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请罪与虫族
战船星。
启明一边闲逛着，一边将自己的所见和五边雪那里获得的记忆相互对照。
当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获得的结果自然不同。
在五边雪的记忆里，他拥有这颗星球的主权之后，就只来过一次，对这颗星球的了解全部都来自下属每年的收入报告。
从十年前开始，这颗星球的收入就难以支撑住他的队伍的支出，所以五边雪早就断了从这颗星球上获利的念头，转而将重心放到征服地球上。
想到这里，启明才发现代替五边雪的自己现在又多了一重困境，那就是这100万的军队处置成了一个大问题。
仅凭战船星现在的生产力，是没有办法养得起这样一支舰队的。
“既然养不起，那索性就不养了。”
“既然决定了以这颗星球作为切入点，那就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
明确了目标，启明快步回到飞船之前降落的平原。
刚走到飞船侧舱伸出来的阶梯前，他便看到了站在舱门口的5147，以及跪在舱内的三姐妹和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
拾级而上，走进舱内，坐下来喝了口水，启明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5147正要开口，小老头将头在钢铁地板上磕得咚咚响，“求大人开恩，小人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甘愿一死，求大人看在孩子还年轻的份上，饶了她们性命。”
三姐妹也跟着磕头，她们也想要活下去，毕竟她们的生命，不过是五边雪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站起来说话！”
“是”
小老头立马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仿佛启明说的话就是命令，他不敢有半分的违抗。
等四人站定，启明打量了一下这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小老头，猜测他可能是三姐妹的父亲。
启明再次问道：“说吧，你这样做是为什么，能不能活，得看你说得清不清楚，交代得明不明白。”
“是，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八分半，是康赛尔斯星域橙红……不，战船星红米平原八分半部落的部首，这三位身材壮硕的是我的孩子，分别叫九秀九珠九玉。”
“战船星是大人的领地，大人便是战船星的主人，我们不敢有半分的怨言，我的女儿能够被选中来侍奉大人，是她们的福气。”
“可是，她们竟然敢对大人动不好的心思，死不足惜。不过，小人毕竟是她们的父亲，没有管教好她们是我的责任，所以才腆着一张脸来求大人开恩。”
启明认真的听着，当听到八分半说自己女儿身材壮硕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三姐妹一眼？
你管这前后成山叫身材壮硕？
难道这是这个星球的部落文化？
至于小老头其他的话，都是些套话，并没有什么营养。
启明淡淡一笑，假装看穿一切道：“说重点吧！敢再绕着弯子讲话，那就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八分半被启明的话吓得浑身一抖，赶紧回答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从十年前开始，战船星的大气层不知道什么原因，给大地输送的阳光不到原来的一半。即便我们缩短了种植周期，提高劳动强度，各个部落的粮食产量还是直线下降。”
“不仅不能够向外提供，连我们自己生存所需都成了问题，许多部落因为可耕种面积少，作物单一，因此饿死了不少人，直到今天才开始平衡下来。”
“是小人大胆，在知道大人的舰队回来的时候，抱怨了一句粮食不够吃，或许是这句话被她们听见了，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启明并没有听八分半的一面之词，他将目光看向5147。
5147补充道：“大人，他应该没有说谎，他也不敢说谎。”
“嗯”启明点头，继续问道：“你们就没有去天上看看情况，试着解决问题？”
八分半被启明的话吓得面色苍白，又跪下来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他就是一个劲的求饶，不敢说明原因。
启明也纳闷了，他偏过头问九秀九珠九玉三姐妹，“你们说……”
老大九秀摇了摇头，老二九珠轻抿着嘴嘴唇，老三九玉泫然若泣。
启明看向5147，结果5147也是一脸疑惑。
“你说！不说就死……”启明用手指着九秀，显然她是知道情况的。
九秀依旧摇头，拉着姐妹跪下来，一言不发，一心求死。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宁愿丢了性命都不愿意说出来？
就在局面陷入僵局的时候，启明想起来他闲逛的时候发现的一个细节，给他提供了思路。
那就是他发现这个星球上没有超出100米高度的树木，特别是有一座山峰上，几根合抱的大树被从100米的地方拦腰截断，看起来非常突兀。
启明试探道：“你们曾经上天去查探过情况？”
启明话一出口，八分半愣了片刻，然后都忘记了求饶，脸上完全一副全完了的表情。
说到这个，5147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大人，按照战船星的规则，只有地面是这些人的地盘，他们不允许上天空，一旦发现，全族连坐。本来这一条规则是防止他们发展科技逃跑的，现在看来，他们四人一心求死，是不想暴露他们上过天的事实，想将这件事瞒下来。”
明白了缘由，对于这样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全部落的人，启明还是有了一丝丝好感。
“原来如此，我给你们机会，如果再敢遮遮掩掩，那就按规矩办事。如果交待清楚，我可以选择不追究。”
小老头八分半还没有从绝望中醒复过来，三姐妹的老幺抢着说道：“我说，我说……”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十年前，铁木高原那边有一个部落，粮富民足，于是他们便动了离开这颗星球的打算，他们私自下地采矿，并建造飞行器，最后他们携家带口的飞向天上。”
“结果没想到，他们刚飞出这颗星球不久，就被星空中流浪的虫族发现，不是虫族对手的他们，只能被迫的跑了回来，然后……吃饱喝足的虫族并没有离开，它们选择居住在云层中，不仅掠夺了原本属于我们的阳光，偶尔还成群列队的下来吞食我们。”
“这些年我们损失的人口，一部分的确是饿死的，一部分其实是被虫族给吃掉的。”
“我们也没有想到大人会现在回来，大姐说，你们是比虫族更可恶的人，虫族尚且会给我们一线生机，可是我们听说离战船星不远的一颗殖民星球，仅仅三年的时间就被统治者给掏空了。”
“所以，大姐就只想让你们快点离开，不管是去征服其他文明也好，还是去争取代理星主的位置也好，只要你们离开就行。”
“爹爹的意见不一样，他想让大人带军队去消灭天空中盘踞的虫族，这样一来，即便是我们一家死了，爹爹的目的也达到了。”
启明听完九玉的话，自嘲的笑了一声，一天内两个圈套等着他去钻，这家人加起来恐怕有一千个心眼子。
随着九玉交代出详情，八分半也不演戏了，他的内心里藏着的那点秘密，他脑袋里的那点想法，没想到被平时话最少的小女儿给说得如此通透。
他第一次仰着头说话，“请大人成全，八分半愿意携家人领罪，还请大人带兵剿灭虫族，给战船星大家一个机会。”
启明看着这个小老头，一时间想了很多，随后招呼道：“既然你们有这个觉悟，那我就成全你们。”
“5147，将他们关押起来。点清兵将，晚上随我去处理天上的害虫，明早召集各部落的部首，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处理这四人。”
随后，5147去而复返，带着人将这父女四人押了下去。
八分半临走前如释重负的笑着向启明行礼致谢，“谢指挥使大人成全。”
九秀和九珠也都没有反抗，她们认命了，唯有九玉带着仇恨的看了启明一眼，她不明白，自己都交代得这么清楚了，启明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启明坐着等了一会，温了一些从地球带来的茶，等5147回来，启明拍了一下手边的按钮，关上舱门。
“大人，有客人来么？”5147看着桌子上冒着香气的茶，黑影喉咙轻动。
启明认真道：“5147，坐吧……我们俩，该好好的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