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吃完砂锅粥又跑去散步那天，沈昭又给冉嘉买了个大大的甜筒冰淇淋才哄好小哭包。
到了宿舍楼下，冉嘉依依不舍地松开沈昭的手，刚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就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扑了回来把沈昭抱了个满怀。
“你偷偷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冉嘉神秘地在沈昭耳边问道，“你是0还是1啊？”
沈昭：“”
他也就沉默了十几秒，思考冉嘉怎么会问出这么直白且答案也直白的问题。
然而等他抬起头，就见冉嘉一脸委屈好似泫然若泣，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但也就委屈了一会儿，之后便坚强又坚定地说道：“我懂了，我会努力的哥哥。”
沈昭：“”
说完冉嘉就松开沈昭跑进了宿舍大门，跑出了日漫里百米冲刺的气势。
沈昭想张口叫住冉嘉，结果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掏出手机像解释两句，打了几行字又删掉，觉得怎么说都有点好笑。
最后动动手指头，发了条消息过去。
「但凡你少往我怀里扑几次，说不定就能当1了。」
——
第二天是周日，两个人早就相约一起去图书馆。
本来说是要去时预的小包间，冉嘉却突发奇想，说自己还没去过图书馆自习。
沈昭当然是顺着他。
冉嘉背了一堆书，是喻白昨晚听说他要去图书馆，拜托他帮忙还掉的。
昨晚他翻了翻，都是关于摄影构图、光影透视类的书，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里面也夹了一本看封面就是男男向的爱情小说，冉嘉特地拎出来问喻白是不是放错了。
问的声音太大，就连江晨语都听到了，揶揄了喻白半天。
冉嘉这才知道，图书馆的馆藏这么丰富
沈昭则是轻装上阵，只拎了个笔记本电脑，兜里揣了张学生卡。
图书馆人依旧不少，但跟期中考试前比不了，位子还是好找的。
沈昭先去自助机那里陪冉嘉去把书还了，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条码怎么都扫不上。
最后没办法，沈昭准备去问值班的志愿者，被冉嘉拦下了。
要从根源上杜绝沈昭被搭讪的一切可能，冉嘉准备自己去。
问了才知道，原来条码是要竖着扫才行，两人又互相嫌弃斗嘴打闹了半天才搞定。
他们选了个藏书馆里的位置，旁边是一排排书架，靠窗有几张桌子，人少又僻静。
坐下前冉嘉还去书架前逛了逛，然后一脸amazing的回来了。
图书馆的馆藏，的确多种多样，专业书和爱情故事不过相隔几米。
冉嘉坐下就开始认真地写作业，沈昭却没什么事情可做，带着电脑也是为了查东西。
下个周六是冉嘉的生日，冉嘉没提，他就也没提，想直接给个惊喜——他准备在生日那天告白。
这个想法是昨天才有的，沈昭觉得他不能再等小傻子来找他告白了。
让冉嘉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今天是问1是0，明天可能就会要男孩还是女孩了。
计划是丰满的，但是送什么他还没想好。
这几天，他把主流的app下了个遍，变着花样地搜索送男朋友什么礼物好。
却始终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送什么都觉得太俗套太没新意。
但沈昭也知道，无论送什么，冉嘉应该都会喜欢。
——
两个人又黏黏糊糊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周。
下课一起吃饭，晚上偶尔去探店，挖掘好吃的餐厅，天天都一起呆到很晚才回来。
就连江晨语都有事没事地打探两人进度，得知还没告白后简直目瞪口呆，大呼沈昭是个渣男。
冉嘉直接抡起抱枕拍他，替沈昭抱不平。
沈昭才不是渣男，我才是！
周五的晚饭也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就在校外美食街上随便的一家店里。
沈昭装做全然不知的样子，问冉嘉明天有没有事。
冉嘉看起来却比他还随意，边大口吃着炒年糕，边说着没有啊，这模样让沈昭心里有点发慌。
该不会是表上填错了吧
一般人都不会不记得自己生日的吧？
错就错了，沈昭也不想再等了，就像平时约饭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明天下午一起出去吃饭，冉嘉也随随便便地应了。
每个周末，冉嘉都是睡到很晚才起。
上大学的第一年，他的确忘了是自己的生日，毕竟每年都会有人提醒他。
直到醒了看到消息，才想起来是什么日子——是他爸爸发来的微信。
「嘉嘉，爸爸今天工作出差到你那。正好是你的生日，我定了餐厅，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是询问的语气，但却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后面还附着地址。
冉嘉点开看了看，是本市有名的海鲜自助餐厅，离他这里有点距离。
他握着手机大脑放空，就坐在床上发楞。
美好的一天，从知道是自己生日那一天起，就不太美好了。
冉嘉像完成任务一样回了句好，心里却复杂得很，有期待，有抗拒，混在一起有些压抑。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打扮自己，想要表现出过得很好的样子，中途也不忘给沈昭发消息，抱歉地表示不能一起吃饭了。
沈昭虽然可惜，但也大度地表示没关系，让冉嘉回来的时候叫他。
——
周六的晚上有些堵车，那家餐厅还是在市中心，冉嘉早早地打车出门，到得还是晚了些。
其实地铁不会堵车，但他今天就是想要个更安静的空间。
冉正青早早就等在了门口，11月的天气已经不算暖和，他不知道是从哪出差过来，只穿了件风衣，在寒风中着实有些单薄。
他其实大可以进去等，但怕冉嘉找不到位置，固执地站在这张望。
冉嘉刚下车他就使劲地招手，生怕儿子看不到。
看到冉正青，冉嘉也小跑了两步上前，直接扑进他怀里，轻轻抱了一下又很快抽离，脸上是有些欣喜的笑。
“好久不见了，爸爸。”
他这次的欢喜不是装的，冉正青是他的alpha爸爸，也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开学两个月，但其实他有五个多月没面对面地见到冉正青了。
冉正青是个alpha，没那么怕冷，却怕儿子冻着。
“是好久没见了，走吧嘉嘉，快进去，外面冷。”
他本想拥着冉嘉进去，但是手刚抬起来却骤然停住了。
最后只是拍了拍冉嘉的后背，催促冉嘉快往前走。
虽然价格不菲，但是餐厅里也座无虚席。
冉正青预订的是个二层靠边的小包间，面积不大但精致小巧，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一楼的落水池和吃饭的人们，环境十分不错。
两人点完了单，又分别去洗了手才回来坐下。
父子俩长得很像，尤其是嘴巴和鼻子，只不过放在冉正青脸上就显得更锋利了些。
至于眼睛，据说是像他的母亲，毕竟冉嘉没有见过。
冉正青这才细细地看了看冉嘉，说他高了也瘦了，态度温和地问了问近况，冉嘉也细细地答了。
包间里的氛围有些古怪，你问我答的都是些亲近的话题，但也难掩两个人之间的疏离。
聊完近况，他们也就各自沉默了。
冉嘉低头揪着桌布，假装玩得很认真。
其实他是想说点什么的，问爸爸最近去了哪里，为什么穿的这么少，是不是又因为工作熬夜了。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像是憋着一股气，先开口，那就是输了。
没过一会儿，是服务员打破了沉默。
冉嘉找到了不说话的理由，拿起筷子就开吃。
冉正青给他夹了几只牡丹虾，自己也吃了点，之后才缓缓开口。
“昨晚我提前去看过你妈妈了，也跟她说了你去外地上学，寒假会回去看她。”
“恩。”
冉嘉低头应了一声，喉结动了动，还是没多说什么。
“上大学后，有交到新朋友吗？”冉正青知道冉嘉的性子，没等他回复，自己就又絮絮叨叨地开了话匣子，拿起一只螃蟹边拆边问。“和室友关系怎么样？记得不要总摆出很冷的样子，多交朋友平时才有一起出去玩。”
“你这么孤僻，爸爸很担心你。”
冉正青拿了个小碗，把蟹黄和蟹肉都分别拆出来放进去。
“如果觉得不开心了或者心里不舒服了，就跟爸爸说，爸爸带你去”
“去哪里？”
冉嘉突然打断了冉正青，语气冰冷。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也咽下不断翻滚的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得想开口。
“又去医院吗？”
声音颤抖，细细地听，里面还有一丝哽咽。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冉正青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地抖了一下，整个人不知所措，手里还拿着拆到一半的螃蟹，看起来滑稽得很。
“不是去医院，爸爸是说带你出去玩。”
冉嘉的眼圈瞬间红了。
医院这两个字好似是他的封印词，一旦掀开，就有无数的委屈和埋怨冒了出来，齐齐地挤在胸口让他想要口出恶言，释放个痛苦。
他疯狂地深呼吸，想把泪意憋回去，一低头就瞥见了不该出现在alpha身上的东西。
那是个小小的针眼，周围一圈还泛着不明显的青紫，突兀地出现在冉正青的小臂上。
能看出注射的人不是很熟练——毕竟alpha生来就不需要打抑制剂。
针眼那么小，却那么刺眼。
冉嘉再也憋不住，眼泪淅淅沥沥地往下掉，鼻尖也哭得通红。
冉正青为什么打抑制剂，他心里明白地很。
因为冉嘉讨厌alpha的信息素。
他哭得悄然无声，甚至算得上楚楚可怜，开口说话的样子却歇斯底里到更像嘶吼。
“我不是人格分裂，也没有什么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