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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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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宴安也不在意,只让林太医给谢姮把了脉,细细地过问情况。yousiwenxue

    林太医还是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皇后殿下郁结于心,忧思过虑。只怕过了前三个月,这腹中胎儿生下来,恐有。”

    “姮娘,你不给朕好脸色看,也行”魏宴安亲自端着汤药,走到床榻前:“但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谢姮还是不语,她漠视了男人,将药抢过一饮而尽。曾经连喝药都需要蜜饯的女郎,如今是眼也不眨了。

    药虽苦,怎可及心里的苦。正因为她理解魏宴安的不得已,所以才更加怨怪自己,为何托付了真心,才落得如今的进退两难。

    她夹在家族和丈夫之间,已经被逼得喘不过气,如何能开心得起来。谢姮已经竭尽全力地保住孩子了,如果生不下来,那就是命吧。

    她爱的男人,雄才伟略,他野心勃勃地想要推行新政,彻彻底底地铲除世家,这些在他眼里为祸万民的蠹虫。

    她没办法也没有理由,正因为她理解魏宴安的不得已,所以才更加怨怪自己,让他退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要将自己的家族蚕食鲸吞。

    甚至只能被困于深宫,想着他会怎么和她的亲人去争、去斗。

    凭什么魏宴安就能如此淡定自若,谢姮苍白着张小脸,她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开了口:“陛下是真心想要这个有着谢家血脉的孩子吗?”说着,她撑起身子,凑近了男人:“或是说,陛下还真的想要出身谢氏的皇后吗?”

    她清丽如画的双眼望进男人深邃的眸中,长久的沉默后。

    帝大怒,翊坤宫上下全都跪了下来,九五至尊的雷霆之威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但魏宴安隐忍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女人几眼,终究是闭了闭眼。

    紧随而来的是昭告后宫的旨意:“皇后谢氏,娇纵跋扈,屡驳朕意,褫夺其后宫权柄,禁足不得外出,由秦妃统摄六宫。”

    “本宫同吕后一样垂帘听政过,可这掌控权利和依附权利,到底是不同的”谢姮听见这话,倒没什么波澜,反正那些糟心事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只是有些感慨,到底是没有忍住这口气。

    “殿下”秋鹭心疼又担忧地劝慰道:“你何苦故意激怒陛下呢?”他现在不是以前备受忌惮,如履薄冰的镇南王了,而是手执天下权的君主,谁能不顺他的意呢?

    这可不是以前在魏府时的冷战,殿下有着娘家的底气自然一点也不肯低头,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和陛下这么拧着,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她自己吗?

    谢姮侧过了头,声音低低地:“他不让我心里好受,我也不要他好过。”这些天的积怨,她终于发泄出来了,就连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他若对我还念及情分,自然不会拿我如何。如果他已经厌弃了我,那我便是低到地底下去,他怕也不会也丝毫手软。”做了这么久的夫妻,魏宴安什么模样,谢姮也不是全然无知的。

    此时的华阳宫,秦妃得了御令,却没有展颜。她脑子细细思索着,自顾自道:“陛下定然同皇后起了冲突,才将这掌管后宫的权利给了本宫。”

    裁冰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娘娘,这不是喜事吗?陛下总算想起你的好了。”

    “本宫倒指望是这样,不过是异想天开”秦清绫嗤笑着说道,她坐在梳妆台前,有些神伤:“本宫也就只能在帝后失和之时,趁虚而入了。”一旦谢姮不和魏宴安闹脾气了,那还有她什么事情?

    裁冰听到这番言论,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朝臣们发现,陛下最近是越发喜怒不定了。本来不少反对新政的谏官就被魏宴安给贬了,可今天他却在朝堂上挨个点名,将这些人一贬再贬。

    俗话说,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世家却不愿意呐。这常青树自然是越发枝繁叶茂的好,哪里容得别人给砍了去。

    世家们都抛去了往日的明争暗斗,拧成一股绳,想方设法地阻挠。他魏宴安再有能耐,还能贬了砍了大半个朝廷重臣不成。他要做到这种地步,只怕这江山也不稳咯。

    事情就僵持在这儿了,两股势力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朝堂上天天为新政吵了个人仰马翻。

    特别是内阁,世家那是坚决反对。要是这一制度推行成功,以后政事都直达上听,处理事情的也全是陛下的心腹了,他们这些人全都搁一边去吧。

    世家之所以能把持朝堂,左右天子近百年,靠的不就是这官员的调动和任命吗?如今要从他们手上把这权利完全抢回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谢姮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地大了起来,每当感觉到孩子在踢肚皮的时候,她都觉得心里软软的。

    原来做母亲是这种感觉,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孩子生下来了。虽说孕妇生孩子,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但谢姮一想到,自己会得到个骨肉相连的孩子,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魏宴安也早就解了她的禁足,虽然没有来看她,但各种各样的珍贵补品流水一般地朝翊坤宫送来。

    为此,谢姮丝毫不领情,她都让扔库房了,翻了个白眼:“吃这么多,也不怕孩子太大,生不下来。”

    “殿下切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秋鹭连忙朝上天祈祷了两声,然后对谢姮顺毛道:“陛下哪里懂这些,只是想着把最好的给殿下罢了。”

    谢姮也经常在御花园里去转转,欣赏一下妍丽的鲜花,仿佛心境也得到了洗涤,不愿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一般来说,在这个风头上,庾商羽,桓嘉荣看见谢姮都会远远地避开。要是在她们跟前,谢姮有个什么闪失,只怕她们全族都别想逃脱一个人了。

    王静檀碍于姻亲关系,也只敢走到近前起了个安,不去打扰表姐的雅兴。

    只有秦清绫会凑上来,虽然给谢姮行礼请安了,但却摆着一副她才是正宫的派头,她淡雅的气质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丝毫不掩饰的野心。

    “殿下近来可好?宫中的金丝碳还够用吧?万一那些不仔细的奴才,怠慢了殿下,那可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句句都是谦逊关心的话语,听得翊坤宫一众人等可刺耳至极。冬堇眼睛都快冒火了,这以下犯上的东西,不就是炫耀如今她掌着宫权吗?

    谢姮倒是不在意地笑笑,越过秦清绫往前走去:“劳你挂记,本宫怎么会缺这些?倒是秦妃,如果有用得上凤玺的地方,只管来找本宫便是。”

    这下子,被扎心的就换了人。秦清绫抿了抿唇,谢女嘴皮子可真会说,搁这里暗指她名不正言不顺,操着老妈子的心,也不过替他人做嫁衣。

    秦清绫望着谢姮远去的背影,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给旁边的人比了个手势。

    裁冰脸色有些犹豫,低声道:“娘娘,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夜长梦多,本宫不想等了”秦清绫是故意来偶遇谢姮的,眼见人走了,她便也没了赏花的兴致。

    回宫后,秦清绫想起谢姮那番话,简直是戳了肺管子。这几个月以来,后宫都是以她为尊,连那几个世家女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可同谢姮一照面,就能让她内心五味杂陈,自己什么都不是。

    真的不想再等了,秦清绫现在就想看见那张骄矜的脸露出慌乱的神色。

    隔日,秦未晚就收到了宫廷的来信,信里说再过一个月,庾家会举办嫡孙的满岁宴,到时候已经回京的谢九思也会去。这是个绝妙的时机,秦清绫也会暗中帮助她,促成两人的婚事。

    秦未晚心里挣扎了许久,但父亲已经择定了一个穷酸的读书人,眼见着那人就要来提亲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管了,先嫁进去再说。其他的,自己讨好讨好婆母,婚后总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的。

    还是悠然自得的一天,谢姮吃着糯甜的雪梨膏。不料,冬堇急急地打帘进来,像是有话要说。秋鹭瞧她脸色,立刻将人拉了出去:“怎么了?先和我说。殿下如今可受不得刺激。”

    冬堇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道:“瞧我,都急糊涂了。”说完,把事情详细道来。

    秋鹭比她敏锐多了,若有所思道:“不对,谢家知道殿下有孕,是断然不会把这件糟污事传到殿下耳里的。传话的那个宫女在哪?抓住她!”

    但很快翊坤宫的侍卫长就面带愧色地走了过来:“秋鹭娘子,那个宫女腿脚太快,投湖自尽了。”

    这番折腾当然没能瞒住谢姮,谢姮把两人给召了进去,她如今已经九个月了,走路都不大方便了。好在,孕吐反应早就没了,不然,还更受折磨。

    谢姮眼神定在秋鹭身上,在她开口之前就制止了:“你不许说,让她讲。”

    冬堇只觉快要窒息了,她扯扯嘴角道:“其实,殿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翊坤宫有人干活不仔细,奴婢想着和殿下提个醒。但秋鹭说得对,这点小事就不打扰殿下了。”

    “冬堇”谢姮的面色依然温和,但声音却不容置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紧张时会揪自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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