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芒果老虎斑（修）
午餐邀请被拒绝，小师妹又坚持要回宿舍。
杜仲把顾清河抓到一边：“大钟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工作室那边有点问题，我先过去。你送完姜窈师妹回去宿舍，赶紧跟着过来。”
“你怎么不去送？”顾清河看眼屋外灿烂到刺眼的太阳，“这么大太阳她还能走不回去？和你一样不能独立行走？”
杜仲：“……顾神，再说一次，小师妹只是义务来帮我们！您老人家送下人会死啊！她撂挑子走了你就自己去找人吧！1
顾清河抬眼看向站在门口撑伞等待的姜窈。
双手拢着包，站姿乖巧地像是小学生，和刚才每句话都带钩子的人判若两人。
他应一声：“行，知道了。”
事实证明，总有一种情况能让人寸步难行，比如下雨。
尤其是倾盆大雨。
两人只走到半路上，突然就变了天，变脸速度比六月还魔鬼。
从刮风到下雨，前后过程不超过三分钟，这雨就已经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之前还是蔚蓝明亮的天色，这会儿已经被乌云搅和成浓郁的铅灰色。
那铅灰色还在不断加重，耳畔的风也越来越急。
这两年温室效应愈发强烈，连身处盆地的s省的天气也受了影响。常常上午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就开始大雨倾盆。
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直接成为摆设。
雨滴捶打着屋檐，噼里啪啦地响。巨大的雨幕完全笼罩住整个世界，只剩狂风和雨声。
雨太大，出租和快车也没人接单。顾清河收起手机，安静站在廊下看雨幕。
身边“啪嗒——”一声。
顾清河转眼瞧见少女蹲在廊檐下，兴致盎然地探身出去，拨弄着廊角垂下的绿叶。
被雨水滋润后的叶片迎风舒展，之前卷起的黄边此时都成为亮眼的点缀。
女生伸出的手指纤长白皙，拨动着叶片。叶片被她细长的手指卷着，然后又被弹出去。
水珠飞溅出去，和空中的雨水交织缠绕，再分辨不清。
抬手时她背后的蝴蝶骨凹出深刻的弧度，被雨浸湿的吊带衫若隐若现地透出纤细的腰身，一身冷白皮在雨幕中像是开了柔光，白的出奇。
顾清河喉结一滚，拧着眉起身站直，撇开眼看向另一边。
前面拨动叶片的少女却忽然回头：“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顾师兄要不要给杜师兄打个电话？”
两人对视，顾清河拧着眉挪开眼：“不用。”
“噢。”姜窈应着，收回拨弄叶片的手，偏过头，自下而上望着身边的人，“顾师兄也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顾清河低眼看下去：“不是我，是团队一致的意见。”
“难道没有你的意见吗？”姜窈问。
“重要吗？”顾清河问。
“不重要吗？”姜窈反问。
顾清河冷淡地撇开目光，望向前方。
女生扭回头，悄悄撇下嘴角，是真的难搞呀。
耳畔雨声越来越大。他们所在的这处画廊本就是观赏用，廊檐打的不宽，只够勉强避雨。照现在这个雨势，脚边淌过的积水已经淹没鞋底，等会儿可能就会淹没整个脚面。
风将冰凉的雨滴吹到廊下，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不舒服。
姜窈也没闲心继续玩叶子，站起身往里靠，没走两步，穿着吊带裸露在外的手臂就挨一抹温热。
她偏过脸，往上看。
男人靠着身后的廊柱，眼睫半垂，漆黑的瞳孔里情绪极淡。
对于那一点肢体摩擦，半分表示都无。
一阵风刮来，那雨幕像绸缎一样被掀起，轻飘飘地扑到画廊下。姜窈猝不及防，半截小腿带鞋袜就湿得彻底。
被水包裹的黏腻感让姜窈拧起眉，甩一甩。
只是没什么用。
雨幕再度被风掀起，比刚才更大更猛地扑向画廊。
姜窈估摸这下要湿个彻底，只要别太狼狈就行。
身边顾清突然转身站到她的身前。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姜窈下意识往后退去。裸露的背脊紧紧贴住画廊展板的玻璃，沁凉刺骨。
‘啪嗒——’
雨水撞上玻璃的声音分外清脆，浓郁的雪松和佛手柑香味侵蚀着她的嗅觉。
她仰起下巴，看向上方。
男人偏头看向一旁，面对着她的侧脸下颌线清晰，下巴尖的挂着几滴雨水，滴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浸透他背后的衣衫，紧贴着身躯，甚至在逐渐向前蔓延着。
画廊下的小灯亮起微弱的光源，映出顾清河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没有格外夸张的贲张，每一根的线条都恰到好处，在欲和禁欲之间徘徊。
姜窈手指动了动。
“看够了？”
顾清河的声音让姜窈猛回神，眨巴下眼睛，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瞳。
姜窈抬手拨弄耳边的碎发掩住耳尖。从随身的包里摸卫生纸，递过去：“顾师兄，拿去擦擦，还是注意别感冒才好。”
“不用，”顾清河只是低下眼，和她错开目光，“我叫的车到了。”
“嗯？”
扭头去看，灯光穿透雨幕，千千万万的细丝坠落在地，积成水洼。
车轮碾过，飞溅而起。
白色轿车在女生公寓门口停下。
姜窈下车，支着那把只供防晒的遮阳伞跑进公寓楼，再转身，那辆白色轿车已经隐入雨幕之中。
姜窈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这才收起伞，扭身往楼上走。
刚拐过楼梯角，就看见周楠斜靠着栏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也带着湿痕，和她一样，也像是刚从外边回来的模样。
周楠双手环胸，看着姜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句话在嘴里拐上三个弯：“下雨天都有人送回来，不错啊姜窈。”
“一个滴滴快车就让你觉得不错？”姜窈甩甩伞上的水，抬眼看向周楠，“追求这么简单的？”
周楠眼底怒意昭彰，不过一瞬又被她压下去：“你是不是害羞啊？才不肯介绍你男朋友给我们认识。年龄大点也没什么。”
“周楠，你听不懂人话我不怪你，”姜窈看着周楠的眼睛，“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说人话。”
周楠狠狠一跺脚，脚下细跟踩得台阶咯噔作响。声音是又尖又细：“姜窈！！1
“洗耳恭听1姜窈慢慢悠悠地折起伞布，把伞捏在手里。
然而，周楠看着姜窈，突然冷笑一声：“姜窈，总有人能管你1
姜窈收伞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向周楠，声音冷下来：“你打算让谁来管我？滴滴快车？”
“哼。”周楠一甩手里拎着的包，踩着高跟鞋转身往楼上走。
姜窈跟着回到寝室。
推门看到夏弥已经回到寝室。
听见声音，转头来看向姜窈：“窈窈你回来啦，我还说给你送伞呢，这雨下的猝不及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七月呢。”
“嗯。”眼睛在寝室里转一圈，没看到先上来的周楠，姜窈就开口问：“周楠没回来？”
“没有啊，”夏弥咬着薯片，打开ipad开始看剧，眼睛都不带斜一下，“你在楼下碰到她啦？”
“嗯。”姜窈倒杯水挨着夏弥坐下，和她一起看着。
夏弥顺势把手里薯片往姜窈面前递过去：“没吵架吧？”
姜窈捻起一片薯片，‘咔吱’一声，含糊道：“没吵，和她有什么可吵的。”
“反正她也吵不过你。”夏弥没再多问。
“诶，对了。”夏弥放下薯片，戳戳姜窈的胳膊，好奇地问，“你今天不是去见计院师兄吗？谈成功没有？”
说起这个，姜窈眼睛一弯，搁下手里的水杯：“成功了。”
“真的？1夏弥眼睛倏然亮起，“谈什么的呀？”
姜窈笑眯眯：“帮忙画几张cg原画。”
“宣传cg？”这个词夏弥并不陌生，美术生总会接触原画，“但是为什么会找你画cg原画埃”
“为了这次百年校庆做宣传cg。时间好像有点紧。”
夏弥忍不住嘶出声，抬手按住姜窈的肩膀：“那你答应了？是不是因为师兄很帅？”
“确实挺帅的，帅的让我不能自拔。”姜窈眉眼弯弯。
“这么帅啊？谁啊？”
“顾清河埃”
“噗！！1夏弥一口水还没咽下去，被尽数喷在桌上。
如果不是姜窈眼疾手快，夏弥的ipad能当场报废。
“你说谁答应的谁？”
姜窈一字一顿，又重复一次：“顾清河。就是计院那个顾清河。”
夏弥：？？？？
怎么一不注意！姜小窈你就打入敌方内部了！！！
姜窈翻开手机，点开其中一个微信头像递到夏弥面前：“今天加的微信，赏你看一眼？”
夏弥：………………果然是亲闺蜜。
那是一个极简风的微信头像。
纯黑的底，白色手写体描绘着一个顾字。
完完全全的性|冷淡风。
很像顾清河给人的感觉，但姜窈一下就拿到顾清河本人的微信还是让夏弥有点晕乎乎的。
她看着姜窈，仔细端详眼前这张昳丽的容颜。
夏弥情不自禁：所以终究还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不行，我不信1夏弥扒着姜窈的胳膊，“你怎么证明这是顾师兄的微信？”
“确实不好证明，”姜窈抬手撑着侧颊，想想说道，“不如来看看朋友圈？”
“看看看看！快让我看看啊！1夏弥晃着姜窈的手臂，克制不住的激动。
她居然能看到顾神的朋友圈！不得了！够她吹一年的！
姜窈细长的手指点中那个极简头像。
跳进了顾清河的朋友圈。
看着跳转界面的旋转符号时，姜窈还有几分期待。
然而一片空白映入眼帘的时候，她反而愣祝
不是该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也不是该朋友仅展示最近一个月的朋友圈。
而是完完全全的空白。
夏弥愣住：“窈窈你是被权限了吧，他不让你看。”
“不让我看应该有条白杠，但现在没有。”姜窈反复刷新着朋友圈的界面，才发现顾清河的朋友圈连相册封面都是黑的。
“朋友圈啥都没有，那就只有一个真相。”夏弥拍拍姜窈的肩膀，意味深长，“朋友，你加的只能是工作号。”
姜窈：………………
好嘛，一山更比一山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