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尔反尔
眼前这个男人向疯了一样不断祈求我爹，我爹却轻声对我说道，“火良，去把门关上。”
当我得知这个年轻人要死了，我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爹见我没反应，加大嗓门威慑道，“火良，去把门关了。”
“嗯？哦，哦哦。”
我才从惊慌失措中苏醒过来，赶紧关好大门。
彭磊抱着小李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太掉以轻心，想的太简单，陈先生，你救救他，救救他。”
渴望的眼神投在我爹身上。
我爹背对着他俩，只能叹息。“太晚了，他被下了万年蠹术，五脏六腑已经被侵蚀，我也没办法。”
咳咳！
最后关头，小李苏醒。
“磊，磊哥，我这，这是在哪啊？哎，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爹搂着我站在一旁，脸上尽是无尽沧桑，这人呐……唉……。
小李死前，将最后一条重要讯息传给彭磊。
鬼候要对陈兵启下手，他已经意识到陈兵启非常人，存在一天就对他们多一分威胁。
彭磊扭头看着我爹，我爹并没有慌张，只是淡淡一笑。“该来的，迟早要来，那就一起见识见识这位鬼候大人吧。”
我爹和彭磊合力将小李送去医院，小李没撑过多长时间，没了气息。
随即就安排医生替小李验尸，验尸结果和我爹说的不谋而合，前来验尸的医生不敢相信，小李的五脏六腑被严重腐蚀。
殡仪馆，彭磊抱着他的尸体迟迟不肯离去，脸色苍白，嘴角抽搐，眼眶布满红血丝。
最后在我爹的搀扶下才缓缓离开殡仪馆。
彭磊彻底颠覆三观，第一次见识到，这世间真有杀人于无形的办法，他的内心也第一次遭遇如此震慑，因为这种杀人术，完全可以躲避法律制裁。
安顿好小李的事情，彭磊再次来到我家，只不过这次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眼里散发出复仇气息，一时间我家气氛异常压抑。
彭磊强忍着悲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先生，怎样才能将这群王八蛋绳之以法？”
我爹等的就是这句话。
“以恶制恶，以术制术。小李是冲我来的，看来这位鬼候大人是不打算放过我们陈家。”
彭磊刚想说话，被我爹打断，“接下来有一件事需要你赶紧去做，要是晚了真的就来不及了。”
“什么事？”
我爹能交代给彭磊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彭磊表情严肃，死死盯着我爹。
“他们的目的是续命，皮儿巷事件就是为续命所做的准备，而最后一道工作便是找一位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刚满金钗（12岁）之年的女性为祭引，他们能在长麟县做此大案，肯定是在此地已经找到祭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排查全县阳历5月18日，农历四月初八，今年正好12岁的女生，看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周时间，如果七天之内找不到这个人，等他们做完这件事撤出长麟县，我们再想翻案就难了。”
我回头看向天际，夕阳，将世界像血一样染红。
我爹顺着我的目光一同看向天际，太阳的最终宿命，他还可以看多少次，这种悲哀的天色。
彭磊点点头，“我知道了，我马上安排。陈先生，我想知道小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爹目光从远方拉了回来，轻轻叹了口气，他拒绝彭磊的询问。“先办案，会让你知道的。”
彭磊还想说什么被我爹打断，“听我的，现在知道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彭磊也没再说什么。
家里气氛很是压抑，我待不住趁我爹没注意跑了出去，摸摸兜里还有几毛钱，去买几张辣条填填嘴多好，听他俩在这神神叨叨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爹接着说道，“鬼候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包括小李，鬼候也一定认为是我的人，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得求你一件事。”
“陈先生请说，我一定帮忙。”
我爹说的很小心，把目光投递屋外，“他年纪还小，这次他们想通过小李结果我们陈家，他们还是太小看我陈兵启，不过，接下来他们肯定会直接对付我，我生怕他们会拿火良做文章。”
“这个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每天24小时都会有人保障你们安全。”
我爹嗯了一声，彭磊似乎有些不痛快，“怎么，陈先生，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不想再有人伤亡。这件事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两人都沉默了。
忽然，彭磊想到什么，眼睛里闪出一道亮光反问道，“既然陈先生对这些东西如此在行，为什么不直接用你所说的术去捣毁他们？”
我爹摇摇头笑了，“彭先生，这话可不应该像是你说的，如果他们用术害人，我再用术去害他们，那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我还需要和你坐在这里谈吗？”
彭磊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唐突了，“不好意思，因为小李这事，我心里始终是一道坎，是我太急了。这样吧，我先回去查你所说的这个人，你们的安全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着，我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颗糖。
我爹见我风风火火跑进来，气不打一处来，“又跑哪野去了？一会儿不管你，你就不见人。”
“我刚碰见我同桌了，我给人家把钱还了。人家还说下周是她过12岁生日，还说这是个大生日，他爸特意买了好多糖，让给我们班同学每人一个，知道我不去上课，就先把糖给我了。”
我爹和彭磊几乎同时惊呼，“下周？”
我见两人眼睛瞪的和牛蛋一样，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了，唯唯诺诺说了句。“是下周啊？咋滴了？”
“周几？”两人几乎又是同时问道。
我不明所以，眼珠子咕噜咕噜看着二人，傻不愣登从牙缝挤出来，“周三。”
我爹和彭磊对视一眼，彭磊自然理解我爹的意思，留下一句，“陈先生，我知道了。”
说完就冲了出去。
我爹坐在板凳抽了两锅旱烟看着门外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准备溜出去玩，没想到他把我叫住。
“小兔崽子，回来。”
“干嘛吗？又没我什么事，我出去转转。”
“转什么转，准备准备，明天去上学。”
一听上学，顿时炸锅，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去上学，难道他忘了左红霞是怎么打我的？
我爹这是抽的哪根筋？
我装傻充愣，“上学？上什么学？”
我爹一眼瞪住我，“你说上什么学？”
“不是，不是都说好了，这学期不上学，你下学期给我转学吗？怎么又要去上学。”我小心的问着，心里一肚子回肠荡气憋不出来半个屁，这大人怎么都爱出尔反尔。
我爹倒也直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也急了。“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前面说的话后面就不认账了，你们还好意思教育我？”
“嘿，我看你小子是又欠皮带了，你狗日的敢跟老子顶嘴，你老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你蛤蟆掉进秤盘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在我爹的淫威下只能闭嘴，虽然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不服气，可是奈何不了他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