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板
“呼……”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见销售人员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桃白迅速开溜，直到离开对方视线，才放慢脚步浅浅呼气。
太可怕了，跟v7沾边果然没有正常人。
有了前车之鉴，哪怕其他销售人员再怎么热情招呼，桃白也不敢随便进店试东西了，生怕一句话没注意，又触了对方的什么逆鳞。
在商城里漫无目的转悠的桃白就这样瞎逛乱看，到最后也什么都没买。
便宜的她不想要，想要的她买不起，虽然已经是个小小小小小富婆，却依旧不能随心所欲包揽全场。
放下手中标价为二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混动型豪华版ru29随手掏镭射枪，目光扫过周围动辄六位数、五位数都算是便宜价位的商品，桃白深刻意识到自己确实还未脱离贫穷、迈入小康阶段这件事。
还是不要再看了，继续去赚钱才是王道。
夜已深，依旧有人不停前往的商场灯火通明。
桃白换了个和来时方向完全不同的道路准备离开，却没忍住边走边看，两边店铺商品千千万，总有新东西能吸引住她的视线。
“我觉得小丑马戏团的表演是暗城必看的。”
“小丑马戏团？”
“是的，哈哈哈小丑马戏团隆重开业！最极致的视觉效果，最惊心动魄的游玩体验，尽在哈哈哈小丑马戏团！详情请咨询热线64371——”
“……原来是个广告。”
走在路上的桃白被摆出来展览的仿生人吸引，主动搭话与他展开交流，想试探下这个世界人工智能发展到怎样程度。
结果正经话没聊几句，反倒听了一耳朵的广告。
正当她准备礼貌开溜时，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玻璃另一侧走过。
“诶、好人老板？”
“好人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人种，每一个好人都需要细心呵护、精心照顾，微星企业最新推出的营养液富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益生菌与微量元素，非常适合好人——”
商场里的玻璃每天都有清洁机器人负责打扫，干干净净毫无污渍，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瞧见另一侧好人老板。
他一手一个扛着两具尸体，步伐有些缓慢地前进，看上去很是吃力。
抛下扔在勤勤恳恳打广告的仿生人，桃白快步绕过店铺，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但那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桃白疑惑四处张望，正当她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她的错觉时，走过隔断后再次从玻璃倒影中瞥见了好人老板的侧脸。
他依旧穿着初次见到时的那身衣服，黑色面具遮住全脸只剩下双眼露出，两个浑身是伤、衣服破烂的人被他提溜着前进，双脚打在地上发出声响。
“好——”
看他前进得那么困难，考虑到对方是这个城市难得的好人，桃白刚想帮忙，也回馈下对方让他感受下人性的温暖，一开口却瞬间卡住。
好人老板叫什么名字来着？
后知后觉两人虽然经历过无数次交易，但还没交换姓名的桃白话音一顿，放弃了叫住对方的想法，决定用实际行动说话。
桃白大跨步想要追上他，但好人老板明明走的不紧不慢、还有两个累赘拖累，她却怎么都追不上对方。
那道身影就那么一直不远不近的在前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知不觉间桃白跟着好人老板离开了原本的路线，在跨过一道挂满奇怪饰品、黑红打底装饰用的大门后，两人成功绕到商场的另一侧。
可能是因为商场太大的原因，这片区域还没来得及开发。
灯光忽明忽灭，时不时发出“刺啦”的响声，走廊边的店铺大多都罩着喷绘布与挡板，偶有几家装修过的店铺也都大门紧锁，屋内尘土满地、物品横七扭八倒在地上。
看上去已经长久无人光顾。
“好人老板？”
打招呼被无视，追了半天连衣角都没能碰到的桃白眼看对方逐渐加速，距离拉长，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她只是想做个好事而已，怎么有种在参加竞走大赛的感觉。
好人老板走的也太快了吧？真是让人追都追不上。
算了，看他健步如飞这样也不需要帮忙，还是打道回府吧。
放弃做好人好事的桃白转身打算离开，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突然变了个样。
原本通过的装饰门消失不见，走廊四周的商铺也突然变了样，环境一下从明亮整洁的商场变成气味混杂、人员复杂的夜市。
桃白抬头，星光铺满夜空，月牙半掩，柔柔月光反射在并不算清晰的屏障之上。
和商场里顾客较为讲究的服饰不同，这儿的人都戴着面具，衣裳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干脆光着膀子狂野地秀着密密麻麻、花色复杂的纹身。
所有人都遮着脸，真面目出现的桃白便显得格外醒目。
她后退几步，借着路中间的柱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左手搭在柱子上，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想搞清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柱子是由不知名金属制造的，摸上去冰凉光滑，很是顺手与解暑。
桃白一边观察一边下意识贴在柱子上，手指还忍不住在上面敲击，发出清脆声响。
“你在做什么？”
瓮声瓮气的声音骤然响起，把桃白吓了一跳。
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刚才靠着的柱子也动了起来，光亮被从上往下遮住，将她笼罩在阴影中。
“对、对不起。”
被惊动的桃白退后，寻找着声源。
等找到声源后，仰头的桃白才发现这根她以为的装饰柱，实际上是某个人的腿，或者说是某个机械人的腿。
足足有三米来高的机械人站直了身可以傲视群雄，散发着绿光的眼珠无机质无情绪，它低头与她对视，人类对巨物天然的恐惧感让桃白心跳微微加速。
机械人见桃白不再贴着他的腿后，没多计较、也不再说话。以缓慢的速度重新回到原地，继续抬头仰望天空。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桃白也不好意思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用衣袖挡住半张脸，离开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犹豫地望着四周。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啪嗒……”
皮靴打在地上的声音再度响起，刚才久久追不上的好人老板再度出现在不远处。
他换了个姿势拖着那两具尸体朝一家店铺走去，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见到熟人，心里莫名定下来的桃白下意识跟了过去。
这一次好人老板没有再消失，桃白刚一进店铺便听到他与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三万，两个打包一起。”
幽黄色的灯光从后侧照来，衬得逆光的店铺老板显得阴森可怕，表情阴恻恻让人胆怯。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盘着手上的圆珠链随口道。
“五万两个，或者三万一个。”
好人老板背对着桃白，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是很坚持。
“嘿你这不是扰乱市场价吗？这种货色哪里值得了三万。”
“你不要，那我就去交给别人了。”
好人老板扯着尸体的袖子就要掉头走人，原本还满不在意的店铺老板拦住他的动作，脸耷拉了下来：“你又要给他们？你这段时间卖了那么多货给他们了，好不容易轮到我了，你就不能便宜点儿吗？最近你的货源这么好，恐怕早就赚翻了吧？”
货源……
是她想象的那个货源吗！？
站在门口的桃白低头扫过尸体，目光难以置信投向好人老板。
他……
他收尸竟然不是为了帮忙火化，而是卖了赚钱！？
一招以退为进，成功让店铺老板花了五万星币买下这两具尸体，听到星币到账的提示音，桃白捏紧了拳头。
两具尸体五万星币。
回想起自己曾经感激涕零交给对方的那些尸体，桃白的脸沉了下来。
问题来了，这个该死的二手贩子、臭奸商，究竟昧了多少的星币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