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冉嘉是真饿了，袖子撸到小臂，左手带着手套抓着个鸡翅，右手还拿着牛肉串，一口接一口就没停过，吃的满嘴都是油，亮晶晶又厚嘟嘟的，让沈昭有些心猿意马。
但冉嘉全身心都在吃上，估计都忘了沈昭是谁。
沈昭就坐在电烤炉旁边任劳任怨地烤串，心想，这也算是主动吧，主动投喂。
冉嘉接过肉的时候还会用无辜狗狗眼凝视着沈昭，羞涩认真地道一声谢。
下一秒开吃的姿势却是毫不矜持，吃得风卷残云，却又不失礼仪。
沈昭忙得手上片刻不停，感觉自己经过这场锻炼，以后应该可以去兼职烧烤师傅了。
冉嘉一串接一串吃得太快，他都有点儿供不上货了。
夏岭秋和沈昭从外面拎到活动室，又从活动室拎来餐厅的两个大袋子里，都是摞在一起的罐装啤酒。
团建少不了致敬发言喝酒碰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主桌那里。
周围喧嚣吵闹，有时还夹杂着几声吆喝般的起哄。
一对比，他们这显得要僻静多了。
除了他俩，只有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边自拍，还有两对小情侣在不远处的摇椅上一个喂一个吃。
冉嘉没有去凑热闹的意思，他只想填饱肚子。
沈昭更是一心一意地做烧烤界的新星，他又去旁边拿了几串鸡翅来烤，感觉冉嘉挺喜欢吃这个的。
烤两下，翻个面，再瞅两眼冉嘉吃得风卷残云的盛景，倒也还不亏。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主桌的人渐渐散了。
夏岭秋挨桌来通知，吃完之后还要去附近的ktv续摊，预计会包夜，累了想回去的吃完了走就行了，想去的人留下。
放到平时，和这么一堆人去ktv，冉嘉肯定是拒绝的。
但今天，他却有些儿摇摆不定了，
冉嘉小心地偷瞄了沈昭好几次，发现沈昭对于去不去，并没有明确的表态。
沈昭烤了一晚上的串，也有点饿了。
他吃的斯文端庄，连肉串都是先从签子上弄下来，再用筷子夹着吃。
他余光扫到冉嘉在瞥自己，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据说那家ktv的盐酥鸡很好吃，一会儿可以尝尝。”
声音不大，但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冉嘉却能轻易捕捉得到。
没有明说，但是潜在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冉嘉点点头，直接把坐着的小板凳拽到了沈昭旁边，帮他一起烤。
烤好的肉串散出香气，但冉嘉却不打算再吃，他已经开始惦念ktv里的盐酥鸡。
吃完饭夏岭秋去结账，其他人收拾收拾剩下的东西，就浩浩荡荡地转战ktv了。
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回去睡觉，毕竟也上了一周的课累得不行，剩下的十几个平时就爱玩爱闹的。
ktv离得不远，但也要走个五百米左右。
室外气温很低，刚才在烤炉旁只觉得热得出汗，如今夜风一吹，不少人开始哆嗦说着冷。
不过冉嘉却不在其中。
沈昭的这件外套又大又暖，把他整个人都裹得暖暖的。
反倒是沈昭只穿了个衬衫和针织衫，看起来就单薄得很。
冉嘉有些过意不去，出声想要把外套还给他。
他刚抬手，就被沈昭直接按了回去。
沈昭帮他拢了拢衣襟，又把拉链直拉到顶，悄声说道：“穿着，我不冷。”
捏着拉链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面颊，一触即分，只留下消逝不散的热度。
冉嘉顺从地把脸重新埋回外套里，红着的耳根却掩藏不住。
夏岭秋预订的是个豪华大包，足够他们十几个人闹腾。
冉嘉吃烤串的时候为了解腻喝了不少啤酒，实在忍不住先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到包房，点歌台那已经围了四五个人，舞台立麦区的麦霸也早早就位，其他人要么玩着手机要么聊着天。
包厢够大，空着的位置不少，但偏偏没有沈昭附近的位置。
冉嘉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这是一个加长的横排大沙发，他试了下，再怎么调整姿势也看不到沈昭的一点人影，
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甚至萌生了回去的念头。
没一会儿，夏岭秋推门进来，手里拿着ktv的菜单，让大家轮流点小食。
冉嘉离沈昭那么远，也不再惦念什么盐酥鸡，直接把菜单给了旁边的人。
他也没有什么点歌的心思，直接低头开始刷手机。
手机是拯救一切无聊和尴尬的救星，既能无声的拒绝交谈，又能显得这个人很忙碌。
冉嘉去软件商城里下了个消消乐，准备就这样消磨掉一晚上的无聊时光。
音乐响起，已经有人拿起麦克风开唱了。
伴奏震耳欲聋，歌声群魔乱舞。
耳熟能详的烂大街曲目，好几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在跑调。
一个人唱是好听，一堆人唱是噪音。
冉嘉专注地玩着手机，任外界纷纷扰扰，他只有眼前的消消乐。
他玩得忘乎所以，十分投入，根本没听到有人在叫他，直到被身边人喊着推了两下才疑惑地抬起头。
推他的是坐旁边的人，真正叫他的却是沈昭。
横排的沙发，沈昭硬是从排排坐的整齐队列里探出个身子，正偏头看着他。
嘴长得很大，能看出喊得很用力，但声音穿到冉嘉这里已经不太清晰了。
“冉嘉，你怎么不去唱一首？”
冉嘉也没想到隔这么远，沈昭还会突然点他的名。
他简单扫了一眼就找到了借口，下巴往点歌台那点了点，说道：“人太多了，过不去。”
结果坐在冉嘉旁边的人突然开始大笑，把冉嘉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都2202年了，早就能扫码点歌了。”
就见他移开桌子上的果盘，把上面的二维码指给冉嘉看。
冉嘉：“”
行吧，他真不知道。
冉嘉从进了门就丧丧的，也没观察周围的环境。
现在仔细一看，就发现桌子上贴了好几个二维码，连屏幕上都标明了点歌人的微信名。
冉嘉悻悻地想，沈昭现在怕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他抬手扫了个码，挑了首很喜欢的男女对唱。
本来要好几首才能到冉嘉，但不知道是谁给他置顶了。
冉嘉清了清嗓子放松了下声带，把麦接了过来。
古典吉他的前奏响起，是卢巧音的好心分手。
有人蠢蠢欲动，问能不能一起对唱。
冉嘉委婉笑道：“可以让我自己唱吗？”
他关掉了原声，一个人唱完了整首。
半晌后，直到下一首的前奏响起，大家才反应过来，哗啦啦地开始鼓掌喝彩，包房里自带的摇铃都要被他们摇散架了。
“卧槽厉害啊冉嘉！一个人唱男女对唱啊！”
“我靠太强了，这个是怎么练的？？”
可能是喝的酒终于上了头，冉嘉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却是亮得出奇。
他唱完之后站在原地没动，凝视着坐在一旁的沈昭。
像是撕下平日里那张故作低调谦虚的皮，笑得张扬肆意，像是等待主人夸奖的狡黠小狐狸。
冉嘉递回麦克，坐会他的小角落。
唱得有点口渴，被带来ktv的啤酒摆了满满一桌，没看到有别的喝的，他只能又开了一瓶。
他自认为酒量还行，但今天可能是太累了。
酒意散了，就只剩困劲，冉嘉倚在沙发上觉得有点头晕，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冉嘉再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进入了的撕心裂肺的悲伤情歌环节，身边坐着的人却成了沈昭。
沈昭正低头拿着菜单在研究，应该还是夏岭秋拿来的那本。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冉嘉一醒，他就注意到了，把菜单往冉嘉身前递了递，问道：“吃夜宵吗？嘉嘉。”
刚睡醒，冉嘉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砸了咂嘴嘴觉得还残留着啤酒的苦味，的确想吃点东西。
ktv里灯光暗得很，他顺手接过菜单，侧着身对着光线才能看清，看到一半才意识到。
沈昭怎么开始叫他嘉嘉了
沈昭按下服务铃，找来服务员下单。
没过多久，撕心裂肺的歌声也停了，大多数人都睡着了。
冉嘉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环视一圈，醒着的只剩他和沈昭了。
他突然起了心思，看向沈昭说道：“学长不去唱一首吗？”
冉嘉以为沈昭会推脱，毕竟在他醒着的时候没看到沈昭去唱过一首。
但沈昭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好啊，就掏出手机选好了歌。
其他人都睡着了，现在播放的已经是系统随机，沈昭点好后就直直得走向就走去斜对面的舞台区。
服务员正好端了小食进来，冉嘉擦了擦手，准备边吃边听，好像在欣赏什么正式演出，
沈昭的确是好看的，一米八几的个子在alpha里也不算矮。
他手握着落地式麦克，靠坐在圆凳上，长脚瞪着舞台边缘。
腰细腿长的好比例，还没开场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沈昭唱了一首慢歌，是冉嘉未曾听过的一首。
他打开听歌识曲，屏幕上显示着——余佳运《情话》。
“太多的情话，藏在我心里已经装不下”
得益于沈昭的眼睛，他整张脸是偏温柔秀气的长相。
一张嘴，声音却是沉沉得往下坠，是一点都不般配的低沉男声，但也别样的好听。
沈昭没有看屏幕，像是对歌词熟烂于心。
冉嘉坐在氛围灯照不到的暗角，偷偷地凝视着那方小舞台，偷偷地看着上面的那个人。
直觉告诉冉嘉，沈昭也在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酣睡，除了唱着的沈昭，和听着的冉嘉。
空气在升温，冉嘉渐渐觉得呼吸困难。
伴奏停了，沈昭却没下去。
他低头点了点手机，又重新握住了麦克。
“喜欢你，给我你的外衣”
歌声重新响起，许久都没停过。
冉嘉唱了一首好心分手，沈昭就送了他一首接一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的情歌。
听得他整个人整颗心都乱糟糟，脑子里忍不住想。
真的是我在追人吗……
身上这件外套，他都快要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