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丑陋的鱼干
厨房里已经传出土豆炖排骨的香味了，宋知闲的兔耳朵耷拉下来。
“阿闲，厨房里没有盐了，辣椒也没有。”
宋知闲“哦”了一声，慢吞吞把兔耳朵收回去，然后下楼买调料去了。
厨房里季楚砚哼着歌，腰上系着蓝白色围裙，围裙上绣着一只卡通白虎头，他有些得意，炒菜也干劲十足。
接过调料，季楚砚望了一眼高压锅，哼道：“做了玉米排骨汤，刚好给你补补身子。”
白毛带着微粉的兔子耳朵竖起一只，宋知闲面色不改，点点头。
季楚砚一下子被冒出来的兔耳朵吸引了，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奈何宋知闲“咻”一下从厨房蹦到客厅。
没捏到兔耳朵，季楚砚有些遗憾，突然开始怀念当年可以随意撸兔子的时光。
两菜一汤，再加一道蔬菜粥，向来挑剔的兔子也挑不出毛病。
“这么多年都不会做饭，平日里就啃生的青菜根儿，真是比王公贵族还要娇气。”
“说你两句还要生气，”季楚砚伸手把紧贴脸颊的兔耳朵扒拉下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难伺候还挑嘴，还不准人说。”
“天上下底就我一只妖能忍受你这脾气，你还要把我压在昆仑山，笨兔子。”
宋知闲刚想反驳，但又想到确实是自己把他压在昆仑山，心虚低下头啃了两口排骨。
身为兔子，他每日吃青菜根儿也不会饿死，只是缺少了许多味道。
今日再次尝到熟悉的味道，宋知闲勉强原谅了虎崽儿的无礼。
吃完饭，季楚砚负责收拾碗筷，宋知闲负责安静呆在电视机面前吃薯片，薯片“咔呲”响，电视剧正好播到男女主互表心意。
男女主缠绵不休，借着夜色在树林中幽会，见两人马上就要做羞羞的事情，宋知闲赶紧用兔耳朵捂住眼睛，一副清纯懵懂的样子。
“你装什么清纯？”季楚砚正在打扫客厅，见状拆穿宋知闲，“大家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宋知闲瞪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虎崽，“哼”了一声抓起没吃完的薯片飘进卧室。
卧室门被重重关上，“砰”一声表达了兔子的“怒气”。
季楚砚摸了摸鼻子，他也没说错啊。
当然兔子生气了是需要哄的，这是季楚砚用无数血泪领悟出来的。
“兔兔，”季楚砚开始敲门,软下嗓音，“开门。”
虎崽强行把门撬开，卧房里雪白床被上凸起一小块，在靠近枕头的地方还能看见露出来半只的兔耳朵。
季楚砚顿时眼睛一亮，瞬间变成白虎，大掌掀开床被，目光锁定白毛兔子。
冲上去就是一顿猛吸！
白虎毛茸茸的尾巴充当兔子的枕头，兔爪在上面踩了几下，季楚砚也不恼，用虎爪揉了揉兔子脑袋。
“老婆贴贴。”
这是季楚砚才学会的词语，不管过去多少年，他还是爱粘着宋知闲，像头长不大的虎崽儿。
千年的孤寂时光，让这只白虎更加患得患失，他只想让兔子好好呆在自己身边。
屋内冷气十足，然而两只毛茸茸贴在一起却有些燥\热，季楚砚情\动，用虎鼻子蹭蹭宋知闲的纯白绒毛。
“阿闲”
“今日还未洗漱。”
兔子的一句话顿时打消了季楚砚的歪念，长相凶猛的白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然而叼起兔子大摇大摆去了浴室。
浴室并不大，白虎身躯又太过庞大，因此季楚砚只能化成人形，挽起袖子将纯白小兔抱到洗手台上。
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才敢往兔子身子浇。
水温不够不行，水烫了也不行，娇气惯了的兔子最会使唤人，理直气壮让季楚砚伺候。
偏偏季楚砚就吃这一套。
兔子泡在洗手台里，温水刚好将他的身子盖住，露出整个兔脑壳，耳朵软趴趴耷拉着，然后伸出兔爪开始打理自己的兔毛。
季楚砚刚想要伸出援手，然后兔子灵活的躲过“咸猪手”，然后哼哼道：“虎兔授受不亲。”
季楚砚气得咬牙，好一只翻脸不认虎的负心兔子！
使唤人的时候就知晓一个劲儿的卖萌撒娇，用不着了就把人踹一边儿连碰都不许碰！
兔子打理毛发很快，季楚砚靠在门上，双手抱臂，一脸阴郁。
宋知闲趴在洗手台边缘上，后脚猛地一蹬，稳稳当当落在提前铺好的柔软浴巾上，然后身体一滚，连带着浴巾一起裹成长条儿。
管理局任职的妖怪们打死也想不到，平日里高冷清贵、不发一言的兔子老大在私底下竟然会变成这样！
柔软的毛巾吸走了大量的水分，兔子躺够了又跳到专门吹毛毛的台子上按下吹风机的开关。
不曾想季楚砚手痒痒，见状连忙自荐为兔子吹毛，并发誓自己除了吹毛什么也不会干。
热风扫过湿软的毛发，兔背上的毛发吹蓬松之后便吹兔子肚皮上的毛毛，就连兔脚也不能放过。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兔子舒服得眯起眼睛，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只纯白毛发且蓬松的大兔子就完成了洗漱。
宋知闲被伺候的心情很好，于是允许季楚砚多撸两下。
“阿闲，你说咱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咱们？”兔子晃了晃耳朵，一副流\氓兔的花心样子，“咱们顶多算个炮、友”
这时宋知闲的手机闪烁了两下。
原来是布佳佳来找宋知闲哭诉了，视频里的可怜小布偶猫哭哭啼啼，控诉新来的饕餮大王仗着自己是凶兽肆意释放威压，让整个办公室里的妖怪都没法正常工作。
“而且而且他太能吃了”布佳佳简直要委屈死了，“后厨囤的粮食全让他吃光了。”
饕餮原型庞大，每日需要进食的量自然不小，又饿了许多年，一吃就停不下来，炫完了五六桶蒸肉后还直呼肚子饿。
管理局后厨做的饭菜可比生肉美味多了，饕餮吃得过瘾极了，摊在椅子上揉揉肚子：“扶本王起来，本王还能吃！”
可怜布佳佳，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刻，急匆匆前往食堂却发现自己最爱的小鱼干全被饕餮炫没了！
一条都没能剩下来！
念了饕餮两句，布佳佳还惨遭后厨阿姨教育，说他不该和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抢饭吃。
气得布佳佳拳头都硬了，他也是正在长身体的猫猫头啊！
“照他这么吃下去，咱们管理局的经费迟早要完蛋”布佳佳是只小心眼的猫猫头，见在后厨阿姨那里讨不了好，便到宋老大跟前上眼药。
不巧，饕餮察觉到布佳佳的动静，好奇地凑上来左瞧右看，活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妖。
“这是麻玩意儿？”饕餮的那张大脸突然占据整个镜头，“兔子、兔子？你怎么在里面啊？”
他记得这只兔子老邪门了，怎么会被一个正正方方的物件困住，还现出了原形！
不过当看见宋知闲的原形时，饕餮还是没忍住舔了舔嘴角，好想尝一尝兔子的味道，吸溜。
“没见过世面吧，”布佳佳拿起手机，炫耀道，“这叫做手机，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通话，而我手上的是今年妖族推出的最新款菠萝13。”
上能开启电子降妖模式，下能变成一块大板砖拍死图谋不轨的坏人。
“价值这个数。”布佳佳伸出手比了一个“5”。
“5头牛？”
“是五万！”布佳佳生气道。
饕餮眼馋，他也想拥有手机，于是掏出自己的宝袋在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家当都在不周山，没有值钱的宝物和你交换。”
“若是能寻到我哥他身上一定有许多宝物。”
兔子在离开管理局前告诉他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强行掠夺他人财物，饕餮也明白今时今时什么来着？
不管了，反正就是现在和数千年前妖兽当道的时代不一样了，他要是做了坏事极有可能被天雷活活劈死。
但是饕餮真的很想要一部手机，天性贪吃的他还有一个爱好便是收集人间一切新奇的物件。
见饕餮眼巴巴望着自己手上的菠萝13，布佳佳突然感到有愧。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嘲笑一只初到人类社会的妖兽，布佳佳望着饕餮的眼睛，顿时心软，而后咬咬牙：“你随便给我一个东西交换吧，我带你去买手机。”
大不了这个月少买几包高奢猫粮，布佳佳虽然肉疼，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能带着饕餮前往手机店。
宋老大在凶兽身上下了禁制，因此布佳佳不用担心饕餮会突然暴起伤人。
饕餮从宝袋中翻找了许久，最后掏出一条极其诡异的鱼干。
鱼干只有一个脑袋，脑袋下却连着整整十个身体！
“猫猫都喜欢吃鱼，这个给你。”
布佳佳咽了咽口水，他爱吃鱼，但也吃不下这么丑陋的鱼吧，简直让人没了食欲。
只是这是饕餮的好意，布佳佳也不好拒绝，将丑陋的鱼干扔进后备箱，开车载着饕餮离开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