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感

    潘子琪并未察觉方青曾经来过，全神贯注地写着报告，当她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起身活动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算是提前完成任务吧，潘子琪自我安慰着，心里没有丝毫加班的郁闷，还隐隐的觉得一阵畅快，和游泳之后的放松有些相似的畅快，全情投入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更有价值。她觉得这次的方案不会和以前一样，交上去之后就没了下文，既没有落实也没有回复，方青一定会认真的看这份报告的，她暗自想着。潘子琪认认真真地仔细复查了方案上的数据及推演逻辑后，打印出来，装订好，放在了方青的办公桌上，关电脑、关灯，下班回家了。

    今天是潘子琪在明树这些年来，感觉最充实的一天，虽然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但这种忙碌的状态让她有了充分的存在感。这种拼搏的感觉让她很舒心，舒服。潘子琪把自己扔进软软的布艺大沙发里，心里惦记着她的那份报告，细细的回忆着，感觉没什么疏漏了，刚安心地舒了口气，转瞬又隐隐的担忧起来，不知道方青是否满意这份报告，有点不安，又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忽闪忽灭的车灯，回忆起自己到来明树这六年的时光，想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一直走到了现在，忽然感慨地说了一句：“6年了……”。

    在唐城打拼了6年，从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到现在，潘子琪自觉已经变得老气横秋了，曾经的激情早已荡然无存。去年靠着父母的积蓄付了这套房的首付，买了这套70平米多的房子，虽然不大，但终于不用再租房，结束了那种没有归属感，漂来跑去的日子，有了一个小小的落脚地，有了安全感。

    潘子琪今年28岁，在妈妈的眼里，俨然已经是剩女了，她倒是自得其乐，不以为意。自身条件不错，皮肤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165cm的身高，加上良好的运动习惯，既健康又活力四射。从进入明树工作的开始，身边的朋友、同事，纷纷给她张罗，明树的小伙子们也会对她多看一眼，不少人拐着弯的想认识她，找着借口去市场部溜达一圈，希望能够和她搭讪，可以有所发展。潘子琪的态度始终不紧不慢的，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生活过得充实又忙碌。有人给介绍对象，她也欣然赴约，但是，从不单独见面，总拉着其他同事或朋友一起，有人约她吃饭，她也是如此对待，从来没有谁例外过，这样几次下来，大家都觉得她太冷傲，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状态，再慢慢的，就这样剩下了，这下，除了最亲爱的老妈一天一个电话的催，其他人也就不怎么再关注她了。她倒也不着急，悠悠闲闲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她并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来来往往这么些人，都没有谁让潘子琪有了想这个念头，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可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少了什么？是如前男友般动听的嗓音？还是如前男友般的内敛？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始终觉得并不是自己拒绝爱情，而是好像提不起兴趣，别人总说她情伤未愈，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她呢，总是沉默的笑笑。

    她的前男友，是潘子琪唯一一次恋历，来得比较自然和纯洁，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他是那种连微笑都会腼腆脸红的人，说话声音很好听，潘子琪喜欢闭着眼听他说话，听着他的声音自己就沉醉了。毕业时，他的父母要他回老家考公务员，而自己也不舍得离开父母太远，便坚持要回唐城，就这样天各一方的分开了。那个时候的爱情，并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在各自的城市打拼，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念对方，似乎感情变淡了也是情理之中；潘子琪不知道这段感情算不算刻骨铭心，只是一年后，当他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自己有了新女友，想分手时，她依然觉得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闭上眼睛听的时候，她感觉到脸颊上有湿润滑落……除此以外，没有过多的纠结与难过，就此断了联系，再后来听同学说起，他结婚了……现在回忆起来，关于自己的初恋，她觉得这只是自己人生中必须的一次经历，无所谓结果好或者坏，他已经变成路人。对于自己而言，只是让自己长了一次经验，假如，再谈恋爱的话，一定要少听他说，多看他做。

    第二天，方青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潘子琪的计划书平平整整的放在办公桌上，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虽然昨天看到她加班，但并没想到她真的能把计划书连夜赶了出来，就冲着这份敬业精神，还真应该高看她一眼。方青拿起计划书，认真地翻看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逻辑，结构都没有问题，思路也不差，可整份计划书里，市场部完全作为一个配合服务型部门存在，没有起到任何方向性的主导，他知道，问题的症结不在潘子琪，而是在于明树多年来形成的经营思路，他们就是以产品为导向，而非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才导致了今天的摇摇欲坠。从他这将近半个月的摸底了解，他早已看出来市场部并没有在明树的经营发展中发挥出真正的作用。为此，方青又去找了陈金冉，认真的跟他探讨了这个问题，从根上出发，认真的盘一盘这家公司的经营思路。

    又过了几天，方青终于同意陈金冉召开全公司大会，时间定在下周一上午10点，并且答应陈金冉，由自己出面邀请昊诚集团的总裁刘启民前来参加此次员工大会，陈金冉喜出望外，跟秘书仔细交代，要行政部门的所有成员周六日加班把会场安排妥当，准备认真向全体员工介绍昊诚集团的刘总裁和方青，而方青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他同意召开这次大会是他着手布局的第一步，他想趁着这次员工大会做人员上的调整，曹乃居自是首当其冲的。方青看陈金冉将开会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便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讨论起会后的调整计划，对于曹乃居的撤换，陈金冉是预料之中的，并没有反对，他只是隐隐担心元茂郑力同的反应，方青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的顾虑，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自从计划书交给方青之后，潘子琪就一直等着反馈，满心以为方青在看到后的第一时间里会把她叫去沟通具体落实方案。可哪知已经过了好几天，方青都没有找她，心里失落得很，这几天好像没碰见方青，他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关着的，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计划书，潘子琪猜测着，揣摩着，心里惴惴不安。快下班前，看到oa上公司发来的文件，周一要召开全员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