之间的关系远不到如此严重，但从江老头的话中也不难看出来，长期受兄弟的帮助和恩惠，他心里是有着愧疚和负罪感的，所以现在轮到他能为兄弟们做点事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激动。
见这事儿对闺女没有伤害，江老太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也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这些年两个大伯没少帮他们，如果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她自然是乐意的，当然，前提是在不伤害闺女的情况下，否则她是宁愿做个恶人也不能答应的。
“放心吧，爹，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江雪看不得夫妻俩情绪低落的心酸样子温声安慰道。
“哎哎！”夫妻两个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掉下来。
如果有儿女在身边，谁愿意让外人来帮忙呢，哪怕是亲兄弟也没有平白使唤人家不回报的道理。
现在闺女回来了，他们才觉得这么些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一旁的江清松也跟着点头，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姑姑才回来没几天，他就觉得家里有了主心骨，以前那些对生活的迷茫和恐惧全都消失了，打心眼里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江雪又劝慰了夫妻几句，将他们的情绪收拾好，才确认道，“那咱们明天就去给大伯二伯家弄水晶窗！”
“好好！”江老头连连点头，心里既期待又骄傲。
以往都只是两个哥哥再帮扶他，现在他终于也可以回报哥哥们一次了。
“其实不只大伯二伯他们…”江雪看着他欣喜的表情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如果村里子其他人找上门来能拒绝吗？”
“其他人？”夫妻俩对视一眼，迟疑道，“不会吧？”
“如果是你们知道村里谁家因为有了这水晶窗变亮堂了，你们会不会想要？”江雪反问。
夫妻俩个想了想，答案是一样的：想！
不只想，简直太想了，哪怕是求也要求对方也给自家弄一块这个水晶窗啊！
所以反过来想，如果村里其他人求上门来他们怎么说？
关系都处得不错，不可能毫不留情的拒绝吧？那不是得罪人吗？而且自家以前过得不好的时候，大家也都伸手帮过忙。
而且从心里来说，他们也希望村里的人都过上和他们一样明亮的日子。
不过这事儿到底如何还得女儿拿主意，于是两人一同看向闺女，“雪花那你咋想的？”
江雪也知道，这事儿根本不可能拒绝的，所以既然如此，那就一开始说好价格，不是江雪贪财，而是她太清楚，人性的复杂，一味的付出不要求回报，绝对不是维持长久关系的健康做法，她既然想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就不能太过天真理想化。
所以也没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中心思想就一个，这东西不能白给大家，不论是用钱、用粮甚至是用柴或劳力来换都可以。
江老头对这个到没有抵触，这东西断没有白给的说法，只是要多少得好好琢磨一下，要多了吧，大家拿不出来，要少了吧，他又觉得配不上闺女这一番辛苦。
一家人正商量着这事，忽然再次听见敲门声。
一旁的江清松自告奋勇去开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将人迎下来，江老头一看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大哥。
江老大让儿子将背着的粮食放到地上，却见儿子也同他第一次来一样，仰头看着屋顶的大洞惊道，“三叔，你家屋顶漏了！”
再次听见相同的话，江家人连同江老大互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江槐不解的看着众人，屋顶漏了不想着赶紧修，还在这儿笑啥呢？！
江老大看着和自己一样犯蠢的儿子，也不多解释，干脆让一旁捂着嘴噗嗤噗嗤笑的侄孙清松领着他去上面看看那到底是啥东西。
江清松最爱干这话，二话不说就拉着一脸不解的江槐走人。
而江老大则看着三弟一家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老三啊，是这样……”
江老头正纳闷自家大哥期期艾艾的模样时，忽然感觉胳膊被撞了撞，侧头一看，闺女正在对他使眼色，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大哥的来意，于是不待他说下去，就主动笑着接口道，“大哥，你来的正好。”
江老大话突然被打断，抬头看着三弟。
江老头笑道，“是这样，刚刚雪花正说着呢，明天给你家里也弄一块这个水晶窗户。”他没说这事儿是自己牵头，而是把好名声都搁在了闺女身上，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是闺女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他得让大哥知道，他这闺女是懂事的。
江老大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先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了，瞬间惊喜的不得了，眉眼间的羞窘难为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江老头见此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时机刚刚好，没让大哥把求字说出来。
主动给的和对方要的，这中间的情份可是不一样的。
“这…这，大伯谢谢雪花了。”江老大有些激动的搓着手，看着江雪诚恳说道。
毕竟他心里清楚，这姑娘不是他的亲侄女，且之前他和老二还曾敲打过她，所以开口之前他还真摸不准对方不会答应，之所以一股脑的过来了，也不过是仗着三弟两口子应该不会让他太难堪。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吁了口气，对这姑娘的印象也越发好了起来。
江雪笑道，“是我该谢谢大伯才是，爹娘一直说呢，这些年多亏您和二伯照顾着家里边。”
江老大闻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都是亲兄弟，说这话就外道了。”
话虽如此，神情却更愉悦了，虽说帮兄弟不求回报，但兄弟能感恩，总是让人心里舒服的事儿。
江老头闻言一脸感动的唤了声大哥。
江老大拍拍他的肩，“雪花回来了，你们这日子也苦尽甘来了。”
江老头点头。
江老大拎过地上的粮食袋子，说道，“呐老三、雪花，这是我拿来的粮食，虽然比不上那水晶窗的价值，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别嫌少。”
“大哥你拿这做什么，快拿回去。”江老头急了，忙拒绝。
他是想过村里人如果想要这水晶窗子，他们不可能白给，但自家大哥二哥的东西他可没想要。
江老太也跟着点头，“是啊，大哥，快把粮食拿回去。”
江老大自己不可能同意，“雪花刚回来你们今年的存粮肯定是不够吃的，这点粮你们先吃着——”
一旁的江雪见状，心道，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人家江大伯可从没想过伸手白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