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已深
最终。
厄沙公国，于瓦勒历3252年，一月二日成立。
之所以如此，则是一月一日宣告着新的一年开始，而他们厄沙公国，是在一切开始后的第二天时间内完成建国的基础——攻占原兰巫王国。
没有浓重的欢呼、没有大量的观众，
因为，他们宣告建国的地方，是在一片废墟的沃切卡姆。
这里的原住民得到了擅修的房屋，也获得了过冬的物资，但这里除了那耀眼的红色旗帜外，一切都是苍凉的废墟。
甚至……
通过通讯魔法装置向全国居民宣布建国之时，就已经是一月一日的晚上。
这也导致，即便非常想要赶往这边的彼得圣领民众，也没办法来见证国旗从首都升起的那一刻。
一切，都非常的平淡。
……
没人能理解。
为何建国如此重要的事情，会如此的平淡。
为何国都如此重要的地方，即便选得比较特殊，但却毫不修饰一下。
反倒是……
所有贫苦之人，看着窗外的风雪，看着手中的食物，感受着几乎不曾有过的冬季温暖，心中各种思绪如万千涓流般涌现。
他们，到底迎来了一个怎样的新国家？
一种很荒谬的感觉，甚至认为是错觉的那种感觉，在他们内心滋生。
这难道会是一个……
以民众为主的国家吗？
……
夜深。
风雪依旧的圣洲大陆西北角，新的国家厄沙公国首都——沃切卡姆。
今天苏廉他们，全部来到这里，宣布在此建都。并以艾维苏王国的身份，宣布建立厄沙公国，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决定。
“你还真不怕冷啊。”
娜琳此刻拿着一杯热咖啡飘来。
此刻的苏廉，坐在自己的苍岚骑士机甲上，遥望着东边的斯白王国。
他的背后，是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厄沙公国国旗。
“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关心我会不会冷着了？”苏廉笑道。
现在已经是凌晨零点。
“别自恋了好不好？我只是不喜欢早睡罢了。”娜琳用魔力控制热咖啡给到苏廉说道。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唯一王储，自恋些不过分吧？”苏廉笑道。
“噫，果然是萝莉控大叔。”娜琳嫌弃的说道。
“你现在可是少女姿态。”苏廉反驳道。
娜琳主动给自己施展了魔法，使得自己暂时性“成长”到了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算不上是萝莉了。
“可你知道我原本的样子，所以还是！”娜琳也是反驳。
苏廉笑了笑，在娜琳的外貌方面，有好感什么的是不得不认可的。
他喝了口娜琳用魔力维持热度的咖啡，继续看着前方，那冰雪黑夜中依旧隐隐有着光亮的方向。
过了会儿。
……
“想问什么？”苏廉问道。
娜琳扫了扫骑士机甲肩膀上的积雪，坐在苏廉旁也是看着同样的方向。
“呼……”
小嘴呼出的空气迅速雾化，极为寒冷的夜晚。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想建立一个怎样的国家。”娜琳其实一直有所疑惑。
“不是给你大致说过吗？推翻传统帝制的国家，自然需要建立全新的国家秩序。”苏廉。
“但是很难理解，想要征战四方的人，本身还是出身王室贵族，为何会想着去建立一个，为所有民众着想的国家。”
“如果不是王权至上，那你们承受唾骂和罪名去攻占下所有的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应该想要的，不是千秋万代的帝国传承吗？”
娜琳一直无法理解。
她待在苏廉身边也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尤其是去年一年，基本都待在一起。
可是。
对于眼前这个，在她眼中应该还只是十多岁小孩子的家伙。却有种永远无法看透，永远无法理解的感觉。
完全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什么，又抱着怎样的理想和信念去行动。
……
“有什么区别吗？”苏廉不禁一笑。
有什么区别？
娜琳歪着头，夜里迷人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帝王、国王、君主什么之类的，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统治者的称谓，只要做出震铄古今的事情，终归是会被后人所牢记的存在。”
“而无法传承万代的所谓王室，最后依旧什么都不会剩下。被记住的，永远只有发起开端或者缔造盛世的存在罢了。”
“就比如，你还记得历史上一统人族的那位帝王后代的诸位传承者，以及知道他们的后人在哪儿吗？”
苏廉笑着反问。
“哦……”娜琳似乎明白了些。
“既然在这方面没什么区别，那我为何不作出更加伟大的决定？”苏廉站起身。
他看着前方，伸出手指向前方雪夜的点点光亮。
“知道那边是什么吗？”苏廉问道。
“应该是斯白王国集结的军队吧？毕竟你们定都到这个位置，令他们非常的不安。”娜琳大致还是知道的。
“不，那边是我的国土。”苏廉。
我的，国土？
娜琳瞳孔微微缩了缩。
呼——！
一阵冷冽的寒风席过，轻揽发梢的她转头看了看端着咖啡，认真遥望着远方的苏廉。
这一刻，似乎……
她开始渐渐有点理解。
也莫名的……
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变得如此的遥远。
……
“哼！就知道耍帅，回去睡觉了。”娜琳恢复往常的模样。
发动着魔法，飘身离开了骑士机甲。
“热咖啡谢了。”苏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奇怪的家伙，都没给你加糖居然都喝得下。”娜琳。
“太甜就不好喝了。”苏廉。
娜琳回去了。
夜色之中，再次只剩下苏廉一人，依旧望着前方斯白王国的军队所在。
……
再次喝了口咖啡。
“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苏廉莫名的说了一句。
旗帜和机甲，寂静到只剩下风雪声的画面，仿若静止了般。
“嘻嘻，怎么发现姐姐在的？”茜莉莉的笑声传来，同时也出现在他身侧。
“你所在的地方，一直都会有难以感知的混乱感，安排的房间却没了这种感觉。除了像娜琳一样出来溜达，还会有别的可能吗？”苏廉反问道。
茜莉莉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法神强者，苏廉这种六阶的大魔导士精神力仅仅是去探知，都会遭受如陷入沼泽的混乱。这是她身为强者自带的，反倒是她刻意控制后便会消失。
“好聪明呀，下次我留个假的感觉在房间里。”茜莉莉有点小惊讶。
“特地选这种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苏廉问道。
“你不也是特地留出这样的时间吗？”茜莉莉笑道。
苏廉没有反驳。
因为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抒发什么，而是在等着茜莉莉。
等着这个很可能代表魔女族，一直跟着他见证整个新国家建立过程的她。
现如今，国家建立，一切暂时稳定。
有些事情，已经可以聊聊了。
只不过由于娜琳见他那么晚还在外面，所以也是出来看了看。茜莉莉也是没有打搅的意思，而是等娜琳回去休息之后才准备出现，只不过被苏廉先发现后点出来罢了。
……
“茜莉莉姐就不要绕弯子了，你，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想要聊的吗？”苏廉问道。
“那就先说说我个人想聊的吧。”茜莉莉从苏廉的一侧，飘到另一侧，似乎在观察什么的样子。
“想聊什么？”苏廉。
“廉德尔弟弟，你……其实不是廉德尔吧？”茜莉莉淡笑着问道。
苏廉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
“果然还是发现了么。”苏廉也是飒然，并未持续狡辩什么。
“血脉冲突，在这个世界上是几乎必死的后代问题，也因此这个世界不会轻易出现强大种族之间联姻的原因。厄沙曾经不清楚这些，所以才有送波利来我们魔女族学习，并顺利和艾薇阿姨相爱的想法。”
“解决的方法自然有，那便是其中一方强大种族，在后代两三岁开始觉醒血脉的时候出手帮忙压制住其中一方血脉。”
“但一般也很难，因为精通这种事的基本只有擅长血魔法的血族吸血鬼，或者魔女。”
“你能在当初厄沙不知道怎么救治的时候活下来，确实算是奇迹。”
“但后续你做到的一切，结合那个奇迹，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茜莉莉笑道。
“特别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露出了些许破绽是么？”苏廉也是明白。
果然魔女，是非常聪明的存在，尤其是这种有着法神实力的魔女。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没和魔女王或者别的魔女说哦。”茜莉莉很快说道。
“那还真得说声谢谢了。”苏廉真诚的说道。
“真的要谢谢的话，以后可得多和姐姐说说，你原本世界的事情哦！应该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吧？”茜莉莉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苏廉笑着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嘻嘻，那之后就是女王大人交代的事情咯。”茜莉莉很快笑道，不得不承认每次都是那么可爱至极的笑容。
魔女王么，苏廉的神色也是严肃了些。
“魔女王大人需要我向你确认，苏曼·廉德尔，你是否真的要立志成为当世王者！”茜莉莉也是神色严肃的问道。
是否，立志为王！
……
苏廉笑了，魔力控制悬浮咖啡与一旁，摊开双臂看着前方。
“答案，不正在眼前吗？”
苏廉话音刚落。
“嗡——！！！”
数十架战机划破沃切卡姆上空，越过他们的头顶，朝着斯白王国的方向掠去！
冰冷彻骨的风雪，也从他的身边席卷而过！
朝着远方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