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让她做出头鸟
老百姓在十多年前经历过饥荒,恨不得地里的粮食越多越好,自然也不会浪费地种水果。
因此这水果是稀罕物,价格高,且也走俏。
由此也可以看出,当初孙支书做出这个决策跟实施的时候有多难!
这些年板溪大队的成功,自然引起了周遭大队的注意。
随着他们生活越来越好,其他大队的人也动了心,最后前来取经,这才将日子过好起来。
不过他们虽然也跟着种了,但到底没板溪大队这么有魄力,敢这样大干。
故而虽也殷实,却也远比不上板溪大队。
池安一听这话,想了想又说:“咱这里还种油菜和甘蔗之类吗?”
“油菜不种,不过会种些花生大豆。这个是在山上种的,不对外卖。等收获的时候,用来榨油,到年底按工分给大家。甘蔗的话倒是有,但大队里没那么多地,都是自个儿家的自留地旁边种上一些,回头给孩子们甜甜嘴。”
池安:“思思姐,你来这多久了?知不知道供销社里的红糖一斤多少钱?”
钱思思不愧是心思细的人,先听池安问甘蔗,接着又问红糖,就说:“咱镇上供销社的红糖比市里便宜很多,三毛一斤要糖票。不过其他大队有专种甘蔗的,他们自己会熬红糖,真要买,私下找人给点钱就行。价格比供销社便宜,且还不要票。”
池安了然地点点头,等摘好一筐草莓后,这才站直身子捶捶腰,问了一句:“这草莓如果咱和大队里买,一斤多少?”
“不贵,也是三毛钱一斤,怎么,你要买?”
哪怕钱思思不缺钱,她也不想买。
前两年她刚来的时候,跟池安一样,看着这些,忍不住花钱买着吃,还觉得便宜。
等到后来才知道,大队里会给大家分。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草莓快摘完后,剩下一些长得又小又不好看的,这才分给大伙儿解解馋。
“嗯,我想过几天,等有锅了,买一些来做草莓酱。”
钱思思原本想说别买的话,在听到做草莓酱后,瞬间歇了,但还是建议道:“大队里的水果,每年都会把一些卖相不是很好的分给大家。安安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到时候买应该要比现在便宜。”
“嗯,谢谢思思姐。”
池安说着,继续蹲下来摘草莓。
原主是被打死的,她穿书过来就在医院躺了几天,都没好就下乡来了。
一路上的奔波,哪怕是躺卧铺,她都没休息好。
加上原主的身体长期营养不良,这一大早就跟着下地干活,随着太阳越大天越热,她越是吃不消。
要是有个小凳子或者草垫子坐就好了!
想到这,池安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摘这个的,都是年轻的姑娘或者小媳妇。
大家或弯腰或蹲着摘,根本没有人带带东西来坐。
“思思姐,大队里是有规定,不能带草垫子过来吗?”
“没有,不过安安你别想这事,在你问这个之前,我们都曾想过。”
池安一脸诧异地看向她:“既然没有这个规定,你们又都想过,那为什么不带?”
明明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刚种草莓那一年,嗯,就是摘草莓的第一天,有知青找人带了草垫子过来坐,结果被人指着说她吃不得苦,大小姐做派,总之各种扣帽子。”
池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至于吗?”
钱思思沉重地点点头:“嗯,那知青被指作风有问题,给扣了很大一顶帽子,加上她本身脾气就不是很好,一怒之下把人给打进医院还不认错,最后被送到农场劳改去了。打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敢动这心思!”
她说着,还不忘自我调侃:“喏,你看摘这个的,都是年轻的吧?年纪稍大一些的,都被安排去做其他的了,不是除虫除草,就是减果木的枝丫什么的。咱这些人年轻,除了知青外,剩下的不是要相看人家,就是才嫁过来的小媳妇。大家都是要形象又爱干净,实在做不出坐在地上的事。”
池安:“……”
钱思思也不想这么累,在看到池安那张疲累的脸时,突然计上心来。
她烈哥明显喜欢安安,肯定不会想让她这么累,加上他那狗脾气以及算是半个板溪大队的人。
要是因为他心疼,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池安送小凳子或草垫子的话,那肯定不会有人有意见,更不会说七说八。
如此一来,这也算是个突破口。
一个人带是享乐主义,是吃不了苦。但两个人,三个人,所有人,那就不是了!
想到这,钱思思看向池安的目光,亲切中带着一丝火热,“安安,那个你应该看得出来,咱烈哥比较特殊。要是你能让他亲自给你送的话,我想应该没人会说什么。”
池安又不笨,哪里听不出来钱思思是想让她做出头鸟。
不过她这身子还没好,要每天都这样,肯定吃不消,搞不好头一个晕过去的就是她。
“秦大哥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你自己不叫他帮忙?”
钱思思可不敢直接对池安说秦烈看上她了,就笑眯眯说:“咱板溪大队的支书跟大队长,一个是烈哥的亲大舅,一个是表哥,这关系好着呢。加上烈哥的脾气不好,我有些怕他。要我开口,他肯定不同意。不过烈哥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向来都喜欢照顾小的,你是咱知青点年龄最小的一个,只要开口肯定没问题。”
池安总觉得钱思思这话有些奇怪,按逻辑根本说不通。
可她实在难受,伤没好,一路奔波到这,感觉都还没缓过劲就来上工了。
要是有人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她就算花点钱也可以。
当然,让她坐在地上摘,肯定不行,她有丁点儿洁癖。
她明白既然都下乡的话,那这毛病得改。
只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了的,还需要时间。
钱思思看她不语,就小心翼翼问道:“安安,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