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阿御,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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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港口不远处。
挪威当地私立医院。
薄老夫人中午到的挪威,本以为可以接了小知意回家,却没想到会听见邮轮爆炸的消息。
老人步履蹒跚,直奔薄御所在的病房。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有苏醒。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薄家如此信赖的宋怀民,将亲儿子送去让他栽培的宋怀民,是个衣冠禽兽!
不仅犯罪走私,还试图让薄御去给他顶罪!
如今还害得沈知意生死未卜!
老人紧握拐杖,起皱的手微微颤抖。她注视着还没醒来的儿子,知意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可能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权景州:“老夫人,江凯带着搜救队在港口实施救援。已经通知了挪威市政部门,他们会提供人员协助我们施救。”
“我打晕薄御之后,又让医护给他注射了一只安眠药。以他的抗药能力,大概只能睡三到四个小时。”
薄老夫人抿紧了唇,她盯着薄御看了一会儿,随后吩咐医生:“给他输液,让他一直沉睡。”
在搜救人员找到沈知意之前,不能让他醒。
没有人可以管得住他。
即便是薄老夫人,也没有任何把握能控制薄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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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爆炸后周围几海里拉起了警戒线。
被火光吞没的邮轮燃烧成一堆黑色的废铁,海面漂浮着石油化工物品,到处都是零散的火星子,温度特别高。
满目狼藉,废墟一片。
江特助站在岸边,望着那辆还在燃烧的邮轮。
这种情况生还的几率太小了。
“救上来一个人!”
远处海港有人呼喊道。
江特助立马跑过去,拉开面前的人员,挤到人群中央,就看见几个搜救人员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宋管家。
身上没什么烧伤,只是衣服破烂了。
奄奄一息的原因是溺水。
救上来的人不是太太……
江特助深吸了一口气,摆了一下手让人把他抬走。
三天不眠不休。
警方协同搜救队持续排查。
最终确定了爆炸邮轮上的所有成员,一共17位,其中包括沈知意和战枭。
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提前跳入海中,没有遭受火海吞没的宋管家。
其余的人……
江特助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望着屋内黑色的密封袋。
一共15个袋子。
法医鉴定过dna后,分别将同一dna的残骸四肢装进裹尸袋里。
这些人好歹还在海里找寻到了一点尸骸。
不至于尸骨无存。
可是沈知意、战枭和船长,连尸骸都没有找到。
强烈的爆炸导致尸骨粉碎,严重的高温煅烧让尸骨无存,全部沉入无尽的大海深处。
即便再找上三十天,也找不到。
警方督查将搜救结果递交过来,薄老夫人听了几句话,便直接心梗晕了过去。
此刻还躺在病房里,插着氧气管吸氧。
走廊上传来医生凌乱匆忙的脚步声,“江先生,薄总醒了!”
饶是江特助做好了准备,在进入病房的那刻,他还是蜷了蜷已经爬上冷汗的手。
踏入病房。
就莫名感觉到了寒冷。
仿佛空气都带上了重量,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
薄御醒了。
此刻正坐在床上,手背还插着输液针。
上方透明的药水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他静脉血管里输入。
这是葡萄糖和安眠药。
输入安眠药还能醒过来……
休眠了三天,男人面色残留病态,这份病态非但没减少他的戾气,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加阴郁苍冷。
屋子里没有人敢说话。
各个屏声敛气,最大程度地做只会呼吸的透明人。
沉睡七十二小时,输入过量的安眠药剂,薄御缓了五六分钟,意识才渐渐回笼。
“阿御,我在甲板上等你。”
“阿御我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
为什么你没有来。
空白的大脑里不停回旋着沈知意的声音,薄御心口忽然一阵绞痛。
从来没这样痛过。
短促又尖锐。
疼得薄御骤然弓了身子,蓦地抓紧胸口的病服。
太疼……
他茫然地低下头看向胸口,心脏还在跳。
江特助试探地往床边走,挪动的步子很小,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先生。”
听到声音。
薄御抬头,就问:“知意呢?”
他在药物的催眠下睡得太久,久得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抽去了灵魂。
眼神空洞。
目光没有焦点。
潜意识里就只想着沈知意,所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沈知意。
江特助抿了好几下唇。
话到了嘴边他又没有说出口,该怎么说出口。
迟疑犹豫良久,江特助低着头,缓缓道:“邮轮发生了意外,太太在船上……”
江特助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忽然拔了针管离开了房间。
“先生!”
“薄御!”
权景州试图去拽他,可他力气大得很,根本拉不住。
还差点被他甩在地上。
薄老夫人听到薄御醒来的消息,拖着虚弱的身体往这边赶来,还没到病房门口,就看见薄御扬长而去的身影。
老人没撑住,往下倾倒。
护士及时扶住了她。
“他不是注射了安眠药吗?他不是还在输安眠的药剂吗?怎么会醒过来!”
“快点让人追上他,跟着他啊!”
老太太急得手都在颤抖。
来挪威短短三天,老人仿若一夜间苍老了,没了往昔的精气神。
江特助追着离开了医院,权景州则留下来看顾老太太。
他随着护士一起送薄老夫人回病房,解释道:“医生说是他抗药能力太强,就算在输液,都没能让他沉睡。”
换种方式就是,他不愿意睡。
他满心满眼都是沈知意,要去找人。
再强的安眠药,也抵不住人的主观意志力。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老太太才格外担心。她已经失去了她最爱的儿媳妇,这个薄老三估计是要跟着他老婆一起走了!
走到病房门口,老人双眼一白。
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