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遇庭卫徐程敏

    崖上柴房彻底变样成了门庭院落。

    卓凡用短节柴木垒了三尺矮墙，将柴房围了起来，只留一几尺宽的小门。崖上柴木堆了很多，可砍柴仙人看到卓凡浪费柴木垒院墙很是生气，和卓凡理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卓凡答应替他砍一个月的柴火之后，他才默许卓凡取柴木做院墙。

    刚入住之时，柴房漏风，山崖高处，凉风嗖嗖不断，卓凡寻了不少东西修补。

    “卓凡哥哥，你说这柴房在这儿多久了？”帮忙修补柴房的希媛问道。

    “说不定和云瀑仙山开门授徒一样久，有人上山就有人吃饭，有人吃饭就有人犯错，柴房说不定就是那会儿盖起来的，”卓凡随口说道。

    不过也确如卓凡所言，宗门开山大师兄当初没少挨罚，成天就往这崖上跑，那会这里只有一个砍柴遮阳休息的窝棚，别说晚上睡觉，遮风挡雨都难，最后大师兄抽空立起来一间木屋，也就是眼前这柴房，造福后代弟子。

    “这么久，那怎么柴房没坏呀？”希媛有点不信。

    “坏了修，修了坏，哪儿漏补哪儿，墙到了立墙，顶塌了盖顶，别说千万年，亿万年，只要这山在，柴房就在，”卓凡很笃定，像是亲眼见过柴房千年修缮一样。

    “那这柴房也不是千年之前的柴房了，估计这顶、这墙都换过了，”希媛也很肯定。

    “即便是柴房里的每根木头都换过了无数遍，柴房还是柴房，是供受罚弟子暂住之用的柴房，是我们三人之后的栖身地，”卓凡对于能找到这一处三人居住之地已经很高兴了，和希媛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这无趣问题。当然如果夫子在这里，就不会觉得这只是两个小孩子的随口闲聊了。

    “嗯，卓凡哥哥说的对，不管是千年之前那个柴房还是现在这个眼前的柴房，能让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希媛笑着说道。

    柴房内墙用碎布、纸张贴补，柴房外墙也找些干草和泥砌合，将所有缝隙都堵上，柴房就不会漏风了。

    只是那天卓凡他们三个悄悄搬到柴房，南殿北殿都闹出了不小动静，师兄师姐晚上发现三人不见，住所内包裹衣物收拾一空，惊吓众人以为他们逃下山了，就赶忙去山门问询值守师兄，得知没有弟子离开仙山后，又在山上各处大殿内找寻，直到深夜也没有找到三人踪影。

    最后动静太大，吵醒了住在南殿的砍柴仙人，问询后将卓凡行踪告知时辛月。师兄师姐本想惩戒一番，可翻遍山规，也没有找到哪一条规定不许弟子住在柴房。劝说再三无用，最后只能由三人住在在此处。

    宇林现在除了和卓凡、希媛一起到开阳殿早课外，还要往返仙草堂，医仙弟子大半时间都在那里修行。

    宇林第一天学会催生草木的仙术之后，就移栽了几株树苗种在柴房边上，在灵力催动下，树苗很快长成大树，粗壮树干阻挡，崖上吹来的冷风也就不会再让柴房吱吱作响。

    云瀑山，本身灵气充盈，无需聚灵阵法。卓凡三人每天晨曦便在崖畔聚灵修行，半年后变成了三人一灵兽，是的，卓凡的遁地兽也开始聚灵。灵兽本身就会吸收天地灵气，不过在卓凡掌握御兽诀后，开始带着灵兽一起聚灵，土修伴身灵兽境界的提升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希媛是三人中最开心的，除了课业时间，待最多的地方就是藏书阁，那里除了有各种仙术阵法书籍，最重要的还有夫子，希媛跟随夫子修行精进极快。

    三人入道修行有先后，来云瀑仙山不到半年，《大道通修》和《玄境录》三人都学差不多了，最早看完俩本书的希媛，有时还会给给卓凡和宇林两人讲解细处，当然她多是复述从夫子那儿听来的解释，一字不差。

    等到这批新入门弟子全部聚灵成功入境修行之后，早间课业除了一早的通修仙术、境界学识，授学仙师开始加入灵器、灵兽、灵阵的讲解，虽然也有简单的灵药用途、仙草介绍，不过众人不需要像医仙弟子那样精通。五种灵属仙修，所擅长仙术各不相同，初修阶段一过，大家便分开修习不同课业。

    就像宇林现在每天必去仙草堂，卓凡也要到灵兽苑学习御兽诀。

    灵器阁主要是御器弟子修行处所，当然这里也存放着各种灵器，就最基本的防御灵器所有仙人都用得到，新入门弟子也都来这里学习过。

    火修、水修和其他三种灵属仙人修行有所不同，两者修行大道皆重在聚灵，灵力越充沛，仙术威力越强，才能施展更多仙术。水火仙术除了基本的防御仙术，其余都是各种攻击仙术，以攻击代替防守火修仙人御敌最为显著，水修仙术即便是攻击仙术也暗含御守之意。水修和火修如果比拼到最后看得就是谁的灵力更充沛，仙术操控谁更胜一筹。

    土修仙人自身仙术威力有限（当然是和水修、火修做比），可是和灵兽配合之后能发挥出巨大威能，所以土修身边必有灵兽相伴。缔契对初入境修行之人有莫大好处，比如灵狐就可以助契主轻松入中境，许多地灵兽身负厚皮重甲能够抵御各种仙术攻击，还有一些本身就能控水火的灵兽虽不及仙术操控灵活多变可威力依然不可小觑。正式因为灵兽各种天赋异能，再加上以二敌一的优势，土修才能仙人对敌中不落下风。

    不过既有好处也就有风险，元神缔契，灵兽殒命必会带给契主极大损害，轻者修行境界再难提升，严重者一起神灭道消也是有的。所以除了土修仙人，其他灵属修行者在缔契灵兽的选择上一向慎重，尤其仰仗自身实力的水修、火修仙人更是如此。

    如要论灵气运用纯熟，非医仙莫属。其余灵属仙人维持仙术注入灵力，简单粗暴。可医仙不管治病救人、炼制灵药亦或者灵阵布置和破解，对灵力控制的要求极高。也因为要操控的不只是自身灵力，还要感应周身灵气，所以相较聚灵，医仙更多时间用在提升仙术灵力控制之上。

    玄境弟子中修行谁最苦？背剑御器弟子最辛苦，心也苦。据说早年御器仙师不入飞身境都不会轻易出山。御器仙人并没有什么强大仙术依仗，也不像土修仙人有灵兽。御器仙人所依靠的只有贴身灵剑、灵器，可对于没有强大灵力支配御剑、御器的玄境弟子来说，灵剑、灵器对敌一点用也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玄境御器是什么，就是破境前的苦修，未经打磨之玉，未受锻炼之器。成天背着百斤重的灵剑，境界提升虽无用，可身体绝对棒棒的，和整日练拳武夫身的卓凡有的一拼。修行破境不能一天成就，玄境御器弟子需要耐心修行，等待入境飞身那一天。

    宇林医仙修行极为费事、费时，费事必须待在仙草堂，费时必须整日待在仙草堂。除了吃饭、睡觉，卓凡、希媛都见不着宇林。

    说到希媛，她也差不多，整日待在藏书阁，作为水修的希媛只需安心聚灵和修习仙术就行。可不知为何，希媛不像其他水修、火修弟子一样花太多时间聚灵，反而成天读书研究仙术。卓凡去过几次藏书阁，没有找到一本拳法剑谱，自己不研究仙术，看书还不如在崖上练拳。

    和宇林、希媛相比，卓凡御兽修行就简单多了。一本《御兽诀》，一本《初衍录》。前者讲述可指引灵兽聚灵修行等御兽要诀，随着契主境界提升和灵兽长成，识念互通、默契配合，时日一久《御兽诀》也用不到了。还没有《玄境录》一篇所写内容多的《御兽诀》，修习同样容易，卓凡看一遍就能理解全部，灵兽苑的仙师也不用细细讲解，半个月灵兽授学早课成了仙师个人经验讲坛。

    不过后面这本《初衍录》就不那么简单了，一本由上古飞升境仙师纪昀初所著的灵兽百科。仙人也有不喜争斗独自游历古武大陆的存在，纪昀初就是想要找寻天地间各种位阶灵兽。《初衍录》一本书可是抵得上三本《玄境录》，内容记载了古武大陆万千灵兽，无论灭世圣灵还是弱小地兽，书中都有详尽描写。（这里面有几只圣灵兽估计是摘抄前人所得，不说纪昀初飞升实力，灭世圣灵大都早早消失在古武大陆长河中。）这本《初衍录》不是必修课业，玄境弟子只需了解书中记载的各种灵兽便可。

    《御兽诀》尽数掌握，遁地幼兽已经长大可以独自觅食。

    《初衍录》在卓凡看来就是一本灵兽杂记，用不着知晓天底下所有灵兽。

    每日练拳成了卓凡的仙山修行课业。你问土修仙术？卓凡看过了土修没有一样能令地动山摇的强大仙术，御石成盾敌不过水火，防守还不如手中铁剑劈砍来得方便。什么遁地陷阱、刨土碎石，土修身边的地灵兽更擅长，而遁地兽在这方面更甚。卓凡心想，要是用得着跑路，跟在钻地无敌的遁地兽身后，不比自己动手快多了，所以土修仙术现在修习不值一提。

    卓凡每天练拳、练剑，教习传授的拳法已有小成，可这本粗糙剑谱练着觉得威力实在有限。剑术高低，剑招为先，没有剑谱，卓凡也没能耐自创剑招。卓凡找遍藏书阁除了和御剑仙术相关的典籍中提到了剑，剑招剑谱一本也没有。卓凡无奈，只能想着日后去别处寻访。

    卓凡、宇林、希媛身处仙山，日日修行，云瀑仙山祥和如初。

    不过柴房来的三个新入门弟子倒是令砍柴仙人的平静生活有所改变。开始他以为只有一个怪人要住柴房，结果第二天一早看到了三个人在崖畔修行，这才明白原来是三个新入门弟子都住到了柴房，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叫两男孩儿哥哥。

    被砍柴仙人当做怪人看的卓凡，表现也越发令人奇怪。带地灵兽的土修不说聚灵修行提升境界，整日在柴房前打拳。更奇怪的是，没过几天，卓凡拿出了一柄铁剑在山崖上练剑。砍柴仙人看了半天确定不是御剑仙术更像凡人剑术之后，愈发觉得卓凡是个怪胎。

    好在卓凡一有空就帮他砍柴，时常闲聊，两人很快也就相熟起来。修行练拳怪在这云瀑山上是怪了点，可卓凡人不错，砍柴仙人心中还是有定数的。

    砍柴仙人和司空宇林交集最少，除了晨曦时分能见到三人一起在崖畔聚灵修行，平时砍柴仙人很少能看到司空宇林身影。

    希媛遇到生人都会紧张害怕，可想到是人家先住这里，自己后来仙山，希媛也就壮起胆子跟着卓凡、宇林和砍柴仙人打招呼。小姑娘十分乖巧，令人怜爱，砍柴仙人对待希媛的态度也是三人中最好的。

    来到云瀑仙山，每天都在修行中渡过，山门都未迈出一步。唯一令卓凡感觉有意思的就是竟然在云瀑山上遇到了仲裁庭卫徐程敏。

    那日卓凡、宇林、希媛从藏书阁出来，遇到了等在庭卫司门口的庭卫徐程敏。

    “快两年没见，都长高了不少，希媛也长大了，”徐程敏笑着说道。

    “咦，徐庭卫怎么也到仙山来了，还穿着云瀑仙山的长袍，莫不是也入了山门，成了云瀑仙山弟子？”卓凡好奇问道。

    “同在云瀑仙山修行，可算作同门，”徐程敏回道，“夫子可在云瀑山上？”

    “夫子就住在藏书阁，我们刚从那儿出来，”宇林回道。

    “甚好，改日我前去拜会夫子。”

    “你还没说，怎么就到云瀑仙山来了呢？”卓凡追问道。

    “此行是为破镜，到锦仙寨之前，我便玄境满，司上见我年未满二五，就让我来云瀑山修行破镜，如果顺利将来有机会升至巅峰境，亦或者飞升也不是不能想，”徐程敏满脸喜色。

    仲裁庭卫中也有不少修行仙人，大都停在玄境，中境地仙也不少，当然巅峰境地仙和飞升境上仙就很少见了。所以徐程敏有机会破境，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庭卫司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那要恭喜徐庭卫了，祝你早日破入中境，”卓凡祝贺道。

    “言过了，待到破镜之日再恭喜也不迟，倒是你们三人在仙山上修行的怎么样了？有夫子在，应是顺遂无比。”

    “我们修行时日尚短，来到云瀑仙山才过一年，往后有遇到修行难处少不了向徐师兄请教，”卓凡直言。

    “徐师兄，哈哈，卓凡你太客气了，我也是难得在仙山上遇到相熟之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徐程敏一定尽力，”心情甚好的徐程敏爽快应承道。

    “那徐师兄，我们先回去了，”卓凡行礼。

    宇林、希媛一同行礼。

    回柴房路上，宇林感叹道：“万里大陆，修行仙山宗门众多，能在云瀑山相遇，也是缘分。”

    “是啊，”卓凡也点头说道：“不知徐师兄如何入得云瀑山门，这庭卫司府安在云瀑山我也一直好奇，有机会向他请教一下。”

    “快点回去，我要试试刚才夫子指点我的仙术，”希媛一旁催促道，锦仙寨那会儿希媛还小，徐程敏一点也不相熟。

    柴房边上的山崖如今成了希媛练习仙术的场地，水修仙术威力惊人，平日里想找空地练习也是困难。广场远了些，绝壁山崖成了绝佳仙术练习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