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小点声!”梁浩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这不是撒谎,实在不行你就说不知道,没看见嘛!”
“可我现在都知道了,警察要是问起来,我怕会露馅啊。”林乐乐面露难色,她有次撒谎没带作业,老师一眼就看出来。警察比老师厉害多了,她肯定不是那些警察的对手。
“求求你帮帮我吧!”梁浩快急哭了,“这把枪是小陈哥哥留给我的礼物,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拿走!”
看着梁浩焦急的样子,林乐乐只好勉强答应:“好吧,我尽量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梁浩问。
“我想看看那把枪。”林乐乐说。
“开什么玩笑,不行!”梁浩想都没想就给否了。
“哦,那我就实话实说喽。”林乐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千万别!”梁浩一咬牙,“好吧,你为什么要看枪啊?”
“因为我没见过真枪是什么样子,”林乐乐一脸期待,“想长长见识!”
“这有啥长见识的,枪很容易伤人的。”梁浩无奈叹气,“行吧,但是咱俩说的这些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哦!”
林乐乐点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乐乐!乐乐你在哪?”林卫娟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了过来。
“妈妈!”林乐乐立刻从台阶上站起来,“我妈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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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娟下班之后,拎着两大袋子吃的,紧赶慢赶跑到医院,结果一进病房,发现林乐乐不在。蔡晓曼说,林乐乐去厕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林卫娟一下子呆住了,她把袋子往地上一扔,就跑到走廊大声喊林乐乐的名字,很多人都从病房里探出头看她。
林卫娟在二楼走廊没发现林乐乐,准备下楼报警,这时她看到林乐乐拎着一个大袋子,从走廊另一边的楼梯间里跑出来。
“妈妈!我在这!”林乐乐喊。
林卫娟气喘吁吁跑到林乐乐面前,周身散发的怒气让林乐乐害怕地后退几步。
“……我有点饿了,就出去买点东西吃。”林乐乐举起手里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说。
林卫娟盯着林乐乐,忽然抬起手。
林乐乐吓得一躲,以为她妈要抬手揍她。结果林卫娟只是把林乐乐身上的棉袄裹紧,又把林乐乐手上的袋子接过来,轻声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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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林卫娟反复叮嘱林乐乐不要乱跑。“你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心?”林卫娟抚着林乐乐的头发,轻声叹气。
“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你回家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林乐乐向林卫娟保证。
叮嘱完后,林卫娟就挎包回家了。蔡晓曼看林卫娟离开病房,立刻一脸八卦地问林乐乐:“你刚才去干啥啦?”
“上厕所啊。”林乐乐忙着把袋子里的食物分给病房的其他人,小斌拿着林乐乐送的薯片,开心地吃起来。
“哎呀别骗我了,我都知道啦!”蔡晓曼坏笑,“你说去厕所之后,有个小帅哥就来咱们病房问,这有没有叫林乐乐的,他是你同学吗,是不是找你聊天去了?”
林乐乐分食物的手顿了一下:“……他不是我同学。”
“不是同学,能和你聊这么长时间,那他是你朋友?啊我知道了,小男朋友对不对?”蔡晓曼一拍大腿灵光一现。
林乐乐把蔡晓曼手里的汉堡抢过来:“再乱说不给你吃了!”
“哎别别别我错了!”蔡晓曼赶紧求饶拿回汉堡,“我也是为你好,你看我,老大不小了还没找到合适的,真着急啊。我算是明白了,我妈为啥天天唠叨越早找对象越好,晚了就找不到好的了!所以呀,找对象得从娃娃抓起!”
说到这,蔡晓曼语重心长劝林乐乐:“我看小帅哥问你在不在的时候特别着急,一看就是很挂念你呀,不管怎么说,姐姐还是希望你把握住机会,越早把握住越好!”
“我不需要对象!”林乐乐坐在病床上,幽怨地啃着剩下的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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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护士来病房给林乐乐换药,林乐乐趴在林卫娟的怀里,别过脸不敢去看。
“忍一忍啊,很快就好了!”护士在林乐乐的手臂上擦涂药膏,虽然手法已经很轻柔,可林乐乐还是觉得手臂上的刺痛让她的胃里一阵阵犯恶心,她不禁干呕起来。
“乐乐怎么了?”林卫娟抱着林乐乐,慌张地问。
“没事,换完药就好了。”护士手脚麻利,给林乐乐套好手臂吊带,“走路要小心点,不要磕了碰了。”说完护士就走了。
蔡晓曼看林乐乐换完药无精打采的样子,在一旁安慰她:“乐乐我给你讲故事吧,四大名著你随便挑!”
“乐乐喝点热水。”林卫娟拿起桌上的保温瓶。
林乐乐咕咚咕咚灌下几口水,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点,她刚想说话,忽然看到护士带着两个穿警服的人进入病房。
两个人走到林乐乐病床前,其中一个人对林卫娟说:“大姐你好,我们是平安分局刑警队的,我叫黄成涛,他叫梁明辉。我们听说小朋友醒了,想和小朋友了解点情况可以吗?”黄成涛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
“她刚换完药。”林卫娟紧握林乐乐的手,语气冰冷。
黄成涛的微笑僵在脸上:“这样啊……”
林乐乐看着两个警察,心想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她摇摇林卫娟的手:“妈妈我没事的,让我跟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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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进一间空闲的会诊室。关门之后,梁明辉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林乐乐看着梁明辉,忽然问:“你叫梁明辉?”
梁明辉点点头:“是,怎么了?”
林乐乐立刻移开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黄成涛坐在林乐乐对面,他问林乐乐:“小朋友,几天之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林乐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记得。”
“那你可不可以和叔叔讲讲,当时在钢铁厂,你遇到了什么情况?”黄成涛问。
林乐乐沉默了。
经过几天的平静生活,林乐乐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又想起那双血红的眼睛。
这段时间,林乐乐每晚都会梦到有双血红的像恶魔的眼睛在盯着她看,接着林乐乐就被吓醒,然后再也睡不着,盯着窗外直到天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安稳睡上一觉。
“小朋友你怎么了?”黄成涛发现林乐乐眼神发直,关切地问。
林乐乐回过神,她看着黄成涛,想了想说:“那天,我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手里拿着刀,割了二毛的脖子之后,朝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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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林乐乐朝着不远处的废弃厂房玩命狂奔,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放慢脚步,因为她知道,慢了就会死。
穿过废弃厂房时,林乐乐利用地上成堆的钢材废铁左躲右闪,希望能甩掉男人。
可惜,跑出厂房后,在那条钢铁厂深处的主路上,她还是被男人抓住了。
男人一把抓住林乐乐,把她抡起来甩到空中,再把她狠狠摔向地面,这一下男人没有收力,林乐乐的后脑勺狠狠砸在地上。
还好,地上的雪很厚,毛线帽也有一定缓冲作用,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林乐乐眼前一花,呼吸停滞了几秒。
男人左手摁住林乐乐,右手举起匕首,对准她的脖子扎下去。
在这一瞬,林乐乐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左臂横在脖子前。
这个动作救了林乐乐的命,刀尖划破衣服,刺进手臂,割了深深一道,但她的脖子没事。
林乐乐左臂一麻,朦胧中看到男人又一次举起匕首朝她刺来,可她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巨响。
“一声巨响?然后呢。”黄成涛问。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林乐乐说。
“你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就晕过去了?”黄成涛再一次确认。
“对,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林乐乐顿了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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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成涛又简单问了林乐乐几个问题之后,结束了询问。
走出医院,黄成涛皱眉问梁明辉:“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吗?”
梁明辉摇摇头:“不认识。”
黄成涛疑惑:“那她怎么总盯着你看啊?”
梁明辉转头看黄成涛:“你也发现了?”
刚才询问时,梁明辉发现林乐乐眼睛不时瞟向自己,开始他以为,林乐乐在关注自己记录的内容,可后来,林乐乐说到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眼睛分明是直盯着他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你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这小姑娘说的话吗?”黄成涛接着问。
“什么意思?”梁明辉疑惑。
“因为之前有过教训,有个抢劫杀人的,把一家人都杀了,只有一个小孩活了下来。我们根据小孩说的线索抓人,结果小孩受到刺激记忆混乱指认错误,导致我们抓错了人,最后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凶手。”黄成涛叹气,“算了,去看看老韩那边有没有消息吧!”
回到队里,黄成涛和梁明辉向韩定林报告对林乐乐的询问情况。
“也就是说,这条线索也断了?”韩定林听完报告,又点起一根烟。
“当时太暗了,那男的又戴着棉帽,小姑娘没看清长相。”黄成涛遗憾地说。
“行,我知道了,你们俩跟我来。”韩定林把两人带到办公室,关上门之后说,“刚才我们研究了现场的枪击痕迹,发现几个奇怪的地方。”
“第一,根据现场的弹壳和弹头,发现这是马卡洛夫手抢的子弹,这枪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第二,根据现场的枪击痕迹,三点成一线,估算出开枪的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之间。”
“一米三到一米四?!”黄成涛和梁明辉吃惊地喊。
“这不是小孩身高吗?”黄成涛用手比划着。
“对,是小孩身高,所以太奇怪了,凶手和开枪的人是什么关系,他俩会不会是一伙的,当然不排除开枪的人是侏儒。”韩定林自言自语。
韩定林抓抓头发,抬头对梁明辉说:“算了,我和老黄再去现场看看,梁明辉,你在这整理询问记录,整理好了放我桌上。”
“哦。”梁明辉头还没点完,韩定林已经拽着黄成涛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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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辉看着记录本上的字句出神,脑海里反复回忆着林乐乐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看着看着,梁明辉的笔尖停在“后面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这句话上。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林乐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他,眼神却飘忽不定,很像是在隐瞒什么的眼神。
梁明辉想了想,合上记录本站起身,他准备再去医院问问林乐乐。
时间已到午后,太阳斜挂在天空,为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暖。
梁明辉搓搓冻僵的手,刚走进医院,突然停住了。
他一眼看到梁浩背着书包,在住院楼下站着。
梁明辉迅速闪身躲到一边,盯着住院楼门口的梁浩。
过了一会儿,梁明辉看到林乐乐跑了下来,两个孩子会合之后,梁浩带着林乐乐,往职工医院的后山走去。
梁明辉不敢相信地皱起眉头,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