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雨夜下的对峙
塔城。
这是东城区一条普通的街道，两旁都是早已关闭的饭馆和小商店。
但不知为何。
明明已经全城停电，可是路边依然还有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橘光，在暴风雨中犹如摇摇欲坠的萤烛之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距离路灯不远处的屋檐下，有几只正在躲雨的野猫。
突然。
它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大敌，脊背猛的弓起，浑身毛发炸裂，随后毫不犹豫的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消失在了一间居民楼的窗户边。
几秒钟后。
对面的支马路，黑暗的阴影里突然冒起了一缕青烟。
这青烟哪怕是在磅礴的大雨之中，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青烟袅袅升起，组成了一个人形轮廓，紧接着轮廓变得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街道上。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长满灰褐色斑块的脸庞在昏暗的环境衬托下，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
从青烟中走出后，他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多做停留，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迅速跑去。
啪！啪！啪！
脚踩在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溅起朵朵水花。
但是卫衣男子却根本不在意沾染在鞋子和裤脚上的污泥，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疾跑，想要迅速离开这条大街。
然而，跑了几分钟后，他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的前方，出现了几盏昏黄的路灯，而这些路灯属于这条街道的入口处。
换句话说，他又回到了原点！
“鬼打墙……”
卫衣男眯了眯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眸充满戒备的扫视四周。
很快。
他发现街道两头通往其他区域的道路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浓郁的黑暗，仿佛连接向某个恐怖的深渊。
而在身后的黑暗中，一道诡异的人影正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这是一名身穿破旧寿衣的老人。
满脸皱纹的脸上，两只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珠，只剩下一双灰白色的巩膜，看上去十分的诡异。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死气，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一些可疑的泥土。
像是刚刚才从土里被挖出来的老尸。
“王先生，你既然要来塔城，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当初荒原一别，距今已经十年了，我可是很想念你这位老朋友的啊。”
“何不坐下来叙叙旧呢？”
寿衣老人的嘴巴没有任何动静，可是一个飘渺的沙哑声音却清晰的传递了过来。
“呵呵。”
卫衣男冷笑一声：“何必说这些虚伪的废话。”
“你在荒原上引来了那些怪物，导致小五他们惨死。之后又抢走了马三爷身上的东西，让他老人家晋级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其他人也就罢了，马三爷当年可是救过你的命。你连救命恩人都坑，跟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所谓的进化者有什么区别？”
“畜牲不如的东西！”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的警觉已经提到了最大程度。
作为曾经的老熟人，他很清楚对方的的实力有多强，十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六阶巅峰了。现在或许还没有晋级七阶，但是在六阶里绝对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
“荒原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本来只是想把你们吓走而已，没想到你们都是榆木疙瘩，竟然会豁出性命去帮一个将死之人。作为觉醒者，你们依然还带着不应该有的幼稚。”
“这是你们你自己的问题。”
“至于马三哥，我很感谢他的帮助。但还是那句话，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那件东西虽然可能让他晋级七阶，但是成功率不到两成。”
“一个快死的人，浪费一件这么珍贵的东西，何必呢？”
“毫无价值。”
“好钢用在刀刃上，我成为七阶的几率要远远超过他，所以这件东西给我是最好的选择。而我完全可以继承他的遗志，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酌情帮他完成。”
“这不是很好吗？”
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冷漠而平静。
“住口！”
“你连这话也说的出口，真是无耻至极！”
“作为一名觉醒者，你是一丁点人性都没有保留下来，你和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卫衣男愤怒的骂道。
“唉。”
老人叹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不太明白，保留人性有什么意义？”
“灵异会侵蚀这个世界，也会侵蚀所有人。世界会腐朽，这是不可逆的。所以作为活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抗拒这份肯定会到来的结果呢？”
“还不如索性彻底灵异化，拥抱这个新世界。”
“你说进化者是不人不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如此。但他们比觉醒者更适应这个世界，这一点你也不得不去承认。”
“究其原因，就在于他们选择了彻底拥抱厉鬼。”
老人一边说，一边往前移动。
他身体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作，每一步往前都像是在瞬移一般，真正的形若鬼魅。
“呵？”
“拥抱灵异？”
卫衣男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我看你是脑子出了大问题。”
“灵异会侵蚀身体，诡谲也会取代意识，你拥抱灵异的结果就是彻底迷失自己。诡谲一旦苏醒，就是你的死期。这是初入灵异圈的新人都知道的常识。”
“哦，对了。诡谲会继承你的所有记忆，或许你认为那依然是你？”
见到老人不断靠近。
卫衣男脸上越发的戒备起来，身上同样有灵异气息在流转，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然袭击。
“唉。”
老人再次叹了口气：“这当然是常识，但是……”
说到这里，他那张布满皱纹的僵硬脸庞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谁说常识就一定对呢？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没有能够制约诡谲的东西。”
“制约诡谲的东西？”卫衣男猛地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竟然选择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