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决裂

    苏筱晓像是黑夜里的雕塑，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风里。

    夏日的夜很少如今日一般，黑的彻底、纯粹，像是一块巨大的黑玛瑙笼罩了天幕，没有繁星点缀的天空，多少是寂寥的。

    苏筱晓与黑夜融为一体，像是暗夜的精灵，也似索命的女鬼，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回想刚刚的晚自习，苏筱晓的嘴角多了些自嘲的笑。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姜宇大概是怕她生气，小心翼翼的问，眉眼低垂，灯光打在他的发丝上，软绵绵的像是刚刚做出来的棉花糖一般。

    新学期，何福哲居然也民主了些，居然让自己选择同桌。面对姜宇的邀请，苏筱晓一点都不犹豫的拒绝了。

    人心冷漠大概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在耗尽心力的靠近你，下一秒、下一秒，寻找的却是另外的人。

    “没什么，我喜欢自己坐”普柒和罗妍都选了文科，现在的班级里，确实没人和她坐。

    姜宇虽然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是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回到座位上。

    “姜宇”听到苏筱晓叫自己，姜宇的眼中骤然间有了光亮，连忙转过身，看着苏筱晓。

    苏筱晓闷闷的说“晚自习结束，我们说说话吧”苏筱晓不敢抬头，怕对上姜宇满是期翼的眼睛。

    “哦，好的”姜宇恍恍惚惚回到座位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背挺得笔直，书却是停在目录页，一整晚没有动过。

    还是那棵树下，苏筱晓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样沉默着僵持了许久，彼此的心跳在空旷的操场回响。

    “筱晓，你叫我来干嘛？”苏筱晓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些眷恋那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唤她名字。

    姜宇见苏筱晓楞在原地，不作反应，以为是自己冒犯了，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刚刚在课堂上构思了许久，不曾想开口如此困难。

    “筱晓，我喜欢你，但是你不用喜欢我的，也不用有负担，我们毕业了在一起好不好”姜宇看着苏筱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苏筱晓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个子很高，足以将小小的她整个围住，或许将来他真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她怎么能受的如此呵护，她本就只是苟且偷生的可怜虫，存于世间也只能是赎罪罢了。

    少年笨拙的将真心吐露，殊不知面前之人怎算良人？

    “我喜欢今天那样的”苏筱晓娇羞着说，拒绝的温柔，却是如利刃一般刺进少年的胸膛，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不会的，你怎么可能会喜欢陌生人”姜宇的声音很大，像是要掩盖他底气不足。

    “他好看啊”苏筱晓轻描淡写，笑的无辜。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姜宇那么□□裸的盯着苏筱晓，像是在渴求一个答案，一个没有希望的答案。

    苏筱晓伸手抚上他的脸，“你也好看啊”，须臾又继续道“曾经我是挺喜欢你的，不过谁让他出现了呢？”

    姜宇看着苏筱晓的笑，着一瞬间那么的刺目、恶心，一如曾经她横冲直撞的闯进他的世界。

    如苏筱晓所料，姜宇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最后和黑色的眸子相融，在也找不到踪迹。苏筱晓是多么精明的人，如此简单的给他判处了死刑。

    姜宇在原地，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其实姜宇在来之前，蒋婼欢就曾告诉他，只不过他选择相信她，所以孤注一掷的表明真心，结果却是满纸荒唐言。

    苏筱晓站在阳台上，俯视着楼下的那棵树，她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夜太黑了。

    姜宇在那棵树下，站了许久、许久，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理清脑子里的思绪，耳边是风的呼啸、身体已经被吹得麻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宇感觉像是跌入了冰窖里，刺骨的冷，像是每一寸肌肤被切割开来，像是濒临死亡，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她，如初见一般喋喋不休，在他耳边唠叨，头花发白的他笑的灿烂。

    姜宇的眼角凝结了一滴泪，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夏日的夜晚不时有几声蝉鸣，聒噪的很。

    有人计划着未来，有人计划着离开，向来讽刺，最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