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一个没有火的世界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明时看了眼墙上颇具复古风的时钟，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样，外面那小子还老实吧？”毛球拒绝进入休眠状态就为了时刻紧盯外面卖身还债的少年。
“嗯”毛球有些一言难尽，只能说幸好系统出品的建筑家具有保证，不然还真说不好到底是那个海豚少年把他们气灭了，还是宿主一生气把他给灭了。
看了眼毛球一副明显的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的样子，她大概就明白了。但她也没多问，无所谓地笑了下。
坦白来讲，遇到狗子拆家的时候，真的是又心疼，又好笑，又无力，损失只能自己扛，堪称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的典范。
但小海豚情况可不一样，作为身欠“巨额”债务，不得已“卖身”还债的本土居民，就算他把这房子拆了都没事，反正可以一键重建。
但承担后果的还是他自己，这种情况就是他把自己作成大冤种了，想不认账都不行。毕竟当他点头同意打工还债的那一刻起，系统契约就已经自动生成了。
毁约？呵，试试就逝世，据说这是系统为了保障经营者的安全所制定的超权限条款，为的就是防止出现脆皮宿主在高魔高武的异世开局跪的搞笑情形。
这也是她能这么放心睡觉的重要原因。
然而事实证明她放心得还是早了点。
伸了个懒腰推门出去，就看见了熊孩子拆家现场：只见那少年以掌为刀，正对着桌子角使劲。
明时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平铺直叙如白开水般地疑问句惊醒了正在跃跃欲试的少年。
少年下意识抬头，察觉雇主的表情似乎不大那么对头，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迅速缩回蠢蠢欲动的小手，背在身后。
“没，没什么，就是看这个桌子脏了，擦擦，擦擦。”边说还边用手呼啦了两下。
明时盯着他良久，盯得他从僵硬变得汗毛直立，冷汗直流。
“合约延长半个月。”她冷冷道。
从没见过雇主这种冷淡表情的小少年有些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好。”
“如果再出现故意损坏店内财物的行为，我会把你送回家，然后把水晶币要回来。”她平静补充道。
“好！”小少年瞬间挺直身躯，精神抖擞。
明时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出小店。
“宿主？”毛球飞到她身前。
明时叹了口气：“本来想找个土著，了解一下当地的文化习俗还有地理特征、世界常识之类的知识，没想到这小海豚拆家能力这么强。实在不行把它送回去换赎金吧。”
明时有些无奈，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狗子比预计拆家能力更强，关键是这种熊孩子特有的跃跃欲试精神，和猫憎狗恶的气质，她着实是有些担心。这可和业务不熟练造成的财物损失有着本质区别。
要不要及时止损呢？
她边考虑边朝海边走去，身后还不远不近坠着个怯怯的小少年。
明时在海边站定，向后看了一眼雇员：“过来。”语气依旧淡淡。
小少年闻言快步跑上前来，气息丝毫不乱：“我叫琼。”
“琼，我需要几条鱼来准备新菜式，你能帮我抓几条上来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琼有了赎罪机会，二话不说，当即爬上了礁石，直接从上面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前后也就不过几十秒的功夫，还未见其豚，沙滩上就从天而降五六条活蹦乱跳、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海鱼，惊跑了沙滩上原本栖息着的贝壳类生物。
“够了！”明时朝着海面喊道。
不多时，少年的身影浮出海面，明时示意他可以上来了。
看着少年明明刚出水，却衣着干燥，连头发上的水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时有些好奇，但也没多加询问。
现在重要的是烤鱼。她把目光重新聚集在沙滩上活蹦乱跳的海鱼身上，她记得灶台边上好像有菜刀来着？
半小时后，明时用清洗干净的枯树枝将处理过后的海鱼串起，立在一旁的礁石边上。
旁边的琼又从丛林里抱出一摞枯树枝，主动问道：“要不要我再抓些鱼上来？”内心则计算着这么多树枝该抓多少条鱼上来。
不过为什么要把鱼插在树枝上？树枝也要吃吗？
明时闻言，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和缓了些，道：“不用，这些够了。”然后过去把杂乱的树枝一一摆好。
琼下意识挠了挠头，更摸不着头脑了。
下一秒，一束小火苗从柴堆中间升起，橙黄色的火舌逐渐吞噬周围的火柴和氧气，愈发壮大，最终呼啦一声直冲上空。
明时满意地看着火焰燃燃升起，拨弄一下火柴试图让火燃烧得更旺一些，然后正要把手边的点火器（厨房找的）收起来，结果还没等她站起身，来自后方的距离拉扯着她的手肘，一下子把她带离原地，在惯性地冲击下，迅速像后方倒去。
明时：！！！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未到来，身后是少年坚韧的身体。
她一愣，却发现视野并未停顿，而是一直在往后拉。
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拖到礁石后面了。
“你想干什么？”明时皱眉看向琼，有些莫名其妙。
却见少年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表情像是圣徒见到了异端，审视中又带着警惕。
他开口道：“天裂，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时：？？？什么天裂？你在说什么？
她顿了一下，试探性地指着远处的篝火，问道：“天裂？”
见少年严肃地点了点头，她一时间愣住了。
这个世界没有火？还是没有将火当成工具？
“宿主！”不远处的毛球一转身发现自己那么大一个宿主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飞速朝礁石这边飞过来。
“毛球，这个世界还没有使用火的方法吗？”明时用意识和毛球交流。
“啊？”毛球一个急刹车：“不确定，资料里没有显示。”它有些羞愧，毕竟这是自己的辅助功能出了问题，想了想，它补充道：“不过如果这个世界的居民都已经发展出了固定货币，火应该早就已经成为了生存工具被加以利用了吧？”
明时没吱声，她也是这么想的，但看琼的反应，似乎情况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过为什么昨晚小海獭看到火焰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异样？
还是说因为年龄小，对危险的判断还未形成惯性认知？或者它的好奇就是反应？
明时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朝琼安慰地笑了笑，说道：“别怕，那不是天裂，那是火，是用来制作食物的一种工具，没有危险的，看。”
她向后退了几步，以一个离琼比较安全的距离，打开了点火器。
明亮的火舌一下子蹿出，吓了少年一跳，他立刻警惕地向后退到另一块礁石后面。
明时无奈地关上了点火器，自费从系统中购买了一份盐焗大虾，摆在了旁边的礁石上。
“这些食物就是通过火制作出来的。”
再拿出蒜蓉粉丝蒸扇贝：“这个也是。还有我正在准备做的烤鱼，你应该很喜欢吃鱼吧？不想试试吗？”
半小时后，明时坐在篝火旁，翻动着烤鱼，毛球停靠在她旁边，琼则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吃着盘子里的扇贝和大虾。
“所以，你们的族群将火叫做天裂？”
琼心满意足地又干掉了一盘大虾：“不是我们族群，是整个海洋所有的种族。”
他继续道：“只有海上风暴的时候，天边会出现紫色的光，像是整个天空被那道光劈开了一样。有时候光落到海岛上，就出现了天裂。有不少人都因为天裂而受伤甚至死了。”
说到这，他抬起头认真看着明时：“所以你的族群真的很厉害，居然能利用天裂而不会受伤。是海洋另一边的族群吗？”
明时看着火光，轻声回应道：“不是，是在更远的地方。”
“好了，试试吧，虽然只加了一些盐，但清理掉内脏，味道应该还不错。”明时把一条烤鱼递给琼，回过头时，不出意外，系统经营面板上的第四栏，盐焗扇贝后面又出现了烤鱼的图片和名称。
琼接过烤鱼的树枝，看了看明时，试探性地在烤鱼上咬了一小口，下一刻，警惕变惊喜。
“好吃！”他的整个眼睛都瞪圆了：“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味道！”
焦香的烤鱼外脆里嫩，肉质肥美，炭火烘烤出来的鱼肉汁水醇厚，再加一点盐提鲜，去腥留香，把海洋最原始的味道展现了出来。
琼三两口解决掉手中的烤鱼，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明时手中还在翻烤的烤鱼，满脸写着“我还要”。
明时头也不回：“想吃自己过来拿。”
听着身后响起的悉悉簌簌的声音，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少年紧张的样子。她懒懒地着看面前的篝火噼啪作响，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
所以，这算是一个没有火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