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修补
闻言,薄楚楚蓦地抬起头。
眼泪毫无征兆从眼角落了下来,她紧揪着身下的沙发坐垫。
望着陆琛冷漠的脸,她嘴唇颤了好几下,想说什么,话语却哽在喉咙上,迟迟说不出来。
他离开了主卧。
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门口。
薄楚楚擦了一把眼泪即刻追了出去,客厅里没见着男人的身影。她环顾四周焦急寻找,而后看见他换了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男人同样也看到了她。
陆琛只字不言,移开目光就往玄关去了。
这么晚了,他要出门?
薄楚楚迈开步子追上去,本能伸手去拉他的手。指尖在触碰到他衣袖的那刻,又小心翼翼收了回来,“你去哪里?”
“医院加班。”
“你不是请了假不上班吗?”
他没回答。
无声的沉默给了薄楚楚答案。
她知道,他宁愿去医院上莫须有的班,也不想在家里看到她。
今晚是他们俩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她第一次将所有积攒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他也是第一次跟她摊牌。
都在气头上。
说出来的话尖锐刺耳,但却都是心里话。
薄楚楚轻咬了一下嘴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爸爸会送婚礼请柬名单来,我们还要一起写婚帖……”
还未等她说完,陆琛换了鞋离开了。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门外廊上的光线晃了薄楚楚的眼,随后她就只看见那扇严丝合缝的门。
她顿觉双脚无力。
蹲下身。
胳膊抱上自己的膝盖,小声哭了起来。
她早该明白。
向他告白被拒的那天她就该明白,陆琛心里没有她。可是,她就是很喜欢他,所以他只需要招招手,她就乖乖地跑了回去。
-
第二天薄楚楚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蜷缩在门口。
身子靠着冰凉的原木门。筆趣庫
保姆阿姨从外边将门拉开,女孩受惯性摔倒在地。阿姨吓了一大跳,立马放下手里的菜蹲下身去扶她。
屋子里气温很低,她浑身更是凉得可怕。
“太太您怎么坐在地上?这么冷的天会感冒的呀!”
薄楚楚
使不上劲,身体没有力气。
阿姨将她扶到客厅坐着,随后开了屋子里的暖气,又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
她来回走了一圈都没看见先生。
往常,先生这个时间应该在做早餐,然后就会去叫还在睡觉的太太起床。他们俩总是黏在一块儿,看电视太太都要窝在先生怀里。
保姆折回客厅。
大平层别墅的客厅很大,挑高十几米,这样就显得蜷在沙发上的女孩格外瘦小。
她面色苍白、神色憔悴。
仿佛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虚弱破碎。
保姆小心地将白开水放进薄楚楚手里,她给她盖好毯子,“太太,您是不是跟先生发生矛盾了呀?”
印象里,太太一向是灿烂阳光的模样。
脸上挂满笑,犹如蜜罐子里泡出来的糖果,甜得可人。
尤其是跟先生在一起时,她活泼好动话语声不断。还总爱跟先生撒娇,娇嗔地要他亲亲她。
今天这样死气沉沉,保姆都有些不习惯。
暖气系统运作。
十几分钟后,别墅温暖起来。
薄楚楚捧着那杯已经温下来的水,她抬头望向刚打完电话回来的保姆,“蓉姨,他说什么了?他要回来吃饭吗?”
“先生说他暂时空不出时间,不回来吃饭了。”
女孩眉眼敛了下来。
见她丧气,保姆的心都揪了起来,“太太,您跟先生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应该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能不会办了。”
薄楚楚喃喃了几声,靠着沙发背垫,眼神有些空洞,“他不要我了。”
她声音太小,保姆听不清楚。
之后薄楚楚就蜷在沙发上发呆,愣神了近半小时。而后毫无征兆地掀开毛毯下去,拖鞋也没顾着穿,径直往主卧去了。
保姆即刻跟上。
妇人后脚进入卧室,就看见薄楚楚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机翻看。
她走近。
见薄楚楚在删东西。
先是删了邮箱内容,然后又删了微信和qq的大学学校群聊。
她的人际圈子本来就很小,删了这些东西,聊天社交软件上就没剩什么了。
保姆不理解,“太太,
您怎么把东西都删了?”筆趣庫
“陆琛不喜欢。”
她呢喃了一句,低下脑袋看光秃秃的社交平台。
现在,她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薄家人,就只剩苏软、盛夏和她唯一置顶的丈夫陆琛了。
爸爸从小就不让她跟陌生人交往。
她认识席世,是在前往纽约做交换生的那半年里。爸爸不在身旁,她交了这位聊得来的朋友。
仅此一个的异性朋友。
陆琛不喜欢,那她就不要了。
薄楚楚全天没有离开过家。
中午皇后品牌婚纱摄影送来几本装订好的相册,经理要跟她确定剩余部分的拍摄时间,薄楚楚没定,只说等她丈夫回来后商量了再定。
下午薄钦派人送了婚宴宾客名单,送了婚帖和请柬样式。
薄楚楚都没去看。
她在家里等。
等到日薄西山,暮色笼罩整座京城大都市,都没见到男人回来的身影。
保姆阿姨拿着杯温牛奶过来,心疼道:“太太,八点半了,应该是医院忙,先生不会回来了。您先吃晚餐吧,再放会儿就都凉了。”
八点半了。
女孩抬起眸子,望向墙上摆钟时恍惚了一阵。
她从沙发上起来,“我去医院找他……”
彼时。
京城医院。
“今天陆医生不在状态,看错病因就算了,下午还开错了药,幸好药房的老姐姐机敏,看出了不对劲,不然得出大事。”
“可不嘛,陆医生直接吓得副院长立马把他近几天的专家号名额全给取消了,怕他把病人弄得病上加病。”
“陆医生不是请婚假了吗?为什么昨天晚上忽然来医院值班呀?”
“不知道,我感觉陆医生看起来精神不太对劲,有点失神,还有点恍惚。”
“……”
梁医生捧着个保温杯从走廊上走过。
路过几个小护士,听了这么一嘴。
走过转角。
他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走到陆琛的办公室门口,抬起手敲了三下门。
迟迟没听见里面回复。
梁医生擅自握住门把开了门,就看见陆琛坐在窗边抽烟。
烟头落了一地。
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