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本就有的东西
厄沙帝国。
最新无线通讯，柯联白木城。
“你在做什么？”帝王厄沙质问道。
“自我灭亡吧。”柯联元首。
“既然知道，你还如此去做？即便是诸神即将复苏，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帝王厄沙有些不理解。
“怎么？担心我那么快就垮掉，然后继任者不会继续维持我们签订的休战协约，然后转而立刻去吞并你们？”柯联元首笑了笑。
“这自然是主要的担忧。”帝王厄沙也没有掩饰。
柯联元首倒台，对于已经签订休战协约的厄沙帝国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即便是柯联元首主动因为各种过失退居二线，一样可以影响柯联的种种抉择，但新的继任者也绝对有着选择战争目标的权利。是否会继续放任厄沙帝国的存在，那确实是不确定的。
至于主要担忧之外的，还有着什么担忧，只有帝王厄沙自己清楚了。
……
“放心，不管现在执行什么抉择，我们之间的休战协约也不会就此出现问题。”柯联元首说道。
“但愿如此。”帝王厄沙。
“说起来，给你们接通无线通讯，倒是没想到第一次就是聊这个。”柯联元首不禁笑道。
“你以为我会找你聊什么？”帝王厄沙。
“随便什么都有可能吧，比如让我把已经带着母亲，不知道跑哪儿去的父亲找回来，回去继续稳定厄沙帝国什么的，又或者想肯瑞美地区的‘苏曼·廉德尔’，实行什么有利于厄沙帝国的政策什么的。”柯联元首想了想。
“说得好像这些你会答应似的。”帝王厄沙冷哼。
“说不定呢？毕竟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对于需要考虑不同时期国家利益的领导者而言。”柯联元首。
帝王厄沙那边略微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真的已经做好了，放弃‘元首’这个身份了吗？”帝王厄沙也是明白了。
“其实，我很早就准备放弃了，可是一直没能丢掉。”柯联元首。
“什么意思？”帝王厄沙对此并不是很明白。
柯联元首轻笑了一下，帝王厄沙更加疑惑了。
……
“看样子你们是真的，从来就没有认为过我是暴君。”
“或许在你们的潜意识当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属于一个真正帝王般存在该做的。适当的冷血无情、残忍嗜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以至于完全不觉得我之前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更从来不会意识到，我其实很多次给自己预想过，被反叛自己的属下推翻的可能。”
柯联元首也是略带感叹，回忆着曾经的过往说道。
帝王厄沙沉默着，也是尝试思索着。
曾经的柯联元首，是否做过那种怨天尤人，能够激起民愤或者属下不满的事情。
但似乎……
并没有的感觉。
“很奇怪吧？你确实想不到，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意识不到。”
“当年柯联刚刚从柯米王国的扩张战争中成立，那是主动发起的侵略战争，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自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尤其是在兽族这种比较善战的种族，相互吞并本就是常事。”
“不宣而战、主动侵略，甚至哪怕是屠杀和奴役，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比如……”
“我强制让民众搬离故土，远离时代仇视的他族，甚至亲自去将力量‘借’给他们去相互杀戮这种事情。”
柯联元首回忆着说道。
当年，刚刚从柯米王国对外的侵略战争当中，吞并了马族隆麦和牛族拉安。
并顺利兼并狐族柏尔王国，外加以友善商讨的形式，兼并了鹿族亚赞王国。
那时候，就有种族矛盾的问题。
面对当时比较激烈的，牛族和鹿族前拉安和亚赞王国所带来的世代仇恨，柯联元首所采用的便是最极端的方式。亲自前往两族交汇的城市，在他们相互争吵的两个种族之间，一个又一个的以“借”力量给对方的形式，杀掉了另一方的仇敌。
牛族复仇所杀；
下一个便是鹿族被复仇所杀；
下一个又是牛族被复仇所杀；
直到……
他们都认为，不需要再继续仇视下去为止。
……
“我从未给柯联命中任何柔和的兼并过程、转变过程，其中采取的暴力手段不计其数。”
“还有在极端宗教的屠戮方面，当年有多少数以万计的兽族、人族因为极端宗教的问题被屠戮、驱逐，可依旧没有任何属下提出过反对，甚至对于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那般。”
“仅仅是因为，历史上的国王、帝王，对于不信任宗教的灭除，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屠杀什么的，驱逐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他们还会支持我。”
“仅仅是因为……”
“我提供给了他们，作为寻常智慧生命，最最基础的尊严和生活希望。”
“何等的可笑？”
柯联元首最后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希望帝王厄沙能够在这时候做出什么回答。
然而帝王厄沙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沉默着。
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语。
“一块土地、一份认可、最基础的权利，这些东西真的很难给到吗？”
“那些东西，是原本的国家没有的吗？”
“是我所毁灭的任何一个国家、帝国所欠缺的吗？”
柯联元首继续反问道。
……
“确实……原本都有，这是千万年来形成的利益关系。”帝王厄沙无奈回应道。
“没错，那是原本就有的东西。”
“每当我覆灭一个国家，哪怕我已经在穷兵黩武下打到弹尽粮绝，但只要打开那些王室贵族的宝库，都会被他们收敛的触目惊心财富所震撼。”
“你能想象，一个方圆不过百公里的小国，其中一个贵族宝库中的金银就能堆积成小山吗？”
“其中储存的粮食，更是腐烂发臭的都能养活数以万计的民众过冬，就因为价格不满意，他们眼中的平民贱民买不起，就让他们烂在仓库里，也不愿意发出来。”
“这是他们原本就有的，甚至是富裕到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而我……”
“只是把这些最为基础的东西，给到了那些民众，他们就愿意完全无视我的种种暴行，也依旧愿意敬仰我、追随我，甚至成为我疯狂的信徒那般。”
“同样的！”
“我也只需要利用这些原本就有的东西，基于这些物资、人口基础，便能够更加高效的缔造出更强的国度。”
“何等的讽刺？”
柯联元首说到这里，情绪也是略微有些激动。
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有些失望。
如同当年他在还未建成的白木城广场上，已经把压迫剥削民众的商会负责人抓起来，都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被压迫者那样的失望。
……
他只是给到了民众最基础的东西。
任何一个王国、帝国，都能给到民众的东西。
换来的，却是一个任何王国、帝国都无法匹敌的全新国度。
柯联。
难道不是给予原本的国家，所重新建立起来的国家吗？
柯联的民众、柯联的资源，可曾有太多的变化？
……
“我早就做好被推翻的准备，包括在宣称自己为元首之前，可依旧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反抗。”
“不论我执行怎样的暴政，只要我依旧满足了大部分民众最基础的一切，我依旧是被他们所爱戴的领导者，原本的那些属下即便个别有不忠之心，也依旧会随着其他属下继续追随着我。”
“您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帝王厄沙陛下。”
柯联元首最后问道。
“我……明白。”帝王厄沙略微无奈的回应。
意味着。
柯联所做的一切，才是更符合整体的未来发展，才更符合“强大”国度的方向。
而想要继续这一切，就必须要继续贯彻之前所有的一切。
然而目前的柯联，在攻陷了众多国家之后，现在必须要面临融合的大问题。
庞大版图意味着更多的民众，这些民众来自于不同的种族、民族，原本更是隶属于完全不同的国家，各自有着完全不同的思想和情绪，根本不会完全认同对于他们而言陌生的柯联。
与此同时。
时间也并不多了。
所以柯联元首只能够使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
事到如今。
帝王厄沙也不得不承认，柯联元首之前和现在的种种抉择，都是“正确”的。
这种正确并非给予所谓的正义之类的高尚，而是为了更好的民众未来，为了更加强大的未来的正确。
在之前的所有牺牲，都是必要的。
包括现在。
……
柯联元首公开长寿种身份，并且包括敏感的血族身份，必定会引起相应的骚动。
外加对于红色变革组织利维加党的彻底围剿，甚至是屠杀性质的战争，也将会迎来更加混乱的后续。
而那些后续……
也必将遭受柯联元首的血腥镇压！
所有的后续，都会朝着不可控的血腥屠戮展开，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铺垫。
他将会是，真正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