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子在鼓捣炼钢呢
丞相府。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药味的屋子里，徐丞相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同倚在床边面色苍白的青年说话。
“恒儿好生养病，太医说了，你切不可思虑过多，朝堂之事你就不要再挂虑了。”
床榻上的青年瘦的脸颊凹陷，全身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看着很吓人，但青年的一双眼睛却很明亮，像是夏日里的一汪清泉。
“爹，孩儿整天闷在屋子里，着实烦闷。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哪里费神了。”青年扯出一抹笑，宽慰道。
徐丞相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明明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聪明睿智，才华横溢，却被疾病所拖累，身体羸弱，不能报效朝廷。
思及此，徐丞相眼含热泪，当爹的，他哪里能不知道儿子心里的抱负？
想了想，徐丞相还是开口跟儿子说了今□□堂上发生的事情，床榻上的青年一脸认真的倾听。
“太子殿下当众说，不想当太子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徐子恒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唉，是啊。太子还是孩童心性，这般莽撞，说话口无遮拦。我本以为经过科场舞弊一案他能有所长进，可惜啊，跟先太子相比……”
说到先太子，两人都沉默了。
“太子这么一闹，倒也并非全是坏事。圣上被闹的心情烦躁，我瞅准时机荐新任吏部尚书，皇上没有多做思量，直接拍板定人。这倒省了我跟钱之余那个老狐狸周旋了。”
徐子恒有些担忧的问：“这岂不是跟钱尚书结怨吗？”
要知道钱之余是六皇子的外公，执掌户部，大夏半个国库几乎都在他手上，手握实权。平日里各部门之间的银钱流通，几乎都要经过他手，因此平日里基本上没人敢惹他。
徐丞相抚了抚袖子，一脸淡然，“钱之余之前一直想要拉拢我，哼！就他做的那些勾当，肮脏不堪，就算没有先太子，老夫也不屑与其为伍。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人名，最后拍板定人的可是皇上。钱之余就算不满，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冯治楷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吏部有了他，徐丞相也算是放心了。
——
时间一转，就到了五月十五。
贡院门口熙熙攘攘，考完最后一门考生涌出大门。季白背着安逸由，周围的学子纷纷给他俩让路，行注目礼。
一瘦考生语气中颇有些敬佩道：“他就是那个敲响登闻鼓鸣冤的考生啊？着实让人佩服！”
胖考生一脸惋惜：“是啊，他就坐我对面号房。可惜了……”
“怎么就可惜了呢？”
胖考生看着安逸由，摇了摇头，“逸由兄因为受刑，坐不得，躺不得。这几天一直站着答卷，病又没好，我看他最后连笔都握不稳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考试。”
要是字迹潦草，一定会惹阅卷官不喜吧？
一个衣着素净，背着青布包袱的学子匆匆来到二人跟前，“季白兄，让我来背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摇着扇子，“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馆。”
“我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要不让我为逸由兄把把脉。”
看着围过来的一群人，季白冷硬的眉毛微皱，“你们是何人？”
看着面孔都生的很，应该是不认识才对，为何对他却如此热络？
背着青布包袱的青年一拱手，自我介绍：“季白兄，逸由兄，在下袁彬，久仰二位大名。”
袁彬话音刚落就引起周围学子惊呼，“你就是那个连中四元的袁彬！”
“天呐，厉害啊！”
袁彬微微笑了笑，“不敢当，走运而已。”
季白歪了歪头，看向一边的华服青年，公子哥摇着扇子自我介绍：“在下步子筹。”
袁彬，步子筹？
这两个人在今年春闱可是赫赫有名的热门人物，不少人都悄悄下赌注，赌他俩谁会是今年的状元！
安逸由趴在季白背上，“早就听闻二位大名，我还拜读过二位的文章呢。二位的文采着实让在下佩服。”
袁彬：“只不过是写得几个字罢了，比起逸由兄的大义，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若不是当初逸由兄不顾生死，敲响登闻鼓，我们也没有机会重新再考一遍。”
步子筹也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把扇子一收，认认真真的朝安逸由行了一礼，“逸由兄大义！请受在下一拜！”
“多谢逸由兄。”
“安逸由！”
“安逸由！”
有了两位风云人物带头，贡院门口数千名学子都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呐喊，在这一刻，安逸由就是他们的英雄！
万千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只为一朝金榜题名，是安逸由替他们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这些学子加上陪考人员，约莫有一万多人，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安逸由。
安逸由被大家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应该感谢太子殿下，要不是殿下，我早就被打死在宫门口了。”
说起这件事来，有不少当初在宫门口静坐、示威的考生，见过事情的经过，也纷纷开口证实此事。一时间大家都在夸太子殿下深明大义，体贴百姓。
人群中的孙岳州听着大家都在夸太子殿下，心里忍不住感到一阵骄傲。
他家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殿下！
——
自从嘉元帝下令，工部上下皆听命于太子之后，顾榛在工部就好像是如鱼得水。
先是大肆招工，一次性召了500个工人。
顾榛这几日废寝忘食，要想研究出一套完整的造纸设备，要实现三个步骤的跨越。
第一，材料选取，要在那么多种木头，秸秆，麻绳之类的材料中选取适合造纸的一部分，确实需要一些人来回测试。
第二，搅碎机里面的螺旋刀片，顾榛想要炼钢，古代冶铁完全依赖人工。
第三，就是顾榛前一段时间在小摊位上，买来的橡胶树。这几日，镖局已经运过来十几桶密封好的原始橡胶汁液，但是怎样才能让他变成轮胎这更是一项复杂的工程。
顾榛每天要走很多路，就像皇宫到工部走路需要一个小时，要是骑自行车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够了。
最离谱的是，皇上有急事宣人进宫。从皇上开口，到太监领旨，出门传话，再由侍卫出宫接人，大臣穿衣洗漱整理仪容，再进宫，这一整套下来，快的话得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
顾榛等的都不耐烦了，可古代的人却对此事表现得习以为常。
那时候顾榛就在想，要是有自行车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见到人。虽然这个速度还是有点慢。
“铛——”
“叮——”
铁匠坊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李铁牛把烧的通红的烙铁放在冷水里降温，“嘶啦——”因为超高的温度，水里泛起了好多泡泡。
顾榛跟李铁牛两个人，他们已经尝试了一百多种方法了。终于时隔半个月，在古代工匠高超的打铁技艺下，顾榛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钢刀。
钢刀十分锋利，刀刃冒着阵阵寒光，李铁牛试了试刀，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砍了一根竹子，手起刀落，竹子倒地。
钢刀练成了！
李铁牛看着自己手里的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自己打了半辈子的铁，什么菜刀都打过，从来没有打过这么锋利的刀。
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这样做打出的菜刀会更加锋利的？要知道太子一会儿让加水，一会加煤炭，一会儿加石灰石的，要不是出于对太子殿下的尊重，李铁牛早就开始骂人了。
这都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玩儿吗！
没想到，最后打出来的菜刀竟然会如此锋利，李铁牛可以很确定的说，这把菜刀是他这辈子打过的最锋利的一把菜刀。
卢正仪见了惊喜的拍手，“哈哈哈！好啊！这钢刀如此锋利，若是我军将士人人配上一把，那岂不杀得北狄小儿满地找牙？”
孙元清也是一脸的惊喜，小心翼翼的捧着钢刀，时不时的轻轻敲击两下，听听钢刀的音质，“太子殿下真是厉害，如何能想到这样神奇的法子，获得如此神兵，我们得赶快禀告皇上！”
看着如此激动的两人，顾榛当然明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钢铁资源是多么的重要，但是……
顾榛把刀放在桌子上，“你们二人本宫信得过，此次叫你们过来就是商议此事。”
“……”
制作好螺旋刀片之后，整个造纸设备才算是完成了。有了十八个螺旋刀片的反复切割，不出半个时辰这些竹子，就会变成厚密的竹浆，会经过专门的滤网，经过工匠的手变成一张张白纸。
经过几百种材料的反复甄选，顾榛还是选用了最常见，而且生长周期短，价格又便宜的竹子作为造纸的原材料。
有了这套设备，造纸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原来造一张纸的时间，现在能造二十多张纸。相比而言，纸张也便宜了不少。
顾榛造出来的第一批纸，很快送到了嘉元帝面前。
孩子做出成绩了，当爹的不得表示表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