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拒绝还是接受
终于, 叶慕兮终于被纪延年推开了。
在吻下去之后。
巨大的球形机甲对抗演练场整个都是黑色，灯光不强，都是散射光
或大或小的陨石状掩体无规律的漂浮半空, 将某些位置掩藏成了黑黢黢的小角落。
叶慕兮搂着纪延年的脖子，纪延年伸出灰黑色机甲臂固定着她的细腰, 他们就在一块掩体后面, 成了黑暗角落的一部分。
仿佛真的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
两人抱在一起，脸也贴的很近, 在无重力环境下, 他们无意识无方向的悬浮飘动着，离黑色的弧形墙面越来越远。
或许是气氛太好, 或许是鼻尖萦绕的alpha信息素太过可口，一开始叶慕兮并不打算真的做什么。
但当她越靠越近, 当她嗅到信息素因为距离产生变化的时候，鬼使神差的, 她想吻。
为什么不呢？
叶慕兮垂眸，睨他的唇。
薄薄的, 颜色很淡。
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那两片薄唇紧紧贴合, 崩成一条直线, 无端透出些冷酷无情的味道。
叶慕兮眼睫一颤，便真的吻了上去。
有些凉，但很软, 唇上香橼味的alpha信息素竟还带了丝丝甜蜜。
味道过于美好, 全然不似他本人那么冷淡坚硬。
但是，叶慕兮并未留恋。
这个吻对她来说已经是由着性子的出格了，她本不打算进展这么快的。
所以在体会到他的触感时, 她就开始往后撤，打算结束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然而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纪延年却出乎意料的狠狠回吻过来。
说是吻，其实更像啃咬。
叶慕兮饱满的下唇被纪延年吮住往嘴里吞咽，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叼住了主动来招惹的猎物。
唇上的碾磨啃噬毫无章法，且不知轻重，叶慕兮很快被他弄得有些疼痛窒息。
她双手掐住他两边锁骨位置的机甲，想推开，但迎来却是纪延年更进一步的圈禁。
他用无比坚硬的机甲手掌扣
住她整个头颅，将她按向自己，另一只手臂直接箍住了她的腰。
钢筋铁骨的机甲和轻软柔嫩的omega身体是完全不能比的。
叶慕兮感到疼痛。
唇上被咬得痛，腰上被压得痛。
“唔——”
这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娇喘落在纪延年耳畔，仿佛一记如雷贯耳的警钟。
他猛地一下将人推开，看都不敢看叶慕兮一眼，便无比狼狈懊悔的垂下头。
叶慕兮飘远大约两三米，终于缓过口气。
她尝试着控制身体重新靠过去，但当她将方向改成由后往前时，纪延年已经将头盔上的面罩拉了下来。
一片棱角分明的、完全不透光的黑。
“我带你出去。”
低沉的声音穿过机甲，听着有些发闷，声调无起伏，叫叶慕兮听不出情绪。
纪延年向前，直接伸手握住叶慕兮一边肩膀，带着她朝通道的方向迅速上升。
除了这一句画，他什么都没再说。
叶慕兮微微抬头，望着纪延年仰高下巴的那部分坚硬的机甲，也没有说话。
她不开口是想观察他——
他现在是什么想法，什么心情？
他总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如果这时他开口，会说些什么？
只可惜机甲将纪延年包裹得太好，她看不见，自然也就无从推断。
这个吻由她的主动开始，由他的主动推向高潮，最后猝不及防的由他结束。
中间变化包含了太多东西，叶慕兮需要慢慢回想分析。
但有一点最明显，叶慕兮意识到纪延年对她有想法，而且恐怕并不比她对他的少。
在那些冷漠之下，还有其他热烈的东西，引她窥探。
纪延年速度很快，带着叶慕兮避开两个飘来的掩体后，就将人送进了通道。
整个过程，叶慕兮目光久久凝在他机甲面部的位置，等他先说话。
可纪延年像是真的绝口不提了。
叶慕兮站在通道里，有些不甘心的嗫喏着唇。张了张口，声音还没发出来，便听见藏在机甲里的alpha
终于出声了。
他说：“对不起。”声音仿佛低到尘埃。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纪延年转身便走，速度快到叶慕兮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听错了，纪延年便已经重新回到演练场，飞出很远。
他面朝下，修长的四肢舒展开，扑向通道下方时，叶慕兮俯身去看，只望见他高大坚硬的背影。
几个掩体在视线范围内掠过后，叶慕兮便找不到纪延年是藏到了哪处。
演练场内依旧一番奇特景象，整片弧形墙面依旧黑暗，陨石状的掩体依旧悬浮半空。
叶慕兮抿了抿唇，敛下眼皮，心情突然有些不好。
不是因为纪延年将她放在这里而感觉不好，是因为他说对不起。
如果纪延年说的是别的，或者是任何其它的反应，她可能会扬起笑容，漫不经心的继续同他调笑。
但是，纪延年只为他的半路主动而感到抱歉。
些许意外之后，叶慕兮才意识到，纪延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正直。
他和维克托完全不一样，维克托是典型的风流浪荡子，在对待ao关系的某些态度上，和叶慕兮基本一样。
他们都是在猎艳——
无需承担责任、只用尽情享受欢愉的那种。
纪延年则和他们完全不同，他认真，且有道德感到极致，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还是由她挑起的吻，感到愧意。
他说不想谈感情，恐怕真的就是字面意思，应该也是真实理由。
叶慕兮当时理解错了。
她不该在时机成熟前就这么轻易招惹上去，过了界限。
想法不对等，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虽然对那个吻她一点都不后悔吧，但现在，望着偌大的机甲对抗演练场，怕麻烦的惯性思维渐渐涌上来，让她有些想要到此为止了。
“嗨，小叶子。你回来的可比我预估的慢了一点。”
身后，维克托终于重新出现，他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一脸揶揄的问，“我看见纪延年送你上来了。在这之前，他对你有什么反应呀？”
他把我吻得嘴唇
发胀。
叶慕兮当然没这么说，她耸耸肩，默了半晌，像是在思考。
“嗯……就，好像没机会？”
“噢，可怜的小o！”维克托感叹，“我还专门跑出去等你，免得被纪抓到真把你丢给我。”
维克托没有多问，对这个结果，他意料之中。
但如果他亲眼看见纪延年和叶慕兮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的话，以他对纪延年的了解程度，那肯定会大吃一惊。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
维克托上前，善意的安慰道：“别伤心，就算被拒绝，你也是我见过的敢追求纪的omega里最漂亮的那一个。而且不要怪纪，他这样油盐不进也是有原因的。虽然我真的很希望有omega能让他接受，或者，哪怕是个beta也行。”
拒绝？叶慕兮眨了下眼，纪延年回吻她，又推开她，算拒绝吗？
她感觉纪延年的反应只用拒绝二字描述，好像有点不准确，但他肯定也没接受她。
叶慕兮问：“什么原因？”
“抱歉，这是纪的私事，我不方便说。”维克托摇头，不知回忆起了什么有些伤感，话里似乎藏着心事，声音低下来，喃喃，“我们是一类人，但又不是，甚至有时截然相反。”
叶慕兮没继续追问，她回头，朝机甲对抗演练场望了一眼，轻声：“算了。”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因为从未接触过，所以总是新奇的。
但是，旅途只剩十天左右了，期间还有两三天是她的发情期，为防意外，那几天她不会离开自己的舱室。
在这剩余的时间里，她需要研读新导师传给她的资料，她自己的实验也还没理出头绪。
事情不算少，所以，真的有必要在一个alpha身上投入太多时间精力心思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叶慕兮收回视线，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气。
眼前是回准备室的通道，线条笔直延伸直至尽头。
通道虽然和演练场相连无阻隔，但这里灯光明亮，墙壁和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的，连接处有棱有角，而且
有重力。
不管是从视觉还是体感，两者之间的区别都很明显。
不是一个世界。
“……算了。”她轻声重复，而后抬起头，朝准备室走去，“走吧。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连体训练服脱起来比穿上身还要困难。
叶慕兮刚脱到腰部，居然有些气喘吁吁。
刚刚在机甲对抗训练场出了点汗，然后这身衣服面料一点不吸水，薄薄的一层水渍夹在衣服和皮肤之间，每往下脱一截都需要更加用力。
来这里训练的人绝大多数都装备机甲，不需要穿这种连体训练服，就算不穿机甲，他们也都有自己的训练服。
所以这种衣服是为叶慕兮这种既没有机甲又没有军部训练服的人准备的。
大约很少有人穿，所以设计还停留在不知多少年前，穿脱体验相当不进步。
更衣间不大，叶慕兮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鼻尖浮起薄汗，不由蹙眉，停下歇了一会儿。
维克托说，这是纪延年用的更衣间。
叶慕兮略一打量，并未看见纪延年的私人物品，只在长软凳上看见自己从咖啡小舍里带出的几张草稿纸。
上面写满了数字、推导公式、长单位、图形分析，有一张几乎半面都是生物实验相关的文字描述。
字迹工整，排列有序。
看着还挺专业。
至少在外行人眼里，这些很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分析报告？
叶慕兮舔了舔唇，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伤口。
当猝不及防的刺痛传来时，她吸了口气，才意识到唇上可能破了。
望向镜子，叶慕兮仔细看了看，但并未在唇上疼痛的地方发现明显伤口。
只是唇形比平时饱满，有点肿，粉色变成此时的嫣红，配上她的脸，看着很艳很欲。
他们接吻时间不长，甚至短暂，能变成这样，足见那个alpha的激烈用力。
叶慕兮凝望镜子，轻轻呼吸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残留的香橼味信息素便跃进胸肺。
或许是因为太稀薄了，或者是因为今天晚上的纪
延年隔着机甲，她没能过瘾，叶慕兮皱起眉，借着这股不快的心情，一把将剩在身上的训练服拽下去。
最后一点训练服挂在脚踝上，叶慕兮弯腰，这时，她的光脑响了，有人给他发来语音通讯。
叶慕兮顿了下，直起身子，抽出光脑。
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挂掉，然后将最后训练服从两只脚上彻底扯下来。
换好衣服离开时，叶慕兮回头，凝视长软凳上的东西。
过了几秒，直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_
再怎么冷漠强硬的alpha，唇上的触感也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