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
再度睁眼,竟是青灯古佛。
耳边有一道悠远宁静的声音缓缓说道,“鸪慈塔,开启。”
声音难辨男女,待话音落下,四周却是升起悠悠蓝火。
凌霜不吃这一套,抬手便斩。
不想,只听那鬼哭狼嚎:“我佛慈悲,求施主度化我们……”
凌霜蹙眉:“我不会念往生咒,也不懂佛法,请你们离开。”
那呜呜咽咽却是不搭理她。
正烦躁间,四周景象变换,她竟坐在讲经的法堂之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上前,跪地哭诉:“我儿可怜,三岁便没了爹,我一人将他养大,帮他找了娘子,他却事事听那娘子的,将我弃于冰天雪地之中,不给饭吃……”
凌霜心中并无波澜:“那你便找别人帮你教训他。”
老妇呜咽:“可那是我儿啊……我可怜的孩儿……”
凌霜并无什么慈悲之心:“你若不教训他,又何谈开窍?你儿现在一把年纪,又可曾懂得持家?”
老妇哭哭啼啼:“我每日做那针线活……”
凌霜道:“那便断了给他们的钱财,让他们自己为生活发愁,自然懂得不易。”
“可那是我儿……”
凌霜有些烦闷:“又不肯让他吃苦头,又想让他明白爹娘不易的道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等不肖子孙,直接斩了好。
正想继续说道,却听那隐约梵音靡靡。
她定定神,对那老妇道:“不如劝劝周围的人,让他们帮你说道。此事说到底是你自己太过宠他,他却不知你的辛酸。”
老妇却道:“可若是他们不听……”
凌霜无奈:“你又舍不得你儿吃苦,那便只能慢慢劝他。”
说了又说,老妇终归是哭哭啼啼的走了。
一名年龄尚小的女子上前,眼底仍有乌青:
“大师,我爹将我嫁给村子里的秀才,我日日操劳家务,上山摘药换钱,只为了他能在家一心读那圣贤书,可他一日高中,却是听了婆婆的话,娶了那官员的女儿。”
“我爹带我去讨要说法,他却为说他不认识我,还让家丁将我和爹爹打出去,我爹爹现在还躺在医馆不省人事……”
凌霜心中郁气渐重:“民不和官斗,也斗不过,我看你是个三灵根的,不如拜入师门自行修炼。”
女子哭诉:“可那人是我夫君啊,我又能将他如何?”
凌霜道:“那你想要怎样?难道你想听我说,缘分到了,他自然就回到你身边了?”
女子泪流满面:“求大师给我一条出路吧……现在村里面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远处再度传来梵音,凌霜压下心中戾气:“那人抛弃发妻,却无人指责,你从周围人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去求人收你为徒,等你成为厉害的修士想怎样就怎样。”
女子依旧哭啼:“我只是恨那女子,又不恨他……”
凌霜终归的好言相劝:“那娘子家中有权有势,你若一辈子做个升斗小民便一辈子斗不过她,求她不如求人收你为徒,哪怕只是交给你最基本的功法也行。”
女子抹了不少的眼泪,终归一步三晃的走了。
又见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上前:“大师,我是城东的木匠,曾今苦心孤诣带一个弟子出师,前些日子去大户人家做活,他却污蔑我偷了人家的东西……”
凌霜道:“这东西本事他偷的对不对,却污蔑在你身上,你为何不去告发他?”
男子为难:“可他毕竟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我舍不得他就这么毁了……”
又是梵音传来,凌霜深吸口气:“所以你很是苦恼,因为那大户人家要你把东西赔了,你又赔不起?”
男子点头,凌霜道:“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你要么舍得他,要么舍得自己,终日摇摆不定,总归是苦闷无比。”
男子道:“我知道这世间安得双全法,可我就是放不下……”
凌霜道:“那便去找他谈谈,和他摊牌,他若有心,哪怕是最后要你赔偿,他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男子踌躇着走了,上前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