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婚
“剪子给我。”一个柔美悦耳的声音在宫女耳畔响起：“修剪盆景的时候，得专心致志，万万不能分神。不然，这株花可要被剪坏了。”
昌平公主不是什么软和的性子，被徐皇后训斥心中不快，竟和徐皇后争执了起来。结果就是，母女两个不欢而散。徐皇后连着几日都阴沉着脸，椒房殿里的人各自提心吊胆，唯恐在徐皇后的气头上被迁怒。
近来，最博人眼球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当然是皇太孙即将大婚一事了。
是巧云！
凌静姝和卫衍时有碰面的机会。两人见了面也只淡然地打个招呼，并未表现出熟悉和亲近。
进了春日，天气渐渐回暖，柳树抽出了长长的枝条，绿草盈盈。牡丹房里也是一派欣欣向荣。
皇太孙大婚。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回了住处。
原本凑在一起唏嘘感叹的宫女们，很快各自散开。有一个当差的跑不了，硬着头皮拿起剪子，装模作样地修剪盆景。
凌静姝此时的心情，并不像表面流露出来的那般平静。
眼尖的瞄到不远处的身影，忙低声道：“你们快别说了。凌女官过来了！”
凌静姝依然在暗中提防戒备，面上却未表露出来。每日按部就班的当差做事，闲来无事和秋霜等人走动来往——和椒房殿里的其他女官一样。
竹架上的花盆里，有些牡丹已经挂起了小小的花苞。在绿叶的映衬下生机勃勃，一片春意盎然。
宫女满脸通红地将剪子递给了凌静姝，垂着头等着挨训。
“燕王殿下去年大婚，如今又轮到太孙殿下了。”说这话的宫女生的颇为美貌，话语中透出羡慕和些许幽怨：“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出嫁。”
他和蒋溶月将要大婚，他的心里装着江山社稷，绝不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所以，她也无需觉得有什么愧疚，默默地远远地祝福他就行了！
这些消息都不算什么。
那个英俊冷凝又骄傲的少年，曾经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她的性命，曾经恩准凌霄借用太子府治眼疾，曾经用那双冷厉却又专注的眼眸凝视着她，曾经情不自禁地对她表明心意……
白玉哑然，半晌才低声道：“小姐，当日没接受太孙殿下的心意，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凌静姝细心地一一检查每一盆牡丹的生长情况，尤其是那二十多盆新品牡丹，检查的更是格外仔细。
因为她很清楚，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的感情，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皇上和皇后各自命人送了许多贺礼，太子和太子妃亲自出面招呼客人。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抬着嫁妆的送亲队伍更是声势浩大，好凑热闹的京城百姓们这次可是开了眼界。
比起动辄板着脸孔骂人的落雁，凌静姝的脾气可要温和多了。
“小姐，”白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怎么回来了？”
宫女们见了面，总要谈论上几句。
三日后。
再譬如说，静养了两个月的皇上龙体终于康复了。宫里上至徐皇后，下至普通內侍宫女，人人为之展颜。
白玉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扯了开去。
燕王妃到宫中来请安。当时没有外人在场，谁也不知道徐皇后说了什么。只知道燕王妃离开椒房殿的时候，眼睛微微泛红。
照例是由礼部尚书亲自安排，亲事之风光热闹，比起燕王大婚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精神振奋，皇上终于可以上朝了。
譬如说，燕王和燕王妃新婚过后，没那么热络黏糊了。
凌静姝却没说什么，仔细地修剪了盆景后，便放下剪子离开了。
譬如说，昌平公主一脸神采飞扬地进宫请安，不知因为什么事，被徐皇后怒斥了一顿。
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没有。”凌静姝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从未后悔做过的决定。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唏嘘罢了。”
皇太孙就要大婚了。
这一天，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先在椒房殿里转上一圈，确定宫女们做事尽心没有偷懒，然后便进了牡丹房。
宫女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凌静姝定定神说道：“刚才听几个宫女嘀咕起了太孙殿下大婚的事，我一时有些恍了神，就回来了。”
其余的宫女立刻笑了起来：“原来是恨嫁了。进宫难出宫更难，想出宫嫁人，你就慢慢等吧！”
这大概是女子的通病。即使是自己拒绝过的少年，听闻对方将要成亲，心里也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徐皇后在宫中耳目众多，两人不得不谨慎。
接下来这一段日子，徐皇后没有再单独召过凌静姝，也没再说过什么。
在白玉面前，竟然半点都没遮掩真正的心情。
大概是凌静姝的表现还算不错，暂时让徐皇后去了戒心。
白玉笑了一笑，正要出言安抚，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按着宫里的规矩，宫女到了二十五岁，才会被酌情放出宫。不知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出去，老死宫中。
凌静姝回过神来，随意地嗯了一声。
“听说，英国公府给太孙妃准备的陪嫁比当日平国公府给燕王妃的陪嫁还要多呢！”
巧云毕竟是皇太孙派来的暗卫，有些话是不宜让巧云听见的。
就在此时，身后忽地响起了脚步声。
凌静姝在宫里待着，和家人无法联系，也不知道凌霄等人的近况如何。不过，别的消息倒是灵通了不少。
“那是当然。英国公府只有蒋小姐一个嫡女，平国公府的嫡女可有三个。”
不出一个月，所有的牡丹都会长出花苞，渐渐绽放。空气中会漂浮着醉人的浓郁芳香。
小姐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白玉心里暗暗奇怪，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每天这个时候，小姐不是应该在牡丹房里么？”
这些热闹和待在宫里的凌静姝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