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第 277 章
妖精办户口并不是当事妖单方面同意就可以了的,需要户主也就是苏云韶的证件一起办。
人鱼族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工作内容过多,时间过长,苏云韶不可能一直在旁看着,就把相关证件交给高然,让他用完了再还给自己。
相关程序还没走完,苏云韶就回了长寿岛,她的证件就暂时放在高然这,正巧给了太极阳鱼空子可以钻。
太极阳鱼在此次事件中帮了忙,他的朋友锦鲤做的事也在灵异探险挚友群里说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锦鲤的朋友……高然就不敢确定了。
“你朋友是什么鱼?”
锦鲤:“不是鱼,是菱角。”
高然想起了元宝形状的菱角,生吃脆脆的,他不喜欢太嫩的菱角,吃起来太水,煮熟了又粉又糯的口感最好,就是太硬了有点费牙。
“是能吃的那种菱角吗?”
锦鲤:!!!
“你为什么要吃她?!”
大胖锦鲤惊恐地藏在太极阳鱼身后,偏偏她的身形太胖,有太极阳鱼的两倍大,藏了跟没藏一样,平添几分喜感。
高然忍住笑意:“没想吃,就想问问是不是能吃的那种菱角的品种,为什么那种的也能成妖?”
菱角修炼成妖,可比仓鼠能修炼成妖更奇怪,除非是在无人去的水域里,否则能吃的菱角怎么会有这样的机缘呢?
锦鲤见他说得真情实感,不像是会吃妖精的人,稍稍放心了些。
“我也不知道,她一直住在远山寺,可能是听寺里和尚念经成的妖吧?”
高然:???
你不能因为自己是鱼,觉得所有人都很愚吧?听和尚念经能成妖,全国上下的妖精能泛滥成灾了!
高然不敢把来历不清的妖精随随便便放到苏云韶的户籍之中,免得这菱角妖到时惹出麻烦,又得找家长收拾烂摊子。
那他就真的坑朋友了。
不确定这个时候的苏云韶在做什么,方不方便,他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太极阳鱼兄妹和锦鲤已经落在你的户口下,锦鲤现在想带个菱角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的苏云韶正忙着和慧心三人聊那有问题的村长顾玲花,没顾得上看一眼手机,真有急事会打电话,发消息意味着可以晚点再说,不着急。
“当年害了敖可心和他儿子,多年来又配合顾长泽害了无数村民与外乡人,确实罪孽深重。”
慧心三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苏云韶只好先说一段故事,算是告知他们前情提要。
时间紧张,没说太详细的,不讲究故事性就自己来了,没让阮玫来说。
敖可心和顾长泽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部略掉,带了一下身份和关系,只提顾玲花一家对敖可心母子做下的事。
曲芜华怒斥道:“这个该死的长寿村,做下的桩桩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慧心难得骂了一句:“生而为人,不做人事。”
方有德走驭鬼一道,收的每一只厉鬼生前都遭遇过各种各样的不记平事,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因此他的情绪是三人中最平稳的。
“他们为什么吃人?当年那些吃了敖可心母子肉的村民,和村长一样,把那份能够长寿的力量传承下来了吗?”
苏云韶就想节省点时间和口舌,没想到还是得提,快速地把血祭宫殿那边的事说了。
“应该是像养蛊一样滋养敖可心的血肉,那具身体已经被毁了,顾长泽有再多的谋划都没法再施展下去。”
以上说法有一定的可能性,也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基于种种现状做出的合理性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实。
曲芜华最疑惑的是:“国内没有吃人鱼肉会长生不老的传说啊,应该是从r国那边传来的谣言吧?他们那边有据说吃了人鱼肉活到八百岁的八百比丘尼。不说这个,既然人鱼肉没有长寿的能力,为什么吃了的村民还是变得长寿了?”
慧心纠正这一说法:“为了提取令敖可心复活的血肉,当年吃下人鱼肉的大部分村民应该已经死于顾长泽之手,余下的这些大多是当年顾家村村民的后代。我们没有看到村里有除村长之外的百岁老人,是否长寿很难证实。”
村里人能活一百三四十岁的说法是从爱儿嘴里得知的,而爱儿在村长的年龄上说了谎,这就导致她的很多说法都不可信。
而且慧心看过村里人的面相,没有一个有长寿之相,使得爱儿的说法更不可信。
苏云韶:“妖精的血肉之中蕴含修为与力量,或许是增强体魄导致的长寿。据说很久以前还有用妖精的血肉来淬体的修士,应该是同样的道理。”
至于为什么吃下去能有效,那就得问现在的天道了。
明白顾玲花身上的那些因果线是怎么来的,并不无辜,慧心三人觉得可以立即动手。
再不做点什么,他们怕连顾长泽的小尾巴都要揪不住了。
苏云韶有同感,她已经快把整个长寿岛和地下海边都翻过来了,找到那么多问题却一直没找到顾长泽,很可能顾长泽已经跑了。
“爱儿的身上有问题吗?”
曲芜华:“说话吞吞吐吐了点,对慧心道友有点男女方面的想法,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慧心装作没听到:“她身上的因果线比较少,不过也有几条红色。”
方有德:“我的鬼使发现了一些小细节,村长吃的东西和我们的都不一样,她的碗筷也是爱儿另外准备清洗的,像是故意和我们的区分开来。”
既然有问题,那就两个一起来!
苏云韶知道了那么多内情,没心思再一个一个地问。
在那之前还要问一个人,就是那个跟着爱儿父母搬去西部的顾家村之后又回来的人,曾经搭讪过曲芜华的大妈。
大妈家离村长家很近,慧心三人去矿井的时候经过还跑去问过路。
几人转身回去,方有德的鬼使记先去探路,发现大妈在家,连忙回来报告。
在鬼使的带领下,四人进去大妈家,苏云韶打上一道真言符,开启一道幻阵阵盘,直接把大妈变成要被丢进黑色漩涡的祭品。
按照先前的猜测,祭品是先绑起来丢在祠堂不吃不喝两三天,经黑色漩涡传送到血祭宫殿,完成血祭之后尸体再送上来由长寿村人解决,所以她让大妈快速亲身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一轮下来,大妈备受惊吓,神情恍惚。
苏云韶趁机提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从西部的顾家村回到长寿村?”
大妈脸上的表情有些崩溃:“不回来会死的!”
“是村长下的手?”
“当然是她!我亲眼看到她把那些人吃掉了,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吃!”大妈的情绪越发激动。
“你也吃了?”
“不吃会死的!”大妈重复着那句话,像是被吓得不轻。
在这里,除了得知村长和大妈都吃人外没别的收获,四人没再理会大妈,转身直奔村长家。
苏云韶从雷击槐木手串里召唤出休息中的敖可心,和她说了几句话。
敖可心得知要去吓顾玲花,最好吓得顾玲花屁滚尿流神思不属,连连点头应下。
敖可心没吓过人,因着当年被顾玲花所害心中愤懑,知道要吓顾玲花的时候答应得那么痛快,真的要做了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她想问苏云韶要点意见,最终还是妖精和鬼使们为她出主意,表面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妖精们,馊主意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桃夭:“我可以搞一个幻境,让她体验被人割肉分食的感觉,你可以变成那个握刀的人,保管吓得她屁滚尿流!”
云霆:“我可以变出本体帮你吓她,没有几个女人会不怕那么大的巨蟒!”
金长空:“我可以用本体啄她,给她多啄几个窟窿出来!”
百晓鼠:“我可以召唤鼠小弟们包围她家,一鼠给她一口,肯定能够吓死她!”
最为乖宝宝的云霄都说:“其实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以本来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就会吓到她了。”
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里虚的,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很可能不需要问,受一点刺激就能自己吧啦吧啦全部吐露出来。
苏云韶都不知道自家妖精崽崽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损了,不会是跟她学的吧?肯定不会!
他们到时,爱儿扶着村长站在前院之中,仿佛早就预料到了。
面容苍老的村长弯腰驼背,拄着一根拐杖,明明眼盲还是精准地看向了他们来的方向,“你们几个是来调查我们村子的吧?”
曲芜华笑道:“长寿村要是清清白白经得起调查,村长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来你们知道不少。”村长咧了咧嘴,那口牙又少又黄,拄在拐杖上的手指前端发黄,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曲芜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村长这么一张嘴,好像有一股难闻的腥气从村长嘴里冒了出来。
她用眼角余光去看慧心方有德苏云韶,本想从他们的表情中解读出他们是否闻到和自己有一样的腥气,又觉得大家都经历过记那么多,不一定会在敌人面前表露什么,结果他们三个都在皱眉。
曲芜华:???
所以他们三都闻到了?
正想着,大直男方有德已经说了:“第一天来时和村长有些距离还没发现,今天闻到了一股非常腥的臭味。”
村长脸上的笑意一僵。
慧心并不想让女性面子过不去,可惜面前这人满身罪孽,万死难赎其罪,不需要这么点面子。
“或许是常年害人吃人带来的孽障。”
听到这,知道他们几个调查到不少内容,村长没了笑意。
那张苍老如橘子皮的老脸上没了笑容,在早上初升阳光的照耀下都感受不到半丝暖意,爱儿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村长:“你们查到了多少?”
“那就要看你想听多少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苏云韶也没想隐藏,“你是想让我从两百多年前顾家村分食敖可心和她儿子说起,还是从四十多年前,你把自己的曾曾曾孙女阴时女顾爱儿送给顾长泽说起?”
她说话的同时,朝村长和爱儿分别打了一道真言符。
爱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陌生女人在说什么?
村长愣住了,竟然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们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知道那个被你亲手送离长寿岛的曾曾曾孙女,究竟是怎么被你的亲儿子害死的吗?”
“病死。”村长坚持道,“她是病死的。”
苏云韶:“何必自欺欺人呢?阴时女的身份注定她一旦落在顾长泽手里必定会不得好死,但你恐怕想不到你的亲儿子,把你的曾曾曾孙女丢进棺材里,用无数人血祭她,把她的灵魂锁在身体里变成了一具血尸,成了一个非人非鬼非妖的存在,各界都不收。”
村长呼吸急促,嘴唇哆嗦,拄在拐杖上的双手颤抖起来,“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狠心的,他只是需要阴时女生孩子而已!”
苏云韶四人和妖精鬼使们都惊呆了。
不是惊呆于村长竟然如此自欺欺人,认为顾长泽害了那么多人还会放过一个曾曾曾孙女,而是惊呆于村长的猜测与做法。
曲芜华不可思议地质问道:“所以你觉得你的亲儿子和你的曾曾曾孙女结合生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你脑子坏掉了吧!”
爱儿似乎知道了什么,着急地问:“你说的是我的二姐吗?”
曲芜华点了头,“她一出生就因为阴时女的生辰八字,被村长送给了顾长泽。顾长泽把她交给一对夫妇抚养,日日监视,到了时日就弄死,死后二十年一直被困在尸体里,葬在墓穴下,差一点点就成了顾长泽的工具。”
爱儿不敢想象自己的亲姐姐居然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又气又怕,“那我二姐现在呢?”
这个曲芜华就不能说了。
她问村长:“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吃,区区一个曾曾曾孙女被虐待至死,肯定不会心疼吧?午夜梦回,你可曾梦到过那一个个可怜的孩子?”
村长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云韶摸了一下雷击槐木记手串,敖可心从手串里钻了出来,显现在村长面前。
“顾玲花,你可还记得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村长缓缓抬头,入眼的是个梳着古代发髻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
她的眼睛没有全瞎,只是不太好用,眯着眼去看,看清那人是谁的同时,惊骇地倒退几步,尖叫道:“敖可心,你没死!”
苏云韶:?
这个反应像是不知道顾长泽复活敖可心的事。
敖可心觉得奇怪,向前一步逼近村长,用带着炫耀意味的语气说:“怎么,顾长泽没告诉你,他在海底为我建了一所宫殿,让长寿岛年年月月送祭品,就是为了复活我吗?”
村长倒吸一口凉气,拐杖都没拿住,颤颤巍巍地站在那,像是一个被儿子抛弃的可怜母亲。
可是在场的人妖鬼除了爱儿,谁都知道这位母亲曾经做下过多么可恨的事,对她生不出半点同情。
村长不信:“他为什么要复活你?他的本事再大,也不能复活一个死人!”那完全不是人力可及的范畴。
真要有那样神奇的本事,顾长泽不必几十年换一具更年轻的身体。
敖可心睁眼说瞎话:“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复活步骤的最后一步,只要把你丢进漩涡中,把你多年来吃人滋养的血肉丢进血祭阵法之中,我就能完全复活!”
来之前,苏云韶叮嘱过要气顾玲花,最好能气得顾玲花差点升天的那种程度,这才方便善儿入梦,看到最真实的记忆。
因此,敖可心忍住恶心感,故意黏黏糊糊地说:“他向我保证,只要我能够成功复活,他就会虐杀整个长寿岛的村民,为我们母子复仇。”
不知道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村长,村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吼道:“都两百多年了,还不够吗?他还没杀够吗?他非要把整个长寿岛的人都杀光才够吗?他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收手啊!”
就是现在!
苏云韶展开幻阵,善儿从雷击槐木手串之中直接蹿进村长的梦境。
敖可心被救走以后,顾玲花十分不安。
她亲眼看着大儿子和敖可心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也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可她完全想不到儿媳妇是人鱼,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要说后悔吗?
她只后悔没听小儿子的话,贪图那点珍珠带来的财富,没有早点杀掉敖可心永除后患。
顾玲花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儿子交代,他们召集村民们开始商讨对策。
想了一种又一种的办法,没有来得及实施,报信的人都到了,说是他考中了进士,顾长泽还是没有回来。
一年以后,就在他们怀疑顾长泽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时候,他忽然回来了。
顾玲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告知他敖可心母子染病而亡。
然而顾长泽并不是普通人,他会玄门之术,会看面相。
儿子确实死了,妻子还在。
他知道父母家人包括整个村的村民都在对他隐瞒什么,他装作相信这番说辞的样子,完美地演绎了一个突闻噩耗的记丈夫和父亲的角色,悲伤、恍惚、不敢置信,在村子里到处游荡,寻找妻儿的踪影。
他发现村民手中有不少珍珠,大大小小的品质都很好,发觉家家户户都有很多余钱,生活一下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顾长泽知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在别人眼中,圆溜溜的珍珠长得都一样,难以分辨,但是在他眼中,珍珠和珍珠是不一样的。
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天,顾家村的祠堂外到处都是鲜血。
顾长泽抓住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妹妹丢进祭坛之上,里面还有他先前从各处抓来的村民,都是吃敖可心血肉最多的人,所有顾家村民不论年龄大小全被他强制要求在现场围观,亲眼见证这一幕。
地上用鲜血勾勒着令人看着就觉得害怕的符箓,顾玲花不敢靠近,哀求道:“长泽,敖可心已经死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朋友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不能这样对他们啊!”
“我不能这样对他们,他们就能这样对我的妻子和儿子吗?”顾长泽毫不留情地将想从血祭阵法中逃出来的人一脚踢回去。
他刻意控制了力度,没有把那些人踢晕,让他们活着感受到生机一点点流逝,血肉被一点点剥离,朝死亡一点点临近的痛苦。
“不要,长泽,我是你弟弟啊!”
“长泽,我是你妹妹,你一手带大的妹妹啊!”
“长泽,我是你叔叔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长泽,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他们跪下了,哀求了,每个人都恐惧于这样的顾长泽,这样的不详,这样的死亡。
顾玲花眼看着儿子女儿的手脚如糖一般渐渐融化,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急切地抓住顾长泽的袖子,“长泽,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杀他们,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不知道顾玲花说的哪一点戳中顾长泽的笑点,他抬手指着天,放肆大笑:“你问问这天,他能看着我的妻儿被你们虐待致死,不给他们留半点活路,凭什么不允许我报仇?!天打雷劈,我倒是要看看,天会不会打我劈我?!”
一边是亲儿子亲女儿和族叔伯,全是血缘至亲,一边是一向疼爱整个顾家光宗耀祖的宝贝疙瘩,顾玲花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结实实地给顾长泽跪下了。
“长泽,娘给你跪下磕头,你就放过他们吧!现在放过他们,他们还有一条命在,就当他们已经吃到教训了,不行吗?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忍心呢?”
“我放过他们,他们放过我的妻儿了吗?”顾长泽弯下腰来,面孔离顾玲花极近,他的双目之中尽是冰冷锐利的寒意与杀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杀一群虐杀我妻儿的畜生?嗯?”
极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顾玲花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太认识这个儿子了,她吶吶地问:“你还是我儿子吗?”
“我怎么不是你儿子了?”顾长泽拍拍顾玲花僵掉的脸颊,直起身来,也没管亲生母亲跪在地上。
不知怎么的,顾玲花松了口气,还是她儿子就好记。
下一刻,顾长泽说:“我倒希望自己不是你们这样恶心之人的儿子。”
顾玲花张了张嘴,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没什么比一向疼爱的大儿子当面骂她恶心,后悔当她的儿子更令她受伤的了。
“长泽。”顾玲花哭喊着大儿子的名字,“你怎么可以那么说?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
她顾忌着什么没有说下去,而顾长泽没有这点顾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就是你觉得宠我,把本来应该当成祭品的我留下来,把我的双生弟弟送了过去,还说他是哥哥,我是弟弟吗?承认自己的卑劣,有那么难吗?”
哗——
顾玲花一直隐瞒的秘密被当众戳穿,双耳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等她恢复意识,祭坛之上只剩一块不大的血肉,顾长泽小心地捧起那块肉匆匆向海边跑去。
“我的孩子呢?”顾玲花跑到祭坛上,跑到人群里,跑遍整个村子,沿着海边日夜不停地走,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找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他们都回不来了。
村长还在梦境之中徘徊,久久无法脱离,现实中,爱儿就见村长在那不停地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还听到了某些关键词。
得知真相的她,忽然觉得村长挺可怜的。
然而村长可怜,敖可心母子不可怜吗?她的父母,被当祭品的大姐,被血祭成血尸的二姐不可怜吗?整个长寿岛的其他村民不可怜吗?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爱儿看着村长的目光冰冷中透着嫌恶。
这个表现令苏云韶他们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不是自愿来村长身边服侍她的吗?”
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真要喜欢、尊敬村长,得知真相以后肯定会有所挣扎,而不像是本就知道什么的恍然。
爱儿:“我本来是觉得她年纪大了,老人家一个人生活在这儿,怪可怜的,也想替我父母尽尽孝,可是……”
不怎么懂事的那几年,她是在父母身边度过的,懂事以后,她从其他村民嘴里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年迈的曾曾曾祖母。
那个时候的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和长辈分离这么远,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年龄,她出岛读书,知道人应该孝敬父母和长辈,读完中学又回到了长寿岛,和父母说过那番道理,每每提及,父母总是会很厌恶,说村长不配当长辈。
她和父母据理力争,觉得血缘至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至于此。
当时的父母有些伤心,母亲难过之下告诉了她大姐和二姐是怎么死的。
在长寿岛每家每户的第一个孩子都会被当成祭品,爱儿虽然觉得岛上的习俗有些奇怪,接受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至于病死,那不是更正常了吗?哪个人不会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
当时的爱儿太过年幼,以自我为中心,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一直生活在岛上,事事落后,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什么字,快被时代抛弃的父母是错的。
她3034记人生当中只有读书和吃喝,没有经历太多,并不能感受到父母的痛苦。
她一意孤行地离开顾家村,来到长寿村,对独居的村长说:“曾曾曾祖母,以后我会代替父母和姐姐一起孝顺你。”
村长惊讶:“你父母同意了?”
爱儿说谎了:“当然。”
那个时候的她看到了村长脸上的惊愕,却以为村长只是惊愕于父母想和她修复亲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知道村长和她父母之间隔的是二姐的那一层,更多的还是父母担心她被村长所害。
初来乍到的爱儿并没有发现长寿村的不对。
她和父母是整个岛上唯一不吃人肉的人,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村长大概是知道一点的,所以一开始并不让她进厨房,顶多让她去地里摘点菜或者处理一下食材,烧菜的工作都由村长自己来做。
后来或许是觉得烦了,也或许是觉得爱儿这个曾曾曾孙女挺好,允许她进厨房。
“掌勺以后,村民们偶尔会送来一些看不出是什么肉的肉。”爱儿面有悲色,“直到我的朋友过来。”
她去外面读过书,知道电子产品和网络,在网上认识了朋友,也和初中的那些同学没有断掉联系。
长寿岛的网络太差了,回一个消息就要很久,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和她互发消息联络感情,那是真的处得很好。
年纪小的时候并不会思考太多,朋友请自己去家里吃饭,爱儿就去了。
读书的时候因为回一趟家不太方便,又知道自己家住在破旧的深山老林之中,有些自卑,担心被同学看不起,她并没有请同学回过家。
前几年农家乐盛行,很多人都讲究原汁原味,绿色蔬菜,喜欢柴火饭,爱儿就趁着假期把同学和朋友们请到家里来做客。
而那也是悲剧的开端。
她欢欢喜喜地清洗着床单枕套,提前晒着所有被褥枕芯,上山采来不少甜甜的野果子,还跟村长要了几只家养的鸡鸭,就想用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来招待朋友。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
爱儿带着朋友们去上山探险,钓小龙虾,摸黑去矿井玩,大晚上去祠堂壮胆,过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愉快日子。
而后,他们中有一个朋友失踪了。
爱儿很着急,央求着全村人帮忙一起出去找找,村里人很热心地提供帮忙,然而第一个失踪的朋友没找到,其他朋友也开始失踪了。
爱儿吃不好睡不好,急得嘴里满是泡。
她觉得可能是村里人太少,没找到,给爸妈打电话,想让他们过来一起找。
然而,爸妈沉默了。
他们说:“不用找了,他们的行踪村长和村民很清楚,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爱儿:???
她不懂爸妈在说什么,但她从爸妈沉痛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哭着跑去找村长。
村长摸着头告诉她:“你的朋友来得太不巧了,我们村正需要祭品。”
爱儿很熟悉祭品,她的大姐就是作为祭品献给了海神,可这些和她的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朋记友都成年了,早已不是童男童女。
那一天,良志来了。
听到爱儿在问村长,良知惊讶地说:“村长,你到现在还没告诉爱儿吗?”
爱儿:“告诉我什么?”
村长叹着气,良志见村长久久不说,自己就说了:“祭海神的频率高了,不止童男童女,还需要两个一男一女的成年人。”
爱儿哪知道这些?
她的父母已从长寿村搬到了顾家村,并不参与长寿村祭海神的事,她知道的那些都是从顾家村其他村民嘴里听来的。
“就算需要一男一女当祭品,我来了那么多朋友,其他人呢?”
良志咧着嘴道:“你不知道吗?长寿村之所以叫长寿村,就是因为我们吃人能够长寿啊。我还以为你跟着村长,肯定知道,我们整个村就村长吃得最多,她都快三百岁了。”
那一刻,见惯了的良志叔叔,在爱儿眼中变成了会张着大嘴吃人的怪兽,每天尊敬照顾着的曾曾曾祖母变成了潜伏在身边的恶魔。
“我真的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亲人在人皮底下,竟然是那样一副令人作呕的面孔。”爱儿哭着道,“他们居然吃人啊!”
爱儿身上每一条红色的因果线代表的都是人命,所以她的反应再激动,苏云韶等人也不为所动,因为那说明爱儿曾经助纣为虐过。
苏云韶:“可你还是帮他们了。”
爱儿的哭声一顿,眼泪还在脸上就戛然而止,导致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是啊,我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恶魔。”
自那以后,良志每次都把来岛上旅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