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及笄
现在，白玉觉得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白玉笑着应了一声。
翠柳瞄了在天牢里待了两个月依旧秀美出挑的凌静姝一眼，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凌静姝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怔。
及笄，对一个少女来说，无疑是一件重要的事。
“往年这个时候，奴婢还能亲手为小姐做一碗寿面。”白玉黯然叹息：“说起来，今年还是小姐及笄，没想到竟会在牢里度过。”
白玉立刻说道：“小姐，奴婢也随着你一起去。”
这是她生平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现在，小姐却要待在昏暗的天牢里，度过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辰！
这一天起床简单地梳洗后，白玉忽地说道：“小姐，今天是六月十二。”
翠柳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要召见凌女官。你们几个闹腾什么？”
不用多猜，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在简陋的梳妆镜前，白玉用木梳细心地将凌静姝的长发梳理整齐通顺，再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最后，才将乌木发钗插在发髻边。
翠柳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奉命端来了寿面来。听闻今日是凌女官的十五岁生辰，在这牢里，别的实在没有，也只能准备寿面了。”
铜镜中的少女脸颊米分嫩，星眸璀璨，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凌静姝感激地看了翠柳一眼：“多谢翠柳姐姐。”
没有脂米分装扮，也没有漂亮的新衣和首饰。
翠柳也没多嘴说什么。领着凌静姝主仆往外走。
外面的一切纷纷扰扰，待在天牢里的凌静姝自是不知情。
瑞莲等人一听是皇令，立刻哑然无语了，目送着凌静姝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心中既羡又恨。
“说起来，这也是难得的体验。”凌静姝半开玩笑半是自嘲：“日后回忆起来，及笄的这一天也格外特别。毕竟，有几个能在宫里的天牢里过生辰的？”
凌静姝挑了挑眉，故意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小姐我天生丽质难自弃，穿什么都是美人。哪里还需要华服美裳。”
白玉越想越觉得心酸难过，忍不住抬手擦拭眼泪。
卫太医用他的温柔执着深情，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小姐的心扉。
眼看着凌静姝往天牢外走，瑞莲秋霜几个也开始躁动难安起来，一个个紧贴着铁门，眼巴巴地看着凌静姝：“为什么她能出去？我们呢？”
凌静姝心中也觉得好奇，将信放到一旁，先打开了匣子。
进天牢前，可没有收拾衣物行李这一说。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天牢里统一发放的。灰扑扑的衣裙，款式简单，质量低劣。
进天牢以来，还是第一次送面条来。平日大多是稀粥馒头之类的。
“小姐，卫太医真是有心了。”
细长的匣子里，放着一支乌木发钗。样式不算复杂，雕工却很细致。钗头处雕成了一朵盛放的牡丹，栩栩如生，十分别致。
白玉一肚子心酸难过，：“小姐，你就别逗奴婢了。在天牢里过生辰有什么可回忆的。连新衣和新的首饰都没有。”
大概是得了怪病的缘故，小姐对所有男子都冷冷淡淡的。哪怕是皇太孙的青睐，也未曾令她动容动心过。白玉曾暗暗担忧过，若是这样一直下去，小姐以后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终身不嫁孑然一人吗？
已经是六月十二了么？不知不觉中，进天牢已经快两个月了。
翠柳的神色有些异样：“我不是来收拾碗筷的。统领大人说了，皇上要召见凌女官。现在就请凌女官随我出去。”
凌静姝慢慢地将一碗面条吃完。胃里迅速暖了起来，那些暖意，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心里似有什么破土而出，将胸膛塞的满满的。
皇上若是有心处死凌静姝，只要一道口谕就行了。现在要亲自召见凌静姝，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才是。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好事。
凌静姝一愣。
什么？
白玉轻快地说道：“小姐，先吃了寿面吧！这面得趁热吃才好，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玉被凌静姝这么一逗，忍不住又破涕为笑。
凌静姝心里涌起不太美妙的预感，却也知道这是皇命，不容拒绝，立刻应下了：“是，我这就走。”
她要和小姐同生共死！
若是在凌府，今日一定宾客盈门，举行盛大隆重的及笄礼。
若说凌静姝心中没有半点唏嘘，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能安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凌静姝听出白玉的言外之意，目光柔和下来：“好，我们一起去。”
打开信，信里只有短短两句话。
是巧合吗？
凌静姝眼眶有些发热。
说着，又迅速将一个细长的匣子和一封信塞到了凌静姝手中。
翠柳很快去而复返。
吃了面之后，凌静姝将信烧掉，又对白玉笑道：“白玉，你替我重新梳个发髻，将这支乌木发钗用上。”
白玉略显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竟连你的生辰也知道，还让人准备了寿面送来。对了，这个匣子里放的是什么？该不会是生辰贺礼吧！”
负责天牢里饭食的，不是什么手艺高超的御厨，不过是宫中最普通的宫女。做面的手艺好不到哪儿去。面条有些细，没什么嚼劲，味道也清淡了一些。从面碗中翻出两个荷包蛋，倒是意外的惊喜。
翠柳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外，利落地开了锁，然后端着早饭进来了。
这般温柔细心的关切，如和风细雨般渗进心田。
白玉笑着迎上前：“翠柳姑娘，碗筷已经收拾好了，你端走就行了。”
阿姝，生辰快乐！这是我亲手雕的发钗，聊表心意。
托盘上放着的竟是两碗面条。面条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细白的面条，配着青翠的菜叶，看着让人食欲倍增。
凌静姝嗯了一声，和白玉一起坐下吃寿面。
皇上怎么会忽然要召见她？
白玉看着这样的凌静姝，心中只觉得无比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