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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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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百姓苦不堪言,寒门武将萧齐麟揭竿而起,建立越朝,年号“太初”。

    太初帝登上帝位之后,废除前朝苛政,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天下归心。

    然而萧齐麟虽然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却因自己的寒门出身心有芥蒂,政事上处处受到世家豪族制约。

    为平衡各方势力,他只能纳各家贵女入宫。萧齐麟登上皇位时正值壮年,几年过去,生了不少皇子公主,嫡长子萧奕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这萧奕居嫡居长,不仅身份上无可挑剔,更是生的气度雍容,龙章凤姿。

    只可惜他母亲虽是萧齐麟发妻,但身份低微,娘家没有分毫助益,与后宫诸妃犹如云泥。萧奕的太子之位坐的战战兢兢,日日如履薄冰。

    直到太初九年,萧奕赢得了世家贵女傅显容的芳心。

    傅显容不仅出身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祖父更是开国功臣。有传言说她降生时天降异象,恰逢隐士高人路过,言她是极富贵的命格,赐名显容。传入民间,都道这是天生凤命。

    皇帝亲自下旨赐婚,金童玉女,喜结连理,萧奕的地位自此再无人可撼动。

    太初十七年,先帝薨逝,太子萧奕即位,年号“永平”。傅显容入东宫八年无子,十来个侧妃姬妾也无所出,被暂封为贵妃,执掌凤印,统领六宫。

    永平二年,建州地区大旱,数万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

    越朝建国以来,一直采用的是休养生息的政策,国库空虚,无力救灾。

    皇帝萧奕做了个惊人的举动,他带着后宫地位最高的傅贵妃和宸妃,特许商贾伴驾,亲至灾区各庙、观参拜,为民祈福。

    参拜完最后一处庙宇,不仅赈灾粮全部到位,国库也入了不少金银布帛。与此同时,宸妃被诊出有孕,这消息瞬间传入千家万户。

    百姓奔走相告,举国欢庆,尊贵的天子为了灾民,向地位卑贱的商贾低头,筹来了救命粮。

    民间相传,是仁君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不仅降福于百姓,而且为这个王朝送来了下一位继承人。

    百姓们为皇帝和宸妃点起了长明灯,祈祷明君万岁,国家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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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七,建州,丹阳行宫。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

    虽是深夜,行宫内却忙的不可开交,往来宫人步履匆匆。

    宸妃夜半惊醒,皇帝连召数回太医,合宫上下都战战兢兢。

    大家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管事有什么安排,都是把人叫到跟前低声用气音吩咐。

    短短三天发生了太多事。

    三天前身体康健,刚查出来有孕三月的宸妃突然落红,胎像不稳。

    皇帝十六岁娶妻纳妃,如今二十六岁,膝下依旧无子,加上灾区的事情,天下万民都对宸妃这个孩子倾注了希望。

    天子震怒,下令严查。

    行宫就那么些人,当晚就有了眉目,没等细究,傅贵妃的贴身丫鬟连翘自觉站了出来,揭发了自家主子谋害皇嗣始末,随后咬舌自尽。

    皇帝在盛怒之下掌掴了发妻傅氏。人证物证俱在,傅贵妃却抵死不认。

    傅贵妃傅显容出身名门望族,家世显赫,才貌双绝。

    当年在除夕宫宴上惊鸿一瞥,太子萧奕对十四岁的傅显容一见钟情,求得佳人倾心,先帝御笔,亲赐为太子妃。

    傅氏在东宫八年,虽未绵延子嗣,但她出身高贵,贤良淑德,温婉恭俭,朝野内外无不交口称赞。

    少年夫妻,情深意重。

    人人都以为太子登基之后,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没想到萧奕顺利登基,却以无子之名,封傅氏为贵妃。

    同年大选,顾妧棠入宫,短短一年,宠冠六宫,越级封为宸妃,隐隐呈压倒之势。

    尽管如此,谁也没想到宸妃顾妧棠会动摇傅显容的地位。

    顾妧棠是前朝公主,但凡有点门路的人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新朝建立不足二十年,先帝病逝,皇权更迭,局势尚且动荡。皇帝萧奕政事上的才能优于先帝,得遇贤主,后宫的事上荒唐些,也无伤大雅。

    前朝公主身份虽然尴尬,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皇帝的玩物而已。

    傅氏出身显贵,虽然傅家已经两代没有出息的儿孙了,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但到底是百年世家,根基深厚,背后姻亲错综复杂。

    傅显容本人更是端庄贤淑,温婉恭谨,天下女子皆以她为榜样。这样的女人,纵使无子,也没人能越过她去母仪天下。

    人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当事人偏偏想不明白,糊涂到了这般地步。居然因为嫉妒宸妃专宠,使了这样的下作手段。

    可见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沉迷情爱,永远指望不上,成不了事。

    证据确凿,傅贵妃抵死不认也无济于事。如今在外,诸事不便,皇帝封锁消息,只说了让傅贵妃闭门思过,具体的处置回宫后才会下达。

    这世上,多的是见风使舵,阿谀奉承的小人。

    往日风光无限的大宫女白芷,如今拿几支蜡烛都要看人脸色。苦苦哀求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她只能将各处残留的灯油收拢起来,勉强点了盏灯,劣质的灯油熏得人眼睛发酸,眼泪争先恐后的往出跳。

    白芷咬了下唇,将呼之欲出的泪意努力压了回去。最后一盏灯点着,她过来,和京墨一道跪在了傅显容面前。

    “小姐。”

    京墨的声音有些喑哑,皇帝虽然下了旨,命傅显容禁足,却没有褫夺她的位份。但以往最重规矩的京墨此时却不愿再称自家主子为“贵妃”。

    傅显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她们。从小陪她长大的四个丫头,丹砂擅武,先帝敏感多疑,当年入东宫时把她留在了家里。

    连翘背主,如今在傅显容身边的,就剩下白芷和京墨两人了。

    “家里可有传信过来?”

    京墨摇摇头,傅家自傅老太爷去世后便日渐没落,只是没想到如今已经耳目闭塞到这种地步了。

    事情发生已经三天了,虽然皇帝压下不发,但有点门路的人都得了消息,偏偏只有当事人家里一无所知。

    终究只是个女子啊,傅显容自嘲的笑笑,这十年她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挽回家族的颓势。

    暗线来报,九王请来了赫赫有名的胡神医为宸妃问诊,神医亲口断言,宸妃腹中是个男胎。皇帝大喜,召随行的重臣商议,已经着手,欲封宸妃为后。

    京墨将暗线带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昨夜御史大夫薛霖薛大人连发数封折子上奏,言宸妃乃前朝余孽,不堪为后,若陛下圣心不改,愿以死劝谏。

    今日数位大人联合启奏,薛大人嫡长子薛耀参与侵吞建州赈灾钱粮一案当中,证据确凿。薛耀判斩立决,薛家主支流放岭南,女眷没入教坊”。

    “陛下做事还是一贯的雷厉风行,可怜薛家被推出来做了出头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傅显容轻嗤一声,接着问道:“九王和霍将军有何反应?”

    京墨和白芷对视一眼,小心开口:“九王和霍将军两派难得统一口风,力挺宸妃封后。”

    九王和霍将军,一个是陛下胞弟,掌管户部财政;另一个是陛下儿时伴读,手握兵权,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白芷顿了顿,小心的说到,“陛下此次怕是心意已决。”

    傅显容摇摇头,萧奕在政事上贤明果决,只是一旦遇上宸妃的事,就会变得多疑起来。

    九王和霍将军若不站出来,他必会破釜沉舟,力排众议保宸妃登上皇后的宝座,可惜啊……

    宸妃距后位只有一步之遥,却被她的蓝颜知己们坏了事。

    不过这一切都与傅显容无关了,她是宸妃最大的绊脚石,如今已不足为惧,萧奕对顾妧棠情根深种,她登上后位不过时间问题。

    “小姐”,白芷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傅显容轻叹一声,俯下身来,抱了抱京墨和白芷。

    “凭着咱们这些年的布置,原可以逢凶化吉,只是——”

    十年夫妻,她对萧奕了解至深,这是他亲手给她下的套。

    如今他皇位已稳,天时地利人和,不管宸妃如何,此时都是废黜她的最好时机。

    萧奕到底还是顾及颜面,不想背上个逼死发妻的恶名,压下不发,只是在逼她妥协。

    她知道他的意思,只要她自请下堂,他就可以顺水推舟,既往不咎。而且还会念着旧情,保留她一应待遇,幽闭宫中直至老死。

    可惜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她是高门贵女,自小饱读诗书,由傅老太爷亲自教养长大,整个人都是由世代相传的傲骨铸成的。

    当初是以正妻之礼入的东宫,此生绝不可能屈居人下,更不会无故蒙冤。

    留在她眼前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以一死证清白,保留自己和家族的最后体面。

    这次他只针对她一人,不如就此了断。若到下次,怕是要带累亲族了。

    “我心气散了,不想再争。里外都已安排妥当,到时候你们只需守上半年,丹砂会来接你们,宝济当铺留着一笔银子,你们三个分了”

    话未说完,京墨和白芷已经泪流满面,连忙打断她,“我们誓死追随小姐!”

    傅显容摇摇头,“不,你们一定要出去,出去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替我好好活着。”

    她释然一笑,“为我梳妆吧。”

    铜镜里映出个端庄大气的美人,傅显容抬起手,轻抚鬓上的累丝金凤簪。

    她还记得出嫁那日,母亲亲手将这只钗子插入她的发间,笑盈盈的说,“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我的掌上明珠哟,这次投了个顶好的胎,将来必会锦衣玉食,一世荣华。”

    她那时在想什么呢?

    太子萧奕是中宫嫡子,生的丰神俊逸,文武兼济,和那些母家显贵的皇子对上,丝毫不落下成。

    傅老太爷临终前握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萧奕此子必成大器’。

    那一刻,她的下半辈子就已经被定好。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萧奕见面时,他站在廊下,深情款款的许诺:“愿以江山为聘,与卿白头偕老。”

    她明明该欣喜若狂,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一直拉扯抗拒着。

    可她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将无用的诗书策论束之高阁,默念着女戒女则,背负着家族的荣耀,嫁给了他。

    即使新婚当晚她就知道,堂堂太子殿下,在和她大婚当日,就把那口口声声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与霍小将军定了娃娃亲才幸免于难的前朝公主顾妧棠,一顶小轿抬入别苑,做了外室。

    这些年来她从未行差踏错,对顾妧棠一再忍让,到头来还是落得这般田地。

    此时她分外平静,对顾妧棠也没有多大的恨意。

    世道如此,女子如飘萍,未嫁时靠父兄,下半生靠丈夫。一生荣辱都拿捏在他人手里,天下女子都在拼尽全力活着。

    把命运交出去的时候,她预想过千万种未来,或荣光无限,或惨烈收场。如今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种罢了。

    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年幼时伏在祖父膝上读书的日子。

    那时她年纪尚小,幻想过未来或成为一个医者悬壶济世,或成为一个侠客快意江湖,又或者为了家族荣光入仕为官。

    没想到女子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做一生的囚徒。

    她满腹才华,机关算尽,不过是成为族中男子扶摇直上的踏板,皇帝后宫的一抹点缀。

    十年了,她对这困在牢笼里为一个男人争宠夺爱的戏码厌恶至极,就这样尘埃落定,就此解脱吧。

    她面无表情的拔下凤簪,对准颈侧,缓缓闭上双眼。

    如果来世可以选择,愿上苍保佑,不求荣华富贵,贩夫走卒也好,只求投胎成个男子,可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抹刺眼的光亮通过铜镜反射,直直的打在了傅显容脸上。

    她条件反射的以手挡眼,手中的凤簪倏然滑落。

    傅显容转身,逆着光朝门口望去。那亮光骤熄,门口立着一个身着素衫,身姿挺拔的女子。

    那女子缓缓启唇,音色低沉悠远,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在她耳畔响起。

    “显荣——”

    “你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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