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炼钢
“嗯，一会说。”
关羽长看着搬东西进来的人，没有直接回答。
“哦。”
李冬儿知机。
等来人都退走了，关羽长走到门口把小厮也挥远一些，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官家要打后蜀了。”
“这么着急？大冬天的，不过年啦？”
李冬儿算了算时间，这会建隆四年十月，接下来就是大冬天了，居然这个时候出门打仗？
“打下来，过个肥年啊！挺是时候的，后蜀在南边，没有那么冷，什么时候打不是打，官家也筹备了好两年了。北汉挺能抗的，上回撕了一个口子，就再也搞不下来了，这军里没事干，去练练兵挺好。”
要按关羽长的想法，赵匡胤动作太慢了，早就该动手了。
不过他不在朝里，这朝政一事，李冬儿跟蔡嘉上两个时不时说一说，他都觉得特别复杂。
拖到这会才能开打，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口子加上九寿三个人在贺楼吃吃喝喝的，等到天擦黑，门口小厮才过来通知阿离到了，连赵匡胤也过来了。已经上了西阁。
只能又招呼了人，把摆开的东西又重新搬了一次，看着没有遗漏，才全部上楼去跟赵匡胤汇合。
“啊！！你们又搞了个儿子！！！”
关羽长刚刚牵着九寿进了西阁，就听赵匡胤一声大吼。
赵匡胤一见九寿，心里立刻就不平衡了，他的王皇后肚子里那个都还没生出来，李冬儿跟关羽长居然又有了一个小郎君，这看着还不小了，怎么他完全不知道！！还是兄弟么！！
“是九寿。。。”
关羽长无语了，这眼睛是多瞎，穿着小郎君的衣服，这也是个萌萌哒的小闺女啊。
“呃，你家闺女就这么养？”
赵匡胤也无语了，不是说娇养么，晒得黑不溜秋的，这包包头一扎，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小闺女，怕是京城里随便来个小郎君穿了女装都比九寿像女娃娃。
“我家就是这么养的！大名九寿，花名九爷！！！”
九寿不干了，她第一次见赵匡胤，也没有什么皇帝的概念，直接就怼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九爷！！”赵匡胤笑得打跌，转身对阿离说，“看，我就没来错，他家总有那么些好玩的。”
“这话说得。。。”
关羽长想揍兄弟一顿。
调侃完关羽长，赵匡胤的注意力接着就被李冬儿让人搬进来的东西吸引了。
“这是，打铁炉子？”
“嗯，是的，官家，我跟嘉姐儿查了一遍以前的书，现在用的灌钢法，还不够快，也不够好。”
李冬儿说道。
“那怎么才好？”
赵匡胤很有兴趣。出去干仗，武器自然是顶顶重要的。
“最好的是百炼成钢！战国时的方子。就是费时费力费钱，来，试试这个。
这两把，是我请教了村里的铁匠打出来的马刀，这一把是百炼钢，这一把是灌钢。
这几块是胚子，这是生铁，这是熟铁，这是灌钢。”
李冬儿等人把东西安置妥当了，才回道。
“好刀！”
赵匡胤直接摸了百炼钢的那把马刀挥了一下，刀柄手感极好，重量不重，也刚刚好。
“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马步水皆可。试试？”
李冬儿拿了一把普通的铁剑，示意赵匡胤砍下来。
赵匡胤做了个起手式，真的就着李冬儿伸出来的铁剑砍了下去。
铁剑断得无声无息。
阿离捡起来地上的断剑，切口平整丝滑。
“这是我仿了战国的百炼钢做的，坚不可摧，可就是锻打太费劲了，又很费铁，这个只能是自己打几把玩玩。官家试试另外这把。”
李冬儿把断了一截的铁剑照样举了起来让赵匡胤试刀。
这次明显没有百炼钢顺滑，刀与剑碰触的时候，有火星蹦出来，铁剑应声而断。
“原来唐时用的是覆土烧刃与包钢，我跟村里的铁匠学了一个新鲜的，说是现在用的都是灌钢法。
就是这种生铁片，嵌在盘绕的熟铁条里，用泥巴把炼炉密封起来，烧出来的就是官家手里马刀的用的钢。
不过，我改了一改，泥巴密封，这炉子里的火就会减弱，化得太慢了。
铁条跟铁片接触面太少，渗进入一些，又有一些化外了外面。
我全都是用的铁片，生铁片略大，熟铁片小一点，盖在上面，生铁化了的时候正好覆盖了熟铁。
封口用的是涂泥的草席。
总的下来这个炼化的时间少了三成。”
赵匡胤其实听得一头雾水，他也没打过铁，刀拿在手里好不好用的，他能知道。
材料怎么做，他一点儿都不懂。
“有章程？”
赵匡胤问道。
“有，写好了，回头你让军中的铁匠试试就知道了。”
说到底，这就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一个是扩大接触面，渗透面，一个是留氧气，让燃烧更充分。
这会这种物理常识，很多人懂，特别是大匠。
像贺楼用的上下水，利用储水池高度差可以制造水压强，泵水上楼，但并没有总结出来一套成型的原理，应用的人却是都懂的。
“那这个炉子？嫂子是要现打铁？”
赵匡胤指着炼炉又问道。
“嘿嘿，早些年，要不是嫁人生子，我这把力气都想卖给铁匠铺了。这炉子，是给官家看个样子，我觉得军里的大匠应该能把它做大吧。”
这还真是李冬儿的当初想在这个乱世活下来的职业规划。
到处打仗，兵器很重要，一个有把子力气的打铁匠人，谋生应该可以。
种地需要自己有地，还挣的不多，伤不起。
理论知识以前研究过了，这两个月重温一下，李冬儿也觉得颇有趣味。
“这炼炉里出来的就是生铁，再精炼一次，就是熟铁， 生铁片加熟铁片再一次就是灌钢。我觉得这个太慢了，都可着一个炉子用。”
用后世的话说，这就叫没效率。
要搞就搞大的。
“多大？”
炼炉体积确实不大，等人高的样子，炉腔是梨形，化铁炉与梯形往复式木风箱相连，下有木架可以抬动。
赵匡胤八般武器都熟，近距离接触生产武器的炼炉却是第一次。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