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餐厅包厢里，冉正青迟迟没有说话。
冉嘉喊完那一声之后倒是情绪稳定了不少，他拿起筷子低头吃，如果眼泪没有啪嗒啪嗒地打在盘子上就更好了。
两人之间只隔着这半米长的桌子，冉正青却迟迟没伸出手帮冉嘉擦掉眼泪。
“吃吧。”
隔了好一会儿，冉正青才张口，把装着蟹黄蟹肉的小碗推到冉嘉面前
冉嘉低下头认真的舀起一勺蟹送进嘴里，突然觉其实这样就够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永远忘不掉被带到医生面前的那种恐慌感，也改不了对人笑脸相迎实际心里厌恶的虚伪模样。
现在回头想想，也许他曾经是正常的，却也渐渐的不正常了。
伤口溃烂发痒，迟迟不肯愈合也和他自己的放不下有关。
这顿自助餐真的很贵，两个人静静地吃，冉嘉甚至叫来服务员顶着浓浓的鼻音加了几次单，盘算着吃回本了才放下筷子。
冉正青明天的飞机，但也没打算带冉嘉回鱼龙混杂的酒店，omega的宿舍要更安全也更适合他。
走之前，冉嘉转身给了爸爸一个紧紧的拥抱，才独自坐上了出租车。
吃的太撑了，尤其是凉了的鹅肝十分发腻，冉嘉在车里就觉得胃不舒服，之前哭过的眼睛也肿胀发热，他开窗通了好一会的风才把那股恶心劲压下去。
整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才到学校门口。
宿舍区里面不让进车，不过冉嘉住的楼离得近，走几分钟就到了。
吹了点冷风，他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边走着边掏出手机。
消息不多，全都是沈昭发来的，问他几点回来？今晚还回来吗？
但他晕车晕的太厉害了，实在没力气看手机。
手冻得有些僵，半天才打出两个字，还都是错的。
冉嘉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结果滴滴答答的声音很快从小路的另一边传来。
是沈昭经常等他的那个地方，路灯兢兢业业地发着光，照出在等待的身影。
语音被挂断，沈昭就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地抬起头。
不远处，他等待的人正举着手机望向他。
不长的路，冉嘉却一步一步走得认真，两人的影子从相遇到交织。
沈昭今天穿了件长大衣，和他平时偏休闲的穿搭不同，是优雅的学院风。
他左手拎着一个不算大的盒子，右手还拿着手机，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笑等冉嘉走过来。
那么黑的夜，冉嘉却能想象到他专注温柔的眼神。
靠近了，才发现沈昭远没有平时好看，鼻尖冻得通红，整张脸都有些麻木的僵硬感，不知道在寒风中等了多久。
“怎么不进去等？”
冉嘉在沈昭面前站定，接过对方手里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台阶上。
语气平平淡淡，下一秒却用力地把自己蹭进沈昭怀里。
冉嘉抱得用力，蹭得也用力，羊绒大衣的粗糙触感扎在脸上感觉刺刺的，就连喉咙里也阵阵发痒。
“在等你消息，再不回来我就回去了”
沈昭也抬起手，把冉嘉抱了个满怀，还不露声色地转了转位置，挡住了寒风。
“那我现在回来了。”冉嘉在他耳边沉沉地开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要和我谈恋爱吗？”
隔着大衣，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
不是什么浪漫的场景，细细地听还能听到楼上宿舍的打闹声，也许宿管阿姨正在门里围观着奇怪的两人，但冉嘉就是一秒都不想再等。
沈昭为了告白早早准备了一席土土的话。
比如我永远会是个omega，永远无法标记你，甚至会和你一样发情，但我喜欢你，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喜欢我。
但在这一刻，他发现什么都不必多说。
简单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沈昭轻轻说了句好。
——
最后沈昭牵着冉嘉回了公寓。
倒不是想做什么，只是冉嘉通红的双眼和这么久相处下来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要陪着冉嘉才行。
十几分钟的路，沈昭冻红的手指被冉嘉滚烫的手心捂暖。
他轻轻地挣脱开改为十指交握，就像扣住了对方的心。
到了公寓才知道，沈昭拎着的盒子是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上面画着一个拿着小叉子的恶魔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宝贝生日快乐。
冉嘉刚一拆开就被宝贝两个字哄的脸红。
他这才知道，沈昭是想给他过生日，才等了他那么久。
想到这他更愧疚了，又拉起沈昭的手搓了搓问道：“你到底等了多久，我不回消息你就打电话啊，要是我今晚不回来了怎么办。”
“那就抓你回来。”沈昭低头吻了吻两人交握的手说道，“然后罚你做我男朋友。”
沈昭看了眼蛋糕，还是决定坦白，“嘉嘉实在太难写了，还是宝贝简单点。”
两个人围着简陋的餐桌站着，灯都关了，只有摇曳的烛光留下一丝光亮，映在他们脸上，有点简陋但也足够满足。
冉嘉一脸诚恳地闭上眼睛，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浪漫。
“希望我期末考试绩点能过45。”
说完就猛吸一口大气吹灭了蜡烛。
沈昭笑得不行：“别人许的都是什么和男朋友永远在一起之类的，怎么到你这就是绩点了？”
冉嘉已经开了灯，拿着刀跃跃欲试，思考从哪开始切蛋糕。
“别人买蛋糕都是什么小可爱小天使，怎么到你这我就是小恶魔了。”
说完就把小恶魔拿着的小叉子切了下来。
“而且我才不用许愿，我的男朋友，就是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嗷呜一口，直接吞掉了半个叉子。
说完转过头来垫起脚，把还沾着奶油的唇直直印在了沈昭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