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降妖
由于接二连三的失败，天界开始重视这件事，天帝最终决定派太子拂晔去铲除这只大妖，秋水辅助太子降妖。
就这样，秋水又一次和拂晔牵扯在一起，在天庭办事时，秋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拂晔总是敬而远之，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就硬着头皮向他打招呼，拂晔总是冷淡的，他总是当做没看到秋水一样从她身边走过。
这次任务，秋水也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拂晔身后，两人之间不约而同避免了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拂晔在寻着大妖的气息，在一片巨大的沼泽地里找到了这只大妖的藏身之所。
沼泽地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冒着黑色的泡泡，单是这个味道就让人不能靠近，拂晔施法让他和秋水的周围产生屏障，以防毒气入体。
拂晔一踏入沼泽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进去，沼泽的瘴气让他法力失灵，看着拂晔的身体渐渐往下沉，秋水拿起碧水剑想去帮他，却被拂晔喝退。
“不要靠近！我这里很危险，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秋水有些着急，因为再不帮忙，拂晔就会慢慢沉下去。
情急之下，秋水捡起一旁的藤条，她把藤条绑在一棵大树上，将藤条的另一边用力往拂晔那边甩。
“抓住藤条！”
拂晔拉住秋水扔过来的藤条，没想到在下一秒，沼泽里有东西在下面疯狂拉扯，一下子将拂晔和秋水连同那颗大树卷入沼泽去。
秋水进入沼泽后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空地上，周围全是黑黢黢的，有很潮湿，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
正当秋水准备到处摸索时，她摸到了一个人的手，起初她吓了一跳，后来发现这只手有温度，应该是拂晔的手。
秋水施法在手心点燃一团火，看清身旁的人，确实是拂晔，他居然没有昏迷，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秋水，秋水发现他的额头散发着一圈淡蓝色的暗光，明明灭灭的，像是一种图案。
“拂晔……”
秋水见他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你一直都是醒着的吗？”
“嗯。”拂晔开口说话了。
不知怎么，气氛有些尴尬，秋水将手心的火光移开，拂晔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要走。”
这个举动让秋水有些惊讶，她回头疑惑地望着拂晔。
“不要离我太远，很危险。”拂晔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
秋水点点头，她接着火光看向周围，之前她以为石头的地方居然是满地白骨，她的手一哆嗦，这样的场景有些渗人，她从来没见过。
“这就是那只大妖的巢穴吧？”秋水猜测道。
“不，是它的体内。”
“为什么这么说？”
“刚给你昏迷的时候，我观察过周围，有很大的一股腐烂之气，铺在我们面前的全都是新鲜的白骨，再往前走这些白骨就不完整了，已经被那只妖怪消化的差不多了，或许刚刚那个沼泽就是妖怪的本体，很多前来降妖的人都被它的表面给骗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拂晔抬头，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是一片赤红色的像布一样蒙住的东西，他对秋水说:“你的碧水剑还在吗？”
秋水从身上拿出碧水剑来。
“碧水剑小巧，能批万物，到时候我用法力将你托起，你拿着剑去劈开这只妖怪的肚子。”拂晔指了指他们头顶的这块布一样的东西。
秋水会意，她拿起剑准备向上升。
拂晔开始运功，将秋水托上去，到了顶点，秋水用剑用力一劈，在上面劈开一个好大的口子，周围开始地动山摇，秋水趁机回头将拂晔拉起，两人一同逃离这只大妖的腹中。
虽然他秋水和拂晔顺利出来，可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正当秋水对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到不解时，拂晔的表情变得不对劲。
突然一直狐狸飞快从草丛穿出来，它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其它妖怪。
小狐狸被这些妖怪团团围住，妖怪一边围住它一边对它说:“你这只半人半妖的怪物，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今天遇到我们算你倒霉，我们要把你的内丹提出来吃了，增加我们的修为，哈哈哈哈。”
小狐狸抱住头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这是另一只同体雪白的大狐狸冲出来护在小狐狸身边，张牙舞爪地对妖怪嘶吼着。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小狐狸的母亲来了，正好我还嫌一颗内丹不够分呢，有了你这只大狐狸的内丹，刚好够我们修炼用。”
这群妖怪中说话的妖怪修行最高，其余的看样子都是它的小弟，只见为首的妖怪一身令下将那只白狐团团围住，一下子就啃掉白狐的尾巴，白狐痛苦地嚎叫一声，声音刺耳，干扰了周围的妖怪，白狐趁机将身后的小狐狸推出去，开口说:“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小狐狸茫然地望着妈妈，他边跑边大喊:“母亲！”
“不要回头。”这是那只白狐最后一句话，她拼尽全力去抵挡这些妖怪的进攻。
一旁的秋水被这一幕震撼到，她想去搭救发现自己更不触碰不到他们，好像自己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她的视线只能随着小狐狸看去，白狐和那群妖怪也渐渐消失在不远处。
很快，也是在同一个地方，秋水看到“拂晔”出现，和身边站着的拂晔不同，刚刚出现的“拂晔”更年轻，更稚嫩，此时的他拥有了强大的法力，正在攻击之前那些妖怪。
看着“拂晔”轻而易举将那些妖怪打败，那些妖怪朝他跪地求饶，求他放他们一条生路，这时，秋水看到“拂晔”的眉间又浮现出那个幽蓝色图案，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个图案上绘着一直白狐。
“拂晔”没有听妖怪的求饶，他将这些妖怪全部杀死，毁了他们的内丹，让他们灰飞烟灭，他看着被他杀掉的妖怪，抬头看着略带猩红的天空，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仿佛很痛苦一般，这时秋水身边的拂晔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也和“拂晔”一样痛苦地叫起来，眉间的图案变得清晰可见。
不管秋水如何喊拂晔，拂晔都似乎不受控制，甚至还对秋水进行攻击，秋水毫无防备被他重击了一掌，这一掌让秋水直接吐出血来。
秋水眼看拂晔越来越不受控制，为免再被打伤，她只得躲避，拂晔没有追上来，反而开始对周围的一切进行无差别攻击。
“杀，我要继续杀，杀光你们所有人！”
周围的一切都被拂晔破坏，这样的破坏持续三个时辰，眼看拂晔要筋疲力尽了，他的周围又突然出现了那个沼泽，沼泽居然会移动，并且正向着拂晔缓缓移动，试图再将他吸入沼泽。
秋水见状，立马飞来，抱住拂晔往另一个方向飞去，沼泽发现自己快要到手的猎物被夺走，立马现出原形，一个庞大的立体的物体，奇形怪状，看不出像什么，只是觉得它很脏。
秋水带着拂晔不能飞太久，现在她不确定这只沼泽怪的能力是什么，不好正面对抗，而且身边还带着失去理智又接近昏迷的拂晔，她必须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当现在遇到的困难。
沼泽怪一直在找秋水他们，秋水不得已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藏了起来。
秋水心想:来之前就听说这只大妖能看透人的内心，刚刚那个场景说不定就是沼泽怪窥探拂晔内心的画面，勾起他最不好的回忆，然后让他陷入疯狂。
秋水也大概看懂了刚刚那个场景，之前离开凤华宫的时候，她就听仙娥说过，拂晔不是天帝和王母的孩子，而是天帝和其他人所生的孩子，算是一个私生子，拂晔的母亲应该是刚刚那只已经被杀害的白狐，怪不得拂晔这么喜欢下凡除妖，原来是恨极了这些妖怪。
秋水将拂晔放在一旁，看着他筋疲力尽的样子，像在昆仑山那样，她再次伸手抚摸他的头。
“发泄那么久也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是拂晔却摇头，他看着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狠，而是像无辜小兽一般呜咽，看起来是恢复了理智。
“对不起，我伤了你。”
拂晔有些歉疚。
秋水摇摇头，“没事，这是谁都意料不到的意外，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好。”
“这只大妖这么狡猾，竟然还有这种能力，是我们大意了。”
秋水继续说着，但拂晔却没有回答，他有些沮丧，耗尽法力的他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温顺地靠在秋水肩上。
秋水继续说，“那是你的过去吗？”
“嗯。”
拂晔的应答，让两人变得更沉默。
拂晔见秋水没有再问下去，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是白狐所生的孩子，是天帝的私生子，王母的孩子都意外死亡，最后他们才想起我这个在凡间流浪的私生子，为了能得到他们的重视，我努力做他们眼中的好儿子，为了让自己能比任何神仙都要厉害，我不惜一切代价修炼，于是我才得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可笑？”
秋水摇摇头，“你有自己的苦衷，如果是我看着亲人为了救自己死在自己面前，我也会像你一样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去。”
“只可惜……”
秋水没有任何愿意为她而死的亲人，她只有为躲避战乱，将她丢弃在死人堆里的“亲人”。
“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你已经变成很厉害的人，你也为你母亲报仇雪恨了，现在就不应该沉浸在过去，一切都要向前看呐。”
秋水这么说，为的是以防拂晔再像刚刚那样入魔。
“秋水……”
“嗯？”
“我好累，我可能会恢复真身，你能像在昆仑山那样抱着我吗？”
尽管拂晔的声音很小，但是秋水还是听到了，她点头，将化成狐狸的拂晔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将头枕在他毛绒绒的身上，抚顺他的毛发，他的心跳有些微弱。
秋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和之前避之不及的拂晔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洞内互相取暖。
看着太阳渐渐落山，秋水想到在落竹院的若卿，他一定没想到这次任务她要去这么久吧，这会他肯定坐在石凳上喝着酒等她，只要她一天回来，他就会一天坐在这里等，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每次完成任务回来，若卿都会为她斟满一壶酒为她庆祝，他们常常一喝喝到天亮，然后相拥而眠，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秋水想着这样的场景，也慢慢入睡了，醒来发现怀里的狐狸不见了，周围的景物也完全变成之前来的时候的模样。
太阳出来了，拂晔提着妖怪的头颅来到秋水面前，秋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拂晔来的时候穿的素灰锦衣现在全都布满了污泥，那只大妖的头颅也肮脏不堪，只有拂晔的脸一如既往的好看，沾了些许泥尘，让他看起来更白嫩许多。
“你……什么……什么时候把它杀了的？”
场面太过壮观，让秋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话还有点结巴。
“在你睡得正香的时候。”
拂晔拍了拍身上的土，将妖怪的头颅随地一扔，有些嫌弃地说:“要不是要把这东西拿回去交差，我真是碰都不愿意碰，真恶心。”
拂晔又恢复了往日说话的神气。
看样子他恢复地差不多了，秋水想。
秋水从身上拿出锦袋，将妖怪的头颅收入锦袋中。
当秋水和拂晔准备结伴回去交差时，她并没有注意到拂晔眉间已经隐去的白狐图案渐渐变了颜色。
当秋水和若卿带着战利品一同前往天庭后，天帝十分高兴，之前天帝还有些担心，这么久没回来，怕他们遭遇不测，没想到这两个人能圆满完成这次任务，他将秋水升为上神，好好奖励了两人一番。
秋水受封后，天帝还想单独在天界赐她一处住宅，可秋水拒绝了，她说落竹院挺好的。
秋水此刻一心想回到落竹院，等所有事都办妥后，秋水准备回去时，拂晔出现在她面前。
秋水惯性往后退了退，“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经历后，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以后有时间我还能去落竹院找你和若卿喝酒吗？”
向来高傲的拂晔此刻居然表现地有些不自信。
秋水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拂晔要说什么她一定会拒绝的话。
“当然可以，何止是患难之交，可以说是过命交情，想喝酒随时来落竹院。”
秋水释然地笑起来，走上前拍了拍拂晔的肩膀。
“那我就先回去了，若卿还在落竹院等我。”
秋水离去，拂晔没有转头，他双唇紧闭，握紧拳头，在原地停留很久后还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