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耍流氓
是夜，窗外下起了雨，夹杂着风点点滴滴拍打在窗户上，呼呼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窗而入好。
许诺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江离发过来的资料。
资料很简短，只提到有精神类疾病却没说是哪种，她刚刚打电话给之前的医治江离的李医生，想要详细了解江离的状况。
但是，电话那头的李医生支支吾吾，什么也不清楚，江家当初送人过来时只让他稳定江离的情绪就没了。
许诺看着虚空，没有焦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屏幕。
突然，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
“轰隆”
许诺浑身一颤。
隔壁房间的江离听到雷声，心里一惊，暗道不好，三两下就套了件衣服来到许诺的房间。
借着手机的光亮，江离看到了蜷缩在床边的许诺，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紧闭，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
被子不知为何被踢到了地上。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江离可以清晰的看到许诺惨白的脸颊以及毫无血色的唇瓣。
只是一瞬，房间又恢复黑暗。
赶在下一声雷声之前，江离抱住许诺，手掌轻柔而又有节奏的拍着许诺的背，轻轻哄着：“别怕，我在。”
许诺仿佛听不见，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轰隆隆”
江离心里很急，但不敢表现出来，面上还是温柔，小心安抚着许诺。
嘴里低低的哼着歌，声音缱绻缠绵。
这是许诺曾经教江离哼的一首无名小调。
江离至今还记得，许诺教他时脸上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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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洛萧从背后揽住许诺纤细的腰肢，陪着她一起看夜空。
苍穹如盖，月明而星稀。
许诺眨眨眼，眼里滑过狡黠，秀气的鼻子拱了一下，摊手道，“代沟出来了”
洛萧爱惨了她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侧头轻轻咬住她小巧白嫩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许诺的耳边，她白皙的脸颊立马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特别清丽。
“嗯？代沟？”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他的唇瓣近在咫尺，随着他说话若有若无的触碰到许诺裸露在外的耳蜗，许诺觉得痒，往旁边躲了躲，洛萧也紧跟着
许诺受不了了，转身双手抵在洛萧的胸腔前，瘪着嘴，“你又欺负我”
洛萧无奈，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就知道用这招对付他
他空出一只手弹了一下许诺光洁的额头，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我欺负你？”
许诺立马捂住额头，后退几步，小声反抗道：“就是你欺负我，天天欺负我，让我吃不喜欢的菜，还想憋死我”
越说，许诺怨念越重，腮帮子鼓成一团，像包子一样
洛萧没忍住，伸手戳了戳，然后许诺点脸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一点点瘪下去
许诺一把抓住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怒目圆睁，“你干什么？”
洛萧一脸无辜，反手握住许诺的小手，掌心滚烫，双眼紧盯着许诺，然后在许诺的注视下，他牵着她的手，放在唇上留恋的吻了吻。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个动作，许诺却唰的一下脸红了，她觉得洛萧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许诺别过脸，心脏狂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洛萧低笑，将她往自己这边拉过来，“讲道理，你太挑食，营养跟不上，那些都是为你好，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许诺别别扭扭，将头埋在洛萧怀里，不置可否，低低哼声，“那你每次都差点让我换不上气”
许诺说的声音很低又含糊，但洛萧离得近，当然听得见许诺说了什么，反应过来后，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这也能怪我？”
许诺闷着头没回答，但她的反应就是这个意思。
洛萧盯着许诺，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我们练练？”
哈？许诺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捏住，抬起来，紧接着，唇上就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辗转流连，轻柔吮吸。
这次他果然控制着时间，在许诺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及时拉开距离，又在许诺得以呼吸时追着她的唇贴上去，来回反复招惹许诺
许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晕晕的，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只能被动跟着洛萧的节奏，迷迷糊糊间努力地睁开杏眼，就看到了洛萧身后漫天浩瀚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点点星光落在她的眼里。
洛萧终是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将额头抵在许诺的额上，平复呼吸。
许诺听着耳边粗重凌乱呼吸，心脏砰砰作响，似乎要跳出来一样。
“再哼一遍刚刚的曲子，嗯？”他的声音喑哑，尾调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洛萧很喜欢刚刚许诺哼的调调，令人仿佛置身于农家的新米饭和自酿的包谷酒中，每一个音符都包含着细腻的感情，曲调温暖却又带着淡淡的感伤，余音绵长。
许诺还晕乎乎的，脑袋还转不过弯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洛萧，似乎在琢磨他说了什么。
她的身体也软软的，如同没了骨头一般依附着洛萧。
江离抱起许诺的身子，坐在了边上的吊椅上。
突然腾空，许诺连忙环住洛萧。
许诺身子娇小，整个人完全窝在洛萧身上。
洛萧摸摸她的头，“唱歌。”
然而许诺却在乱动，她不舒服极了，感觉洛萧身上有什么抵在她的臀部。
“嘶”洛萧倒吸一口气，隐忍道，“别乱动”
许诺瞬间明白那是什么，浑身僵硬，安静如鸡。
洛萧拍拍她的背，让她放松下来，“你唱唱歌，缓缓就好了”
许诺眼睛缓慢地眨巴一下，面上一片娇羞，却语出惊人，“你这样，会不会憋坏了。”
空气瞬间有些微妙。
“不会！”洛萧颇为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直跳。
“唱歌，不然老子就”洛萧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诺打断。
“就怎样”
许诺气鼓鼓的，对谁说老子呢，“我就不唱”
面对许诺留给他的后脑勺，洛萧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靠近许诺的耳边，“干你”
！
许诺猛地看向洛萧，满脸不可置信，耳朵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你你你!。。。。。耍流氓!”
“唱歌还是做，你选。”洛萧懒散地看了许诺一眼，带着许诺往后，小心避开那个地方，后背靠在垫子上。
许诺想要落地跑走，腰却被洛萧死死禁锢着。
“本人呢，还是喜欢第二种”洛萧的舌头舔了一下殷红的唇瓣，危险地盯着许诺。
许诺憋屈极了，腮帮子鼓起，蔫蔫地回，“第一种”
“乖”江离摸着许诺柔软的发丝，给她顺毛。
“不过”
“不过？”洛萧挑了一下眉。
“我不能白唱，你要跟着我学”许诺说。
“好”洛萧答应的痛快。
许诺这才高高兴兴地开始。
不同于上一次，明明是一样的调子，这次许诺嘴里哼出却格外的温柔缱绻。
歌声随着风消散在空中，时不时伴着男人的跟唱。
这一年，许诺大三，抱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这一次，她以为他们可以厮守余生。
许诺没有对洛萧说的是，这个调子是当年她的阿爷追阿玛时自己编的歌调。
许诺小时候时常跟着阿爷去田地里干活，田地里最忙最累的时候总能想起阿爷的歌声。
“阿爷阿爷，为什么你老唱歌呀”
“唱起歌来好像就觉得生活不那么苦了”
许诺小时候似懂非懂，现在却明白了，这首曲调啊代表归家。
哪怕辛苦，却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盼着他回来，这样，生活好像就有了盼头，就不苦了。
虽然两人老吵架，但这才是生活。
少不了柴米油盐，少不了摩擦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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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后半夜，雨势才见小。
许诺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下来，只是眉心依然紧锁，睡的不踏实。
江离一直陪着她，等她呼吸绵长，睡着了才抱着许诺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捻起被子的一角盖在许诺的身上，忙活的手不小心碰到许诺的脚。
他皱眉，脚怎么这么凉，抓着许诺的脚就往自己怀里放，等到感觉怀里的脚变暖后才给她放回到被窝里。
做完这一些，江离才来了困意，拉了把椅子坐在许诺边上，头趴在许诺床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一睡着，许诺暮地睁开眼，侧身看着江离，指尖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经过英挺的眉毛，滑过熟悉的眼睛，越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江离的殷红的唇瓣。
她的神色晦涩难懂，又是盯着江离看了好久，许诺才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孤寂的黑夜，今晚没有月亮，只有乌云。
她刚刚的一切都是装的，她其实早就已经不害怕打雷闪电了。
阿玛阿爷乃至洛萧的离去，让许诺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上，她无人依靠。所以她必须对自己狠一点，直面恐惧，先一步让自己无坚不摧。
她曾逼着自己在模拟电闪雷鸣的体验室中度过三夜，第一次出来时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几近晕厥；第二次依旧颤抖，连唇瓣都失去血色；第三次就只是轻微的颤抖，面色虽然也苍白却比前两次好多了。
往后度过的每一个雷雨夜她都在努力的克服，与其说是克服倒不如说是麻木了。
不害怕打雷的孩子永远不知道害怕打雷的孩子对雷电的恐惧，就像清水里的鱼永远不知道沸水里的鱼的痛苦一样。
“喂，同样是水，你为什么那样痛苦？”清水里的鱼好奇地问。
沸水里的鱼疼的根本说不出话。
两条鱼谁也没错，错的是那个加热的人。
许诺曾经就是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被她的亲生母亲退下楼梯。
她摔的头破血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有得到母亲一丝心疼爱怜的眼神。
“你疯了！？”她听见父亲惊怒的暴斥。
母亲扫过来凉薄的眼神，随后就是救护车的声音。
在她住院的第二天，就听到阿玛说父亲母亲离异了。
自那以后，许诺害怕雷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