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那种力量
规范军队素养。
这种行为，以前强大的帝国势力，或者较为文明的王国军队不是没有做过。
但是一般都维持不了太久。
因为那不过是贵族姥爷或者将领的突发奇想罢了，不是整个国家的强制性军队训练，或者有不错的文化基础在，那基本也就只能培养出部分有素质的士兵。
否则，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一旦到战争时期，军队路过之处还是该杀杀该抢抢的肆意动手，奸淫掳掠都是常态。甚至哪怕是趁乱对本国民众出手的状况，也都是屡见不鲜的。
让这样的军队规范素养？
简直是做梦。
生活在糟糕的、受压迫剥削的环境之中，一旦有释放天性或者说内心恶意的机会，那将是完全无法遏制的状况。
特别是如果将领也是那样的人，那将会带头作恶。
帝国、王国发的军饷才几个钱？
趁乱劫掠一波村庄，那不是什么都有了？
特别是村庄里面，很可能还有一些少女，那都是那些许久未见过女人的士兵们眼中的诱人小羔羊。
改变整个国家军队的素养，从来不是一个贵族、一个将领的临时想法能够做到的。
即便整个国家的高层决定改变这个现状，真正能够将其执行的将领和士兵又有多少？
其中需要付出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命令那么简单。
……
“不过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是一般的困难啊。”蒂凡莉也是大概的感受得到。
“对于寻常国家来说，是非常的困难。”斯雷加则是更清楚。
“普通王国士兵加入军队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稳定的军饷，尤其是腐败剥削严重的国家。那么他们那些士兵一旦进入战争，首先想到的绝对不是保家卫国，而是能不能趁机捞一笔。”
“金钱、美女、美酒肉食都是他们的目标。”
“因此屠城屠村，都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之前芬坎军统国入侵厄沙公国时做的事情就是最为常见的：男的杀，老的杀，女的抓，幼的卖。”
娜琳也是那次战争的亲历者，非常清楚当初芬坎军统国士兵的作为。
也知道，他们甚至拿被他们侮辱过的女性作为人质，企图让厄沙公国军队放过他们。
想要管束这样的军队，甚至做到日常生活规范到一丝不苟的地步，难如登天。
“修竟然能让兽族军队做到，还是不同的兽族，好厉害。”蒂凡莉听到这些解释之后，更加崇拜了。
“呵。”斯雷加冷笑。
女儿越喜欢，他越看不惯。
虽然内心不得不承认，能做到这点确实非常强。
“因为他已经做到了，兽族种族间的模糊划分，全部都将他们归类为被压迫的‘奴隶’。不论什么种族，都是被曾经王国压迫过的奴隶，都是遭受过同样苦难的兽族。”
“共情，同为弱者，同为苦难者，同为新国家的新民众，并不需要详细划分。”
“特别是那家伙，作为狼族，却没有对狼族有丝毫的偏袒，这些都是被民众看在眼里的。”
娜琳现在就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即便沉睡了三年时间。
醒来之后，了解一些现在的情况，再在柯米联合王国里到处转转，基本就将这些状况完全理清。
能够很快做到这种程度，即便是斯雷加，也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
“他现在，也正在模糊兽族和人族之间的种族观念，同样以这样的方式。”茜莉莉也是点头。
“同为……被压迫者么。”蒂凡莉似乎明白了一些。
唯有斯雷加，脸色沉重了起来。
他隐隐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对于整个封建帝制而言，都非常可怕的事情！
“呼——”
营地之中，那面鲜红基底，银色战锤黑色镰刀的旗帜，这时候在斯雷加眼中所呈现出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官。
预见的，代表着一种新力量的旗帜。
正如营地中随风舞动的那般，正在这个世界缓缓升起！
“他继续下去，会颠覆整个世界的。”娜琳突然说道。
斯雷加暗中一惊，她这都看出来了！？
这么快？
“嗯？”蒂凡莉疑惑。
“他之前确实对我说过，好像是……准备将旧世界，拆解掉。”茜莉莉回忆着说道。
拆解掉……
斯雷加在一旁，内心更加凝重了起来。
他相信，如果是他哥哥魔王巴索尔在这里，心情一定会和他一样！
……
『柯米联合王国如果成功吞并人族齐耳图王国，并用这套体系构建新的混合国家，以底层平民为基础的新国家。』
『那么……』
『这种国家所带来的革新，将会颠覆整个封建帝制架构！』
『这才是属于他这个预言之王所代表的……』
『变革天命！』
……
斯雷加的内心，虽然还一时间找不到如何具体形容这些东西的词汇。
但是能够清晰的想象到，成功后的柯米联合王国，真的有可能拆解掉整个世界。
哪怕是目前最为强大的奥兰斯帝国，都可能会被这种目前来说的“未知力量”，给彻底拆解掉！
并且是……
从内部瓦解！
“什么意思啊？”蒂凡莉还是不懂的左右看看。
自己的老爸神色凝重，显然是想到了很深远的后续。
娜琳还在思索的表情所透露出的明悟，显然是渐渐察觉到了“柯米王”的真正用意。
茜莉莉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跟在苏廉身边那么久，肯定也是了解不少乐的。
感觉……
就好像她一个不知道一样。
……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这种做法很难实现，因为底层民众不具备反抗的力量。”娜琳突然说道。
“现在，他们都有了。”斯雷加很清楚。
枪、炮，这些有机会杀伤强者的武器，便给了普通民众反抗的资本！
或许枪械在普通人手中，难以伤到三阶以上的战士或魔法师，但是炮只要运用得当依旧有机会。
特别是还有魔法改良过的狙击枪这种东西，只要流通到普通人手中，依旧有着威胁四阶到六阶的战士和魔法师的能力。
届时，底层民众只需要一定数量的强者支持，那么反抗压迫的造反便不再是妄想。
那些强者，很好找到。
传统的学院所培训的，除开贵族富商的孩子外，不少都是从平民中挑选的天赋优异者。其中或许有接触上层后变得腐败的，但也绝对有心系家乡亲朋好友的。
所以说……
“他们最后所需要的，是一颗反抗的火种，由谁点燃的问题。”娜琳已经完全明白了。
斯雷加轻轻点头，同时也是暗惊娜琳在这方面的思维敏锐程度。
“难怪他那么推崇报社，原来是这样。”茜莉莉也很快想到。
这方面的事情，苏廉其实一直没给她详细解释过，茜莉莉本身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种东西，所以也没有怎么深入细想过。
不像斯雷加和娜琳，很快就会往这方面去深入细想。
不过……
……
“喂！你们谁和我解释一下啊，我完全没懂你们说什么好吧？老爸！”蒂凡莉生气的说到，最后更是直接喊老爸了。
“有点复杂，涉及原本的社会架构问题。”娜琳。
“确实，女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像我一样研究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嘿嘿。”茜莉莉也是笑道。
“咳……”斯雷加。
娜琳和茜莉莉这么一说，斯雷加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虽然他也确实没想好怎么解释。
这种东西吧……
如果有所学习、了解类似东西的人，解释和理解起来会快些。
但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可能想都不会想到那方面去，解释起来会非常困难不说，甚至难以去理解。
因为他们，身为真正上层结构的存在，难以理解下层结构平民们真正的思维和渴望。
简单来说。
平民，甚至是贱民，不过是王室贵族的工具罢了。
你会了解“工具”想什么吗？
会啊，了解过后，方便更好控制他们！
然后呢？
会有多少人，去了解别的？
然后又会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他们去做什么，乃至争取什么吗？
……
不会！
完全不会！
封建王朝存续多长时间？
这个世界的封建王朝，在有民众难以反抗的至高武力统治下，又持续了多长时间？
因此有些东西，是这个世界难以理解的，甚至即便是想到也难以想明白透彻的。
特别是……
这些“特别的东西”，还需要新东西的辅助，才能够彻底的形成。
那就是“反抗的力量”和柯米王所带来的……
那种力量！
……
离开军队驻扎营地后。
暂时回归暗中跟随状态，实则拉开距离找个隐秘地方的斯雷加。
通过各种复杂强大的魔法力量，联系到远在魔王城的，魔王巴索尔。
“兄长。”斯雷加。
“什么事？”魔王巴索尔。
竟然用到这种极度消耗魔力的特殊通讯魔法？
“这个小子，我想我们不能再以寻常预言之王的目光来看待了，他绝对是比‘勇者’更加危险的存在！”斯雷加。
“什么意思？”魔王巴索尔。
“他所代表的变革天命，绝对不是表面的武器技术或者领导方式那么简单。”
“如果需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应该是……”
“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