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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拐骗猫咪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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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力量从忧姬的影子里流淌出来, 诅咒师夏油杰的灵魂完全体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身躯虚浮在忧姬的身后。

    即便算上夏油杰那时不时会跳到忧姬肩膀上的灵魂球阶段,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的靠近, 那些绅士的回避和恭谦的姿态不过都是表象。

    于是当所有温柔的伪装都被卸下后, 夏油杰也终于放弃了他知心哥哥的表象,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这个男人垂头望着忧姬, 用双手环绕过她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掌几乎能盖住忧姬的脸庞, 鸦色的宽大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垂坠, 于是这属于他灵魂的一部分便轻而易举地覆盖在她的身躯上, 简直就像是要把她彻彻底底地埋在其中。

    可就是这么一个双手环绕的动作, 却成了忧姬无法突破的约束。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 这份约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绝不会超过一分钟,毕竟忧姬才是这份联系之中的主导,但在残酷的战斗中, 哪怕一秒都会决定生死,更何况是这数十秒?

    忧姬虽然无法动弹, 但意识确实完全自由的, 她快速地回忆着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却仍旧难以肯定——夏油杰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可以反向约束她的?他又是怎么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联系, 乃至于默契地配合?

    要知道作为她的半个持有灵,夏油杰没有任何一刻与她分开过,他究竟是怎么瞒着她做到这些事情的?!

    就在忧姬无法动弹时, 这一生一死、一前一后的“挚友”正在新奇地打量着对方, 命运的细小差错带来了巨大的岔道, 也塑造出了截然不同的他们。

    比起早就见识过五条悟混沌恶的夏油杰,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确实惊喜地望着他披着袈裟的异世界熟人:“什么啊,杰,你竟然还有这个样子的啊!”

    夏油杰好脾气地笑笑:“啊,托小忧姬的福,在被杀死后变成了她的持有灵。”

    他并没有回避这一点,早在死战失败后,夏油杰就已经认可了乙骨优姬,他想要杀死她是一回事,而他的喜爱与信任则是另一回事。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但五条悟还是有些惊讶,他又凑近了一点,盯着忧姬上下打量,啧啧称奇:“不愧是特级咒术师‘乙骨’,不过忧姬比忧太要强许多啊,尤其是这个特殊的术式,我竟然也差点被骗过去,误以为是‘时间重置’之类的把戏……”

    忧姬任由五条悟呼呼咋咋,只安静地望着她,眼下五条悟并不是她最大的威胁,夏油杰才是。

    “忧酱怎么不说话?时没有办法说话吗?”五条悟没得到想象中的反馈,便有些不满了,他玩笑般地抗议道,“喂,杰,你不要太用力了。”

    “怎么会?我是不会勉强忧姬的。”夏油杰坦坦荡荡地说着和他的动作截然相反的话语,“只是忧姬现在算是我的主人了,想要下克上并不容易,我也只能这么做……再说了,太用力的明明是你吧?”

    随着夏油杰的视线扫过那捏着忧姬下颚的手,五条悟的眼中便划过玩味的笑意,他拖着嗓子道:“可是我也不能松开啊,否则忧酱会逃走的。”

    “不,我抱着她呢。”夏油杰这么纠正,“不过我应该持续不了太久,所以请动作快一些。”

    “欸——”五条悟像是个高中男生一样大惊小怪地道,“好逊啊,杰,明明会‘咒灵操作术’的是你,结果你却从训练师变成了宝可梦。”

    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重回人世,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五条悟可不在乎这些,这个诅咒师“夏油杰”和他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故人情谊的,他当然怀念着少年时代的挚友,但眼前这个夏油杰么……

    披着袈裟的夏油杰虽然有趣,但比起他们这边的咒术师领袖、真正的杰,还是有些不伦不类啊。

    “买一送一,这个生意可真不错。”五条悟自言自语道,随即他松开手,掌心一翻,直接绕后掐住了忧姬的后脖颈。

    忧姬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又被捏住了另一个致命点,在藏在咽喉之后的部位保护着人体至关重要的区域,只要轻巧的打击就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当然,五条悟不会放过这一点。

    紧接着,五条悟便猛地发力,他可不会在乎自己的力道是否合适,忧姬只觉得一股钝痛炸开,她的咒力受到压制,反转术式几乎无法生效,于是这股痛苦很快就导致了意识的模糊,而在她彻底昏厥之前,隐约听到了这两人最后一段对话。

    夏油杰似乎在说——“悟,温柔一些。”

    然后五条悟就笑起来:“欸,是我敲重了吗?没关系啦,我抱回去总行了吧……”

    ……

    当忧姬苏醒过来、理智也逐渐回归时,她最先感到的是压抑,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肺部,好似沉入水中或深埋地底,怎么都喘不上气,咽喉刺痛……

    某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忧姬,醒来了吗?”

    忧姬猛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片黑暗,而在这片黯淡的色彩之中,唯有她的头顶还残存着光源,泛红的浅淡光晕柔和地散落,照亮了这片狭窄的区域——

    层层叠叠的符咒悬在半空中,空旷的地面上由某种黑色的石块铺就,她就坐在一张应该算是木椅的东西上,暗色的脏污残留在椅面上,很像干涸的血迹,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了某些残忍的刑讯。

    而在这片光源之外,尽是黑暗。

    “……感觉怎么样?”某个家伙锲而不舍地继续询问。

    忧姬能感觉到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双脚的脚踝也得到了一样的待遇,她看不到身后的束缚,但很显然那股紧紧绞着她手腕的东西不是什么纤细的绳索。

    这毫无疑问是某种咒具,它们抑制着咒力的流动,甚至还模拟出了负重的效果,对体力都造成了大幅度的压制,在这种情况下忧姬根本无法使用术式,和正常状态时相比,此刻她能调动的力量稀薄得可怜。

    忧姬艰难地挪动着身躯,只是侧了侧身就让她精疲力竭,但也正是这小小的挪动,让她看清楚了束缚在脚腕上的东西。

    它看起来像是某种造型独特的麻绳,许多类似符咒的东西被裹在其中,当这数股绳索绞在一起,自然就成了再坚固不过镣铐,它们几乎都要和忧姬的脚腕一样粗了,就算忽略这东西的咒具效果,光是被这样绑着就足够她难受的了。

    “忧姬这样……”这个问话的家伙竟然还笑了,“是在生我的气吗?”

    姐妹两送给她的鞋子和外套不见了,斩魄刀也不在身边,但忧姬莫名地就是觉得前者比后者更严重。

    也不知道她昏厥了多久,这里与外界隔绝,没有办法判断时间,但从不那么饥饿的身体状态来看,应当没有过夜。

    忧姬总算是弄清楚了当前的状况,她同时也受够了夏油杰这接二连三、叫魂一样的问候,于是终于愿意给身侧这个家伙一个正眼:“这里是哪里。”

    夏油杰以完整的姿态漂浮在半空中,他单手撑着下巴,就像是坐在某个虚空的位置上,脊背笔直,袈裟与衣摆自然垂坠,而更离谱的是,忧姬竟然在他的膝盖上看到了书籍模样的东西。

    这位教主大人可算是摆脱了那愚蠢的灵魂球形态,也不知道是否是两者反差巨大的缘故,这副样子的他在外形上相当唬人。

    有那么一瞬,忧姬下意识地回想起她最初见到的夏油杰——寒冬深夜,咒术高专之上,佛主一样的诅咒之王从天而降,带来了无尽鬼怪与灾厄。

    “这里是五条氏的宅邸,不过更准确地说,是地牢。”夏油杰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笑眯眯地回答道,“我还以为忧姬不会再问我这些问题,没想到还愿意相信我吗?”

    忧姬自动忽略掉了不重要的信息,过滤后半句话后,只记住了五条家的地牢这个重要情报。

    难怪她会觉得这里眼熟,毕竟都是咒术界的“正统”核心,五条家和高专总会有些相似之处,就算是地牢也一样,不过在她一进局子的时候,咒术高专的人可没有把她捆成这样……

    一切都不同了,里君不在了,赠她衣裙的女咒术师也死了,即将来探望她的也不再是人民好教师,而是封建大家长。

    忧姬陷入了发呆这项传统艺能,不过此地的恶劣环境并不友好,胸口的沉闷让忧姬有些晕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也许是因为失血,她只觉得双腿冰冷,几乎快要被冻麻木了。

    “忧姬,很难受吧……”夏油杰在低声叹息,他甚至这么怜爱地诱哄道,“再忍耐一下,请相信我,这不会持续太久的。”

    忧姬不想理会夏油杰,索性就当成没听见,她垂下头,这个勉强的姿势会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虽然眼下的处境十分糟糕,但她侥幸还活着,因此在真正的绝境来临前,她还得继续挣扎着活下去。

    地牢中的光线非常昏暗,忧姬头顶的光源其实来自那些被点亮的符咒,它们的本职工作同样是束缚,这样的东西遍布了这个巨大的地牢,只在生效时才会发出浅淡的光晕——照亮了乙骨忧姬的光线就是这么来的。

    夏油杰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单薄的少女,在这近一个月的形影不离中,他几乎见过了她所有的模样,但唯独此刻的乙骨忧姬最令他中意。

    真是有趣,乙骨忧姬是与他完全相反的人,她有着堪比五条悟的天分和努力,在某些事上又有着似乎能看穿一切伪装的直觉,按理说一个人要是有着这样的资本,她迟早会拥有独属于强者的傲慢,但忧姬不是这样的。

    怎么评价好呢——这个固执地实践正论、抗拒杀戮,丝毫看不到自身的特殊,放任自己与弱小的蝼蚁为伍,在某些时候又木讷地不可思议……

    夏油杰想,这真是个木头一样的笨蛋美人啊。

    不过对他来说,作为“主人”,乙骨忧姬真是再好不过了。

    忧姬确实很强,但她还是太稚嫩了,既然她的五条老师没舍得让她学会真正的残忍和疯狂,那么这一切就由他来教导吧。

    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夏油杰本以为他的失败和死亡就意味着彻底的终结,但谁能想到忧姬又把他扯回了人世。

    既然既定事实不可改变,而这个世界又还是那副污浊的模样,那么他就该继续践行大义,也算不浪费这阴差阳错的好机会。

    设想是美好的,然而忧姬对他的克制几乎是全方位的,他的劣势面太明显,虽然他们在这个月里算是和平相处,但他们都知道这局面必定是要被打破的——要么是忧姬找到友方通灵人,解决一切问题;要么是夏油杰夺得先机,反过来占据主导。

    虽然他并不乐意让他人涉足他们之间的战斗,但时间紧迫,为了破局,夏油杰不得不去触动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余的选择。

    除了“五条悟”,还有谁可以从他短暂的露面、以及那渺渺几个暗示中抽剥出他想要传达的所有信息呢?

    不过比起源世界,这个彻底疯狂的悟看似没有弱点,但他的肆无忌惮却又成了最显而易见的缺陷。

    接下来……

    先试试看吧,杀死忧姬,换一个存续方式,以死者或者咒灵的身份来实现他的大义。

    而假如此路不通、他注定和忧姬共同存续,那么——在少女彻底地定型与成长起来之前,把她彻底变成他的傀儡、同伴、家人,以及所属物。

    一片昏暗的光线中,宽阔的地牢里落针可闻,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只有属于少女的微弱呼吸声,夏油杰安静地望着她。

    虽然杀死乙骨忧姬才是他的第一目标,但在此时此刻,他又莫名地觉得让她这样活着……似乎也不错。

    此时此刻,乙骨忧姬当然不知道某位盘星教教主丰富的内心世界,她浑身上下的感官都在汇报着疲惫,但沉闷与乏力又让她无法入睡,她只能阖目休憩,尽量让自己更多地恢复些精神。

    而就在此时,微不可查的动静在不远处响起,有微风拂过,拨动了穹顶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有铃声隐约响起,像是某种难辨吉凶的预兆。

    忧姬猛得抬起头,顺着声音与风向的源头望去,在隐约的昏暗光线中,她看到了一个瘦高的轮廓。

    只看体格,来人并不像是成年男性,更像是正在窜个头的少年,

    来人没有触发符咒的效果,他只是踏着黑暗坚定地前行,而随着他不住地往前走,另一股磅礴又暴虐的力量正不住地泄露——在少年的身后,一双叫人眼熟的手臂裹从影子中探出,它们挟着他,拉扯着他,又不住推着他往前走。

    那是一只咒灵,一只依附在少年身上的特级咒灵,那是忧姬再熟悉不过的咒力了,她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被包裹浸泡,她绝不会认错。

    只能是里君……不,不是的!

    忧姬的双眼逐渐睁大,一个答案跳出了她的脑海。

    里君已经被她解放了,所以这只特级咒灵是——乙骨忧太的。

    这位进入地牢、来到她身前的,是这个世界的“他”自己。

    在穿过结界的闸门后,乙骨忧太便抵达了这处他再熟悉不过的地牢。

    他终于见到了她。

    在熟悉的昏暗和死寂中,一位单薄的少女被束缚在椅子上,她垂着头,于是乌黑的长发便流泻在身前,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庞。

    她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之下的小腿苍白得过分,那些捆缚在脚踝上她脚踝上的索链甚至比她的脚腕还要粗,巨大的色差和对比,几乎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少女的纤细让乙骨忧太联想到一些轻易就会被折断的美好事物,比如新芽或者瓷器,于是他也跟着紧张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份束缚的沉重,他对她承担的一切感同身受——压抑、沉闷,以及一种近乎窒息的钝痛。

    “忧太……”咒灵里香悄无声息地从影子里爬出来,和以往不同,今天的里香可以称得上是十分乖巧,它只是不安地探出双臂,随后便不再有其余的动作。

    “忧太……是忧太!”像是任何一个受到惊吓而躲避的孩子一样,里香就这么藏在忧太的身后,向他诉说着它看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怎么会……怎么会是忧太……”

    乙骨忧太正疑惑,里香已经在数次简单重复后,这么总结道——“忧太,有两个!”

    【一个是它的忧太,一个是坐在椅子上的忧太,两个人都是忧太,两个人没有什么区别——】

    乙骨忧太的脚步猛地止住了,他想到了在此之前受到的情报,五条悟的那些疯话似乎仍旧回荡在他的耳边,什么有“两个世界”,什么“截然相反”……

    他把自己的上半身藏在阴影中,直愣愣地望着里香口中的“另一个自己”,她似乎被他惊动了,她抬起头了,她看了过来——

    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带着浅淡青黑眼底,轮廓柔和的双眼似乎因为惊愕而睁大了,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这确实是,令人莫名熟悉,又异常亲切的面孔。

    乙骨忧太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里香已经闹腾起来了,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让它不安的东西,但此时此刻的乙骨忧太是最迟钝的,他眼中只有那个似曾相识的少女。

    而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就走向这个少女,甚至半蹲在她的身前。

    少女直勾勾地望着他,她似乎也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最后只是问道:“是忧太吗?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望着她,吃惊于她身上流露出的平和与生机。

    原来是这样的啊……乙骨忧姬,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了太多太多。

    “是我。”乙骨忧太轻声回复,他顿了顿,随后又加重了声音,重复道,“是我。”

    “是我。”

    乙骨忧太这样承认了。

    在这个肯定的答案后,他们便都不再说话,只是这么直愣愣地望着彼此,像是要在对方的身上寻找着自己缺失的东西。

    忧姬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他很高,大约有一米七左右?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一些,但同样的,他也瘦削得过分了。

    乙骨忧太有着相当宽阔的肩背,骨骼也修长挺拔,但他却非常瘦,这不是少年成长时的抽条,而是一种类似疾病后遗症的病态。

    而除此之外,更令忧姬惊愕的是,乙骨忧太的身上弥漫着浓重的沉郁与死寂,他的眉眼与她类似,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死气沉沉,甚至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错觉。

    忧姬太清楚这种状态了,在她杀死了四个同龄人、自愿接受死刑时,她就是这幅样子——了无生欲,一心求死。

    但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些微的不同,假如说乙骨忧姬是因为渴望着爱而坚持了下来,那么乙骨忧太就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吊住了,他渴求着永恒的沉睡,却又不得不在人间徘徊。

    忧姬没有自我介绍,她莫名地就觉得眼前的“忧太”是认识她的,即便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即便他们之间的对话短得可怜,但忧姬就是知道——他很高兴能见到我,就和我一样。

    “忧太……”里香的手臂从乙骨忧太的身后探出,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忧姬的发尾,它粗嘎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也是忧太……”

    “忧太,有两个!”

    忧姬望着这只咒灵,心中又是一阵酸涩,这不是里君,但它也是里君,是乙骨忧太的“祈本里君”。

    这个世界的里君原来变成了女孩子——是啊,毕竟她也变成男性了。

    忧姬又有些想哭了,虽然她已经解放了里君,但那个小少年的身影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他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只是默默地望着她,用最温柔的眼神。

    就在咒灵探出大半个狰狞的身躯,那好奇宝宝的小手差一点就要摸到忧姬的脸庞时,乙骨忧太突然抬起头,轻声道:“……你的里香。”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里香’呢?”

    忧姬认真地回答他:“我解放了他。”

    乙骨忧太愣住了,他像是难以理解这个回答,便忍不住地反问:“你抛弃了‘里香’?!”

    忧姬也是一脸迷茫,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没有想过吗,诅咒是因为我们而起,你为什么——”

    “不可以!”

    乙骨忧太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咒灵就先一步闹腾起来,它伸出的手臂同时揽住了两人,“不可以,我不要离开忧太,忧太不要生气,不要不要我——”

    咒灵里香根本就分不清性别相反的同一个人,于是它单纯地把两人一同当成了“最爱的忧太”,它不愿同他们分开,一分一秒都不行,更何况是永远分别呢?

    在安抚里君这件事上,忧姬是极其专业的,但此刻她无法调动咒力,又接触不到“里香”,只能任由这只咒灵凑在她身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看着这幅可怜的模样,忧姬急得差一点就要跟着它一起哭了。

    而同样被里香拦在怀里的乙骨忧太,却执着地问道:“你不要‘里香’了吗?”

    咒灵里香:“呜——哇——”

    忧姬赶紧制止:“没有——!”

    乙骨忧太更加错愕了:“那是‘里香’不爱你了吗?”

    咒灵里香:“好过分、好讨厌、我不要不要忧太,要和忧太永远在一起——”

    忧姬后仰:“不——是——!”

    乙骨忧太无法理解:“那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同他一起死去。”忧姬紧紧盯着乙骨忧太,“但是里君没有带走我,所以我就活了下来,去践行我的道路。”

    乙骨忧太不再问问题了,少年的双眼中暗沉无光,他似乎无法理解他所听到的、这不可思议的事实,忧姬很想要伸手抱抱他,但五条家结实的索链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忧姬只能努力地表述自己的想法,她试图去猜测乙骨忧太的想法,然后发现这太简单了——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他所面临的绝望和痛苦她感同身受,而她也正在同样的困境中挣扎。

    “我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忧姬大声地道,即便她仍旧没有坚定的生存信念,但此时她面对的是忧太,是另一个她自己,是仍旧徘徊在绝望中的“乙骨”!

    她必须要更加的斩钉截铁,更加的坚定不移:“我找到了同伴,也找到了我最珍惜最爱的事物,我要去帮助更多的人,我要保护我爱着的一切!”

    沉闷的束缚让忧姬气喘吁吁,她想要再说些什么,乙骨忧太却在此时猛得站起身,像是被火焰燎到了一般。

    他缓慢地后退,神情迷茫而痛苦,忧姬愣愣地望着他的反常举动,而直到乙骨忧太重新陷入了黑暗中时,她才反应过来:“请等一下!”

    咒灵里香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它舍不得忧姬,又本能地服从忧太,在两人分开时便十分难受:“忧太,带着忧太走——不要——”

    乙骨忧太却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忧姬的挽留和里香的不舍反而让他退却的动作更加迅速了。

    “忧太,忧太!等一下!”忧姬忍不住挣扎起来,巨大的负担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我们是一样的,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听我说——”

    但是乙骨忧太并没有回头,他的速度快极了,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连带着咒灵里香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忧姬:“等一下!!”

    忧姬精疲力竭地倒在椅子上,她的手臂与脚踝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痛楚,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却又因为喘不上气而狼狈不堪。

    乙骨忧太为什么要这样匆忙地离开?简直就像是在落荒而逃一般。

    “里香……”忧姬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世界的忧太,还没有解放里香,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到那个时间节点,毕竟按照年龄来算,她要比他大一些。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那是连孔时雨的情报都无法探测到的——也许她真的得想办法去联系那什么“禅院甚尔”,或者直接去问乙骨忧太。

    ……假如她能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的话。

    “后悔了吗?”夏油杰的身影再一次在半空中浮现,他望着忧姬,漆黑的眼眸中不透一丝光亮,“后悔了吗,解放了你的‘里君’,从此彻底斩断了这份羁绊?”

    在乙骨忧太进入地牢后,夏油杰便安静地隐匿,直到他离开后才显露出自己。

    事到如今,忧姬已经明白这家伙能无限制地显现出完全体的模样,那个可爱的虾油球就是在糊弄她。

    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她已经屡次在他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而现在又多了一个。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乙骨忧太是五条悟的义子……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这个更加残忍的世界中生存下来的呢?

    而她的到来,和另一个世界的出现,又会给忧太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忧姬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永远都学不会恶语相向的,因此严肃的警告就是她最后的通牒。

    “夏油杰。”乙骨忧姬望向身边的持有灵,轻声道,“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假如忧太因为你而受到了伤害,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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