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当女主的第十三天
因为火车站上的风波，顾枣枣在火车上很受欢迎。
毕竟谁不想和能吃苦耐劳、又会做人的人做朋友。
“顾同志，我带了些瓜子，是我妈炒的，你尝尝。”
“顾同志，我这里也有些煎饼，你别客气，拿一个去。”
“顾同志……”
顾枣枣没拒绝众人的好意，她拿了人家的东西，又送了些吃的回去，一来一去，这交情就搭上了。
她在这列火车上简直是如鱼得水。
不到一上午，就打听清楚各个知青的情况，家里什么背景，要下乡的地点是在哪里。虽然都是去陕西，可陕西地方大着呢，这些知青分散到各个城市的都有。
顾枣枣最后确定下来，真正要到红旗公社的恐怕就只有九个人。
除了她、姚云和陈剑平以外，剩下六个人里面两男四女。
顾枣枣和里面一个脾气比较直接的姑娘安宝青比较合得来。
说起来，安宝青还和宋小云是高中同学，也是因为多了这么一层关系，两人简直是一见如故。
从北京到陕西的路程漫长，顾枣枣就和安宝青两人轮换着睡觉。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火车就抵达了红旗公社所在的县城。
县城火车站。
各个公社的人都来接人，都是各个公社的书记、大队的队长。
红旗公社第二生产大队队长林大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这大前门一包一毛八，平时林大牛可舍不得抽，今儿个是为了讨好公社书记，他才掏了出来，“周书记，来抽根烟。”
周书记倒也没多客气，毕竟一根烟算得了什么，他接过烟，用洋火点燃了。
林大牛这才笑呵呵地说道：“周书记，听说今年咱们公社要来不少知青？”
“是有这事。”周书记点点头，“少说得有八个。”
“八个？1林大牛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
知青下乡这事，刚开始，乡下老百姓都挺欢迎的，毕竟人家是来帮忙建设的，可后来等知青下乡后，看着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干农活连八岁孩子都不如，还得村民倒贴粮食的知青，老百姓们就不乐意了。
尤其是各个大队长，这知青下乡好处不多，坏处不少，人多了，吃的粮食就多，可年底要交公粮的时候可不见减少。
这分明就是赔本买卖，谁乐意干。
“是埃”周书记点点头，“这都是上级领导的意思。”
二锤子！
林大牛心里骂道。
“嗯？”周书记立即瞪眼看向林大牛。
林大牛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来了，连忙道：“我在骂我孙子。”
周书记白了他一眼，“老林，你这张嘴可得管好，我能当没听见，旁的人听见了，举报到革委会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大牛露出一个憨笑。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第一生产大队队长老蔡头走了过来。
林大牛一向和他不对付，此时不禁阴阳怪气道：“蔡队长来的可真早，这是大队里有什么事要忙活？”
虽然都是隶属红旗公社，可第一大队和第二大队却一向不对付。
原因就是第一大队比较富裕，加上地理环境好，每年交的公粮、大队村民公分都比第二大队多，公社又偏心第一大队，一来二去，两个大队就有些别苗头了。
“林队长还真说对了，”老蔡头乐呵呵，故意道：“我们大队今年眼看就要丰收了，我刚给村民做好动员，让他们一定这几天好好干活，年底好过个肥年。”
“林队长，你怎么不给你们大队搞个动员，做做思想工作嘛？”
这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明知道第二大队环境不行，每年要交公粮都困难，还提这话，分明就是纯心膈应人。
林大牛黑了脸，不接话。
周书记也只当做没听见。
他瞧见一堆知青下来，连忙喊道：“红旗公社的知青往这边来。”
顾枣枣一群人刚下火车，就听见这喊声，连忙走了过去。
一个，两个——九个！
好家伙！今年竟然有九个知青！
周书记心里暗暗骂娘，他朝林大牛看去一眼，见林大牛看了过来，周书记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道：“林队长，这边六个知青就到你们大队，剩下三个给第一大队。”
他指的六个是包括顾枣枣、姚云、陈剑平、安宝青还有另外两个女知青。
林大牛脸一下黑了，这六个知青也就罢了，还五个都是女知青，这女知青瘦的和青稞似的，能干什么活！
林大牛当下就不乐意了，“周书记！1
“林队长，这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带知青到你们大队里去安置吧。”周书记压根不给林大牛抗议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林大牛也不能不给周书记面子。
他气呼呼，一张日朝黄土背朝天，被晒得黝黑的脸蛋写满不乐意，“你们几个跟我走。”
安宝青和顾枣枣两人对视了一眼。
落后半步，安宝青小声对顾枣枣道：“怎么好像这大队队长不太欢迎咱们？”
顾枣枣小声道：“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现在到了人家地方，自然得小心行事。
从县城到第二大队坐得是牛车，驾车的还是林大牛，一路上从还算看得过去的县城，到灰扑扑的第二大队，风景截然不同。
六个知青这时候似乎都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了根生土长的北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连一路上总是爱抱怨的姚云话也不多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了陪陈剑平而选择到红旗公社。
看着土房瓦房，姚云心里越发不高兴，她瞥了顾枣枣一眼，这个时候，顾枣枣竟然面色不改，还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
姚云心里就不乐意了，她故意挑刺道：“顾枣枣，你不是说要建设农村吗？现在这农村刚好合了你的意思，够你建设了，就是来了容易，回去就难1
顾枣枣瞥了她一眼，“姚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哭着喊着要走。”
“那我可就等着。”姚云冷笑道。
“队长！队长1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突然跑了过来，对着坐在牛车上的林大牛喊道：“大事不好了，咱们大队那母猪，母猪要生了。”
牛车速度并不快。
林大牛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那老周家的呢？”
“周大娘就在猪圈那边，可是周大娘也不会给猪接生埃”男娃子眼睛瞥了顾枣枣等人一眼，而后飞快地把情况说了出来。
“现在那头母猪都嚎了好久了，队长，你说这事怎么办？”
“你问我？1林大牛瞪大眼睛,他把鞭子一丢，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去县城请大夫了没有？”
“去了。”男娃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可人家大夫说，他们只会给人接生，不会给猪接生。人家不敢接这事1
可不是嘛，像这种事，帮好了，未必有好处，要是出事了，那责任就逃不了。这头母猪可是第二大队的资产，要是死了，大夫估计都别想走出第二大队了。
这下可就难办了。
林大牛气急败坏，“那兽医呢？”
“咱们这地方哪里有兽医。”那男娃子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陈剑平听着他们这番对话，看向旁边若有所思的顾枣枣，他突然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对林大牛说道：“林队长，我看你们要不让我们顾知青试试。”
顾枣枣愣了下，抬起头来，错愕地看向陈剑平。
陈剑平还带着笑容，“顾同志来之前不是说要帮老百姓建设农村吗？现在老百姓碰上问题，顾同志不得帮帮忙1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1安宝青都被气笑了，这要帮忙建设农村，就得会给母猪接生吗？
林大牛本来还喜出望外，以为顾枣枣真会，没想到陈剑平却说出这番不像话的话来。
林大牛这人也不傻，哪里不知道陈剑平是想拿他当木仓使，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位知青，你这说话可就没道理了。”
“队长，”顾枣枣突然出声，“其实，我还真会给母猪接生。”
安宝青：？？？
陈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