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人来访

    缔契灵兽之后，如今只有宇林如此前一般，每天按时修行、去学堂、去医坊，寨中各处不见卓凡身影，教习和授学夫子自然是清楚原由的，几个常和卓凡玩耍的学童伙伴还来宇林家门口找过好些次，可卓凡不是跟夫子在学习就是不见人影，渐渐地也就很少来了。

    和希媛一起学习修行知识，卓凡倍感压力山大。特别是聚灵入境修行之后，希媛掌握仙术的速度让人望尘莫及。

    还好有一只让希媛羡慕的灵兽在身边，卓凡才能稍微平衡一下心态。不过好几次在听到希媛向夫子讨要灵兽，卓凡还是吓了一跳。不知夫子用什么理由劝说希媛，后来就没再听到希媛讨要灵兽的声音了。

    见证了希媛在聚灵阵中入修行大道时磅礴灵气涌现的异象，卓凡更加觉得希媛就是天生修仙之人，一旁宇林也是惊掉下巴，夫子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旁注视着灵阵中的希媛。

    按入境顺序来说，自然是宇林最早。卓凡入境，用夫子的话说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之事。在了解了修行的基本常识后，卓凡也尝试着去感应聚集灵气，开始没有什么效果。等到卓凡和遁地幼兽相处日久之后，心灵相通，渐渐的卓凡从灵兽吸收灵气的过程中，自己身上也感应到了天地灵气，很自然的进入境开始聚灵修行。

    山林中出现了两个聚灵阵，卓凡每天和宇林一起在此聚灵。虽然开始修行晚，可聚灵精进上，卓凡比宇林要快不少，不到半年时间，卓凡已经追上了宇林修行进展。

    夫子解释遁地幼兽会继承和吸收遁地母兽的先天灵气而且要比宇林聚灵一年所得多得多。有缔契灵兽相助，修行速度比其他修行者快是肯定的。

    这倒是让卓凡想起来那只灵狐幼兽，如果是真的，那灵狐契主不仅可以轻松破中境，而且只之后修行破镜也同样要比其他修行者快。

    能够感应灵气的卓凡，看到希媛入修行境的气象，只能拜服。

    夫子说，希媛入修行大道并不着急，反而需要耐心等待合适的时间。再过几天希媛就满三岁了，意味着离入仙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为了可以固境，夫子选择此时让希媛开始修行。

    不知为何近日来，希媛心神不定。就连平日里喜欢的遁地幼兽，也不能让她高兴，卓凡也是苦恼。

    直到那日院门出现一生人面孔，卓凡才明白过来。

    见到来人希媛喜极而泣，奔向此人怀中。司空长风履职结束，从北境戍守的边境军中回到了锦仙寨。应该是一早收到了书信，希媛才会心神不定。

    安抚一番希媛后，司空长风入院来到石桌前，俯身给夫子行礼：“司空长风，拜见夫子。”

    “嗯，很好，赶在希媛生辰前回来了，”夫子点头回应。

    四年多前一个雨夜，司空长风焦急地等在偏屋门口，主屋内不时传出池玲萱的尖叫。随着一道闪电亮彻天空，夫子现身院中。宇林出生，那是司空长风第一次见到夫子，再见便是现在。

    司空长风出门一年多，从书信中得知夫子来到寨中授学，还收宇林为亲传弟子，十分高兴。履职期满而归，终于可以再见拜谢夫子。即拜夫子救子之恩，也拜夫子收宇林亲传引其入修行大道。

    宇林虽然也很想念父亲，不过表现还算镇定。等父亲向夫子行完礼之后，再跪拜远行归来的父亲。

    见到家主，卓凡自然也要行礼。

    看到卓凡，司空长风还是有点惊喜，虽然已然从书信上得知。想到有同龄人陪伴宇林和希媛，司空长风也很高兴。

    希媛生辰那天，一向平静的院落，十分热闹。

    教习司空明远，老族长，现任族长司空元宁，以及相熟好友都来到宇林家中，满满当当坐了一整个院子。

    大家借着机会和司空长风来叙旧，询问外出经历。

    听众人畅谈，卓凡明白了，一个三境武夫司空长风对于锦仙寨的意义。

    古武大陆境内，像锦仙寨这样远离城邑的村寨，为了维持甲等信誉，必须按时付出等效贡献。在没有入境武夫的年景，锦仙寨常常需要派几十人外出做劳力来满足贡献要求。自从有了三境武夫之后，就只需派一人便可，空档之年再由其他族人接替。长风之前，有武堂教习司空明远常年在军中履职，为锦仙寨累积维持了多年甲等声誉。之后回到寨中的担当教习，又教出了司空长风接替，使得几十年间司空族人不必再年年出门远行劳作。

    此时，卓凡才知道，原来一个武夫就可以为族人带来这么大贡献。

    古武大陆十等信誉立于上一个千年，差不多和仲裁庭卫接掌大陆裁决之责同时出现。贡献劳力维持信誉其实和早年赋税有些类似，但也有大不同。如今太平盛世已经用不了太多银钱，反而劳力有缺，没有了征兵铁律后，戍边的武夫军卒来源基本上就是像司空长风这样出来贡献劳力维持族寨信誉之人。

    至于甲等信誉何用，暂不多言。只需知道，甲等便可衣食住行富足无忧。往上世族、大家、王室，往下军卒、罪者、苦囚。

    信誉十等，仲裁庭卫，古武大陆一切皆可调用，为得只有守太平。

    “长风，如今北境军中境况如何？”教习端着一杯溢满的酒询问道。

    “师父，如今北境还和以前一样，固若金汤，偶尔的袭扰也不成事，”长风自信回道。

    “那武夫境界岂不是未能向前一步？”司空明远知道，没有征战武夫境很难提升。

    “虽然没能借机升境，不过此行军中得到一位五境掌军指点，日日苦练，也是升境有望，”长风如实回道。

    “如此甚好，当年我在军中也受过不少掌军恩泽，没有这些积累升入四境也难。如不是寨中生活安逸，真想再回军中，毕竟在那里呆了大半生，”已经喝红脸的司空明远，不晓得是不是口吐真言。

    “长风，武夫升境，如能平安达成，便是最好不过了，如今锦仙寨信誉之责皆靠你一人维系，一定要保证安全才行，”族长嘱咐道。

    “族长，长风自当尽心竭力。不过身为武夫，又在军中行事，只有一往无前，愿先祖护佑，让长风再为族人尽心百年，”半壶酒下肚，司空长风豪言壮语。

    池玲萱在一旁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变了脸色。她来带锦仙寨五年了，司空长风除了自己怀孕生产时陪在身边，其余时间都远在边城境地。自己当初怎么就受了蒙骗，死心塌地跟着他来到此地。

    司空宇林在母亲身边察觉到了异样，便来到父亲身前，拜会族长、教习、众人，开口说道：“父亲，我和希媛已经入道修行，不日便会前往仙山，以后你就在家中陪伴母亲吧。”

    众人皆惊，纷纷望向宇林母亲，见其不语，又转向夫子求证。

    夫子点头说道：“此前刚到寨中，我与族长言及宇林入仙山修行之事。如今距测试考核之日已然不远，宇林、希媛、卓凡三人，到时候会随我一起前往仙山。”

    “锦仙寨三位仙人出世，虽不能一举赐誉山庄之名，但也可以保证锦仙寨从此独立于世外，不需要长风再去往军中履职了，”族长立刻反应过来。

    “想我司空一族，偏居此地数千年，如今终于盼来了仙人出世。先祖保佑，拜谢夫子，”老族长感慨万千，带领众人拜向夫子。

    最高兴的当属司空长风，将宇林和希媛抱入怀中，大声喊道：“今天是我平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池玲萱在一旁掩面而泣。

    卓凡看着眼前情境，为宇林一家高兴。外出劳力，虽和苦役大不相同，可日久分离心中不免挂念。武夫守边境又难免凶险几分，司空长风能留在家中，宇林和希媛才好安心入仙山修行。

    希媛生辰过后，锦仙寨便不再平静。

    两个月过后，一日晨曦刚至，一向气朗天晴的锦仙寨周遭山林，烟气缭绕。

    通向寨门山路上，两个身影渐显，似有仙人造访。

    “来着何人？”值夜守门的族人问询道。

    “长墨地仙，白元青，拜访锦仙寨，烦请寨中管事相见，”负剑老者泰然直言道。

    是仙人，仙人来访。

    今天值夜的是寨中小辈，未见世面。不然也不会如此正言相问，此时后悔已晚。

    守门的族人赶忙谢罪：“仙人恕罪，我这就去请族长来见。”

    说完，转身疾跑前往后寨。

    守门之人离去，白元青就在寨门口打量四周环境。离寨门最近的一个院落中，有读书声传出。白元青扶耳细听，竟是《玄境录》中的内容。

    “哦，看来这次出门运气不错，收到一个资质不错的徒儿不说，在这偏远村寨，竟也有入境孩童，可以为仙山觅得弟子，也是功德，不错不错，”白元青感叹道。

    诵读之人正是司空希媛。

    卓凡一直想不通，读书，默念轻出声便可，为何希媛喜欢大声诵读，而且读书不是乖乖静坐桌前，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身后，在院中绕圈。卓凡看着头都晕了。

    夫子对此倒是一点不见怪。

    也是，卓凡觉得除了宇林，夫子对自己和希媛并不严苛。两人随性而行，夫子多是提点。

    卓凡看向夫子，夫子正好转头朝寨门方向看了一眼。

    没过了多会儿，族长急忙赶到前寨大门。气还未喘匀，便俯身拜会仙人：“锦仙寨族长司空元宁，拜见上仙。”

    “不敢，长墨地仙，白元青见过族长，”白元青回礼说道：“此行是为云瀑仙山的入门修行测试而来，有劳族长召集寨中尚未成年的孩童。”

    司空元宁恭敬邀请仙人去往驿馆停歇，此时寨中孩童大都要去往学堂，召集起来也十分容易。

    安顿好仙人，元宁便命人去寨中各处召集族人，自己则亲自前去司空长风家中。

    “元宁，拜见夫子。”

    夫子回礼：“族长莫急，先去安排寨中其他人测试便可，晚些时候，我自会带宇林他们过去。”

    既然夫子已经知晓，司空元宁也不敢多说，退出了院子。

    不多时中寨广场已经围了很多孩童，除了一些劳作田地间的族人，不少父母长辈也来了。

    原先夫子讲学搭台的位置，换一位仙人坐在长桌前。

    云瀑仙山每隔五年就会在大陆各处召集未成年的孩童测试，找寻适合修行之人。原先也有其他宗门会路过锦仙寨，不过数千年没有仙人出世之地，如今也就只有云瀑仙山这样的大宗门会派人来此。

    仙山招收入门弟子，要求年满三岁且未成年。倒并不是说成年之后再无修行可能，只是机会渺茫，如果修行入境也可以随时拜山宗门又或者散修入中境再上仙山。

    古武大陆幼童、成年以十二为界，五年为期，这些参加测试的幼童都有两次机会，只不过一般初测不过之人，也很少能在第二次测试中通过，尤其是对于锦仙寨这样机缘更少的偏僻之地。

    老族长看到今年来的是一位陌生面孔的仙人，过去三十多年，都是一位年长女修来此，不知何故今年未能出现。

    司空元宁对此到不在意，只要有仙人来锦仙寨就好，更何况今年还有长风家的小子作保。

    授学夫子安排年长一些的寨中子弟先行测试，他们中多在武堂、医坊、铁匠铺，如果测试未过也好早点回去。

    凡人测试大道修行分三步，一测元神，二测识海，三测念力。真正能够认定凡人修行潜质的便是元神识海，念力则是代表了将来操控仙术的潜力。

    通常第一步测试元神就可以断定此人是否能够修行，只是为了排除一些意外才增加了后面两项测试。

    事实如此，刚上来年长一些第二次测试的孩子，仙人看过一直摇头。

    白元青将手放在测试幼童头顶之上，灵力轻轻释出，触动元神。大部分人的元神已经陷入沉寂，就像睡熟的人一样，灵力触及一点反应也没有，与之相连的识海也是毫无波澜，念力也就无需再测。

    就这样先行测试的孩子们未有一人通过，大家转身离开。锦仙寨的族人对此也习惯了，反而通过了的才是怪事。这也是好些孩子在第一次测试完之后就选择去武堂练武的原因，既然修行之路走不通，能入武夫境也是极好的，将来可以行走世间。

    继续测试，轮到年龄小的幼童时，仙人神色舒展很多。有几个人，白元青还拿出了测试念力的灵器想要再确定，只不过没有一个人能让灵器动一分一毫。

    就这样不到午间时分，寨中百十个幼童全都测试完了，白元青没有发现一个有修行潜质之人。

    白元青对此也不在意，他于一年前接替了前辈的这一仙山功德之事，出山门也是想着能借机收一个亲传弟子陪伴身边。白元青修行150多年，入中境已是百年前之事，本以为自己天资尚可有机会去突破那最后的天门，可惜在山中坐定百年，止步中境巅峰不前。先师身解前，安抚白元青找个弟子传承，白元青也想通了，就接替了宗门前辈负责之事，替云瀑仙山完成五年一期的凡间测试。

    云瀑仙山不仅会付给长墨相应酬劳，而且遇到天资极好的孩童，负责测试之人也有机会将其收入自己门下，对此云瀑仙山不会阻拦。只是如果遇到执意要前往云瀑仙山修行之人，白元青他们也无法强求，毕竟仙山也有仙山上的规矩。

    好在白元青运气不错，刚出门半年，就在一小镇上遇到了莫渊。和锦仙寨这样的群聚族寨相比，镇郡人多且杂，好一点的地方还有人组织，像之前那个小镇，白元青就跟个算命先生一样，在街边坐了好些天，才勉强把小镇上的幼童测完。得亏白元青初次出门，耐心极佳，莫渊也算是命中机缘。

    也怪白元青老实，仙人入世不轻易显真身，可你随便施几个仙术，就可以将人召集身前，如此简单不知道变通，怪不得飞升不能。

    在白元青几个月的悉心指引下，莫渊已入修行大道。

    “族长，可还有未测试的孩童？”虽然已经提早召集，不过白元青还是多问了一句。

    此时广场上的族人都已经散去，司空元宁未看到夫子不免有些着急：“有的，有的，仙人稍等，我司空一族今年定能贡献仙山几位修行幼童。”

    看到族长如此恳切，白元青耐心等候，莫非还有孩童被藏在了最后，自己早上也确实听到了有人诵读《玄境录》。

    这也不奇怪，有些地方怕招人妒忌生出事端，藏到最后再来测试。可这一姓族寨也不会有这些顾虑才对啊，白元青自觉多疑，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夫子带着宇林、希媛还有卓凡，踱步来到中寨广场。

    嬉闹的希媛引起了白元青的注意，那是灵兽？竟然真是灵兽，还是少见的遁地兽。希媛一直围在卓凡身边，逗弄着幼兽。白元青定睛才看清真是那罕见的遁地灵兽，遁地兽作为土属灵兽并不是数量稀少，只不过捕捉极难，所以才罕见。这孩子是如何得此灵兽的？

    注意力一直放在卓凡怀中灵兽的白元青，忽略了一旁同行而来的夫子，直到族长行礼开口：“夫子，就剩宇林他们三人未测试。”

    白元青回过神来。

    “长墨仙人，有劳了，”夫子先行礼拜会。

    到了眼前白元青才反应过来这夫子是何人，赶忙俯身行大礼：“长墨地仙，白元青，拜见上仙，刚才冒犯之处，还望上仙见谅。”

    “无妨，还请仙人测试宇林、卓凡二人，切莫触及元神识海。”夫子嘱咐道。

    白元青心有不解，不过还是恭敬回禀道：“元青，领命。”

    不过此刻白元青更想查探一番这两个男童，看看是有何特别之处，能得飞升上仙护佑身侧。既然不让触及元神识海，那就看看念力如何吧，如果已入大道修行，应该学了仙术才对。

    “你们谁先来？”白元青低头问道。

    “要不我先来吧，”宇林第一个先站了出来。

    希媛还在陪灵兽玩也不急，卓凡不在乎谁先谁后，那就宇林先来吧。

    “我叫司空宇林，拜会仙人，”宇林行礼：“敢问仙人如何测试？”

    “你对着桌上这件灵器，释放念力，如果可以将灵力一并注入其中，”白元青指引道。

    宇林将灵力汇聚指尖，虽然不知桌上何物，但还是按照以往施展仙术灵力运用，试着操控眼前灵器。

    只见灵器缓缓浮起，泛出绿色光泽。

    是木属灵力，看着浮起的灵器，念力控制也显熟练，不亏为修行医仙，白元青心情大好：“不错，云瀑仙山又可以多出一位医仙了。”

    看到宇林操控灵器漂浮起来，希媛来了兴趣，急忙喊道：“我来，我来。”

    看着眼前活泼的小女孩，白元青也是喜欢：“好，也如他一样，试着用念力将灵力注入灵器当中。”

    “小心施术，”夫子叮嘱道。

    白元青自以为是上仙多虑了，可卓凡、宇林他俩清楚，自从希媛入镜开始修行，两人愈发担忧自己安全，虽然已经认清了现实，希媛修行天资两人望尘莫及，可是希媛念力操控仙术时日尚浅，此前聚灵阵所在山间林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也怪夫子让希媛一早看了不少修行书籍，还未入境希媛就知晓了不少仙术，之后在山间林地一一测试，搞得树木尽毁，还好希媛是水修。

    水属灵力从希媛双手中喷涌而出，灵器暴起离开桌面，碧蓝光泽甚是亮眼，而且灵器中尽然发出了嗡鸣声。

    宇林好奇，原来这灵器还能发出声响，看来还是妹妹灵力充沛。

    卓凡倒是有先见之明护住遁地幼兽向后退去，这灵器该不会是要炸了吧。

    白元青作为御器宗门巅峰修行者，自然清楚灵器响声原由，可还未来得及发声出口，只听嘭的一声，灵器炸裂四散开来。

    夫子赶忙挥手，将灵器碎片一一锁定，放回了桌上。

    看着刚刚还完整一体的灵器碎片散落在桌面上，白元青不知该先震惊还是该难过才好。前辈交给我的幻念拂魄珠就这么碎了，估计是用太久了，对，一定是用太久，本来就有暗损所以此刻才会碎裂。

    白元青脸上阴晴不定。

    灵器炸裂瞬间，希媛受到惊吓赶忙躲到夫子身后。宇林虽然也受到惊吓，脸上表情还算镇定。

    卓凡一早后退，一手护胸前，一个手护灵兽，轻挥袖袍擦了擦冷汗。我就说不对劲，果然。

    白元青收的亲传弟子莫渊也灵器碎裂之时吓得躲到师父背后。

    “长墨仙师，实在抱歉，希媛修行不久，仙术修行尚不纯熟，毁坏灵器，还请见谅，”夫子致歉行礼。

    希媛躲在身后也是一脸不好意思，不敢出来。

    白元青回过神来：“上仙，不怪希媛，想来是我带的灵器有些旧了，才会裂开，幸好上仙及时出手，没有波及众人，否则就罪过了，”白元青说完自己都无法相信是幻念拂魄珠的问题，可总不能打脸是长墨山锻炼的灵器不佳，承受不住一个刚入修行大道的小姑娘仙术灵力吧。

    一旁的族长更是震惊说不出话来。

    “只是灵器被毁，卓凡还未测试，元青仙人可还有其他灵器用来测试灵力？”夫子问道。

    白元青心想，这幻念拂魄珠用几百年都没坏，才到自己手里一年就没了，哪还有其他灵器用来测试啊。

    幻念拂魄珠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对念力、灵力反应极其敏感特殊炼制的一种测试灵器罢了。本来就是用作在凡间测试寻找能入境修行的幼童之用，又不是为宗门圣地评测修行境界准备的品阶灵器，自己哪会多带几个。要不拿我自己的贴身剑来测，可这小子一看就是土属灵力，御器仙人的灵剑能有反应才怪。

    白元青回禀道：“我虽然出身御器宗门，可这测试灵器很少损坏，所以并没有带多余灵器在身，现今唯独自己贴身佩剑是一把灵剑也属灵器。不过，我看此子已经有了缔契灵兽，便是注定的地仙之材，不测也罢，我会记他通过了。”

    卓凡听完倒也能理解，可不经测试如何核实自己的境界修为，入仙山考核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就赶忙小声问道：“仙人，要不就用你的灵剑测试一下，不然我该如何取哪种入仙山的凭证啊？”

    上仙山能有什么测试凭证，全凭白元青一人定夺，也不知卓凡哪儿想到的。测试之后白元青会将通过之人名单详列送至云瀑仙山，这些人到时候去往仙山自有人安排入山门的考核。不过卓凡提出借剑测试，上仙面前，白元青也不好一口回绝。

    “我这贴身剑，乃是御器修行所属，非金属灵气不可催动，而且要中境地仙才能操控此剑。我看你缔契遁地兽，想来也是土属灵气，既已入道修行，不测也可，”在夫子面前，白元青还是耐心对卓凡解释一番。

    “夫子也说我是土属灵气，不过以后我还打算练剑，机会难得，还请仙师准允，”对于白元青的推辞，卓凡一点也不为所动，灵剑就在眼前，何不一试，为此卓凡还特地尊称地仙白元青仙师。

    白元青没有办法转头看向夫子，希望他能管管这不知好歹之人，自己的贴身剑，哪能随便让人拿来玩儿。可他不知，对于卓凡所求，夫子向来不会阻拦。白元青看到夫子对他微微一笑，像是已经允了卓凡要求。

    最后，白元青只能将贴身剑解下，放在地上，御器灵剑锻制都是百斤起，凡人拿起来都费力，且看卓凡一个小毛孩儿如何催动自己这百八十斤重的贴身灵剑。

    卓凡看着地上剑鞘中的灵剑，既然白元青刚才说御器需要金属灵气，那我土属灵气应该无用，就试试注入念力吧。

    一只手抱着遁地幼兽，另一只手竖于胸前，两指并拢，闭眼释出念力。

    念力碰到灵剑有了反应，感觉和那些树枝石头凡物不同。之前卓凡有试着念力操控地上的石头，可收效一般，并不能像夫子那样轻易御物。

    卓凡释出磅礴念力尝试御剑出鞘，尝试多次没有什么反应，最后只能缓缓睁开双眼，果然剑未出鞘。

    可眼前几个人反应却各不相同。

    希媛一脸觉着无趣的表情，石头飞不远可好歹能动啊，这灵剑怎么没有飞起来。

    宇林皱眉，果然灵属不同无法御器。

    夫子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倒是白元青表情略显奇怪。

    卓凡心凉半截开口问道：“仙师，我通过测试了么？”

    白元青这次直接回到：“通过了，当然通过了，我会将你三人记入名册送至云瀑仙山，扶月近灵前抵达云瀑仙山参加入门考核。”

    白元青说完，最先长舒口气的是族长司空元宁，司空一族终于有仙人出世了。

    夫子带着卓凡三人朝前寨走去，族长安排白元青回驿馆休息。

    回去路上卓凡询问宇林：“刚才那把灵剑是不是没有出鞘？”

    “没有，灵剑并未出鞘，”宇林肯定地回道。

    “那把剑在地上晃动了几下，我还以为要飞起来了呢，”希媛有些失望。

    这下丢人大发了，卓凡还以为自己修行有成，石头都能飞出去了，虽然也没飞多远。没指望能御剑升空，让灵剑出鞘应该还是能做的到吧，不曾想，哎，卓凡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试剑了。

    这边白元青回到驿馆，仔细回想刚才情形。卓凡还算聪明，听到我说金属灵力才能御器，便没有使用灵力，而是只注入了念力。刚才白元青能感觉到自己的贴身剑差点出鞘，灵剑灵器虽是死物，但这把贴身剑白元青已经御用百年，这点感应还是有的。希媛看到灵剑在地上晃动，白元青明白这正是念力御物才有的结果，如果卓凡知晓念力御物，说不定真有可能御剑出鞘。

    这里的念力御物和灵力御器完全是两回事。

    驿馆内，白元青询问核实了卓凡、宇林、希媛三人的名细。族长据实回禀，只不过对于卓凡言及甚少，只说两年前夫子带着他来到寨中，之后一直生活在宇林家里。

    听完族长介绍，白元青感觉有蹊跷之处，不过既然如族长所言，宇林是上仙所收的弟子，那卓凡说不定也是，入仙山前两人在此一起修行。

    记三人入名册后，白元青带着弟子莫渊就要离去，族长司空元宁将一个小袋子塞到白元青手中。

    白元青愣了一下，巅峰地仙不用查看也清楚袋中是灵核，不过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这是我锦仙寨收集多年的灵核，有劳仙人为我族中子弟测试，”族长似乎很擅长与仙人打交道。

    白元青心想我这是给云瀑仙山办事，虽无实际酬劳，可长墨仙山与云瀑仙山相交甚秘，便利好处也不用酬劳。和锦仙寨族长，细聊几句，白元青才明白，原来锦仙寨这么多年都没有仙人出世，生怕仙山不再派人来此处收弟子，就默默收集灵核给前来测试的仙人补偿辛苦白跑。感情前辈这些年在外给云瀑仙山办事，顺手还能收到不少灵核，虽然都是些低等灵核，可作为仙山上的硬通货，累积多年也是不小的收入啊。

    转念又想，前辈将此职责交给自己，也算抬爱了。

    白元青心情大好，出了寨门背后灵剑“噌”的一声脱鞘而出。白元青抓着莫渊背后跳上灵剑，缓缓升空，飞身远去。

    临走前，白元青不忘转身朝着宇林家院落方向拜了拜。

    这拜的自然是夫子。

    出山门半年多，却有奇遇，收了弟子不说，在一个小族寨能遇见飞升上仙，还有三位修行奇才，白元青突然觉着自己这些年不该执着坐定飞升，如果早些年在人世间修行，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算了，一切皆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