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营救行动
山王岗位于四川省泸定县兴隆镇的大渡河东岸,是泸定县与荥经县的界山,属于邛崃山脉绵绵群峰中的一座。
而邛崃山脉是大渡河和岷江水系的分水岭。
由于该山海拔高,落差大,隔绝东西交通,因此也成为古代汉民族与少数民族的重要分界线。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旄牛道就是内地连接西南边陲的主要道路,而此古道通往大渡河,要翻越最高的山就是山王岗。
此道的形成早于后来的茶马古道,其线路从雅安的荥经古城出发,经花滩、三合、九把锁、山王岗、化林坪、沈村至大渡河。
秦灭蜀以前,巴蜀为楚人控制,公元之前613—590年间,由楚庄王的后裔,在严道县建立一个岷山王国,是楚王派驻严道管理西南边陲金矿的总管。
当时楚国已有大量黄金在市场上流通,这些黄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中国古代盛产黄金的地区有三:
其一是旄牛地区的丽水(在今金沙江和雅砻江流域);
其二是云南的金宝山和长傍川、三面山;
其三是西藏地区。
严道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盛产黄金这三点之间,在此设立金矿的总管,恰到好处。
楚人又可通过水路,从青衣江、岷江、长江,把黄金很方便运输到楚国。
楚人为了管理和运输黄金,必定会要开凿一条通达这三个地区金矿的“国道”。
较为合理的路线就是经严道翻越邛笮大山,到达大渡河。
再分南北两条路线:南路可达邛都(西昌)至云南,北路经今泸定、康定进入西藏。
从此以后,春秋战国时期至隋朝约八百年时间内,旄牛道在为各王朝开拓边疆、治理边疆、运输物资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位于荥经县城西十四公里东汉时期的《何君尊楗阁刻石》,就记录了当时蜀郡太守整修旄牛道之事。
旄牛道道路艰险难行,西汉宣帝时益州剌史王阳途经邛笮九折坂时,因路途险峻,感叹身体是父母给的,何苦在这里断送,不如回家孝敬父母,后推有病辞官而去,史书称之为孝。
到了汉元帝时,也是益州刺史的王尊,也途经九折坂,随从说,这就是王阳畏途的九折板。
王尊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履行朝廷的使命,打马驱车经过了九折坂,史书称之为忠。
九折坂成就了“孝子回车,忠臣叱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典故,名垂天下,颂扬千古。
到了隋唐以后,为了加强通往西南夷道路,逐渐开掘出和川道与始阳道。
和川道就是今天从雅安、飞仙关、始阳、天全、紫石关、两河口、昂州河、岚安一线到达大渡河。
始阳道从始阳、新添、荥经、凰仪、清溪、富庄、宜东、三交、飞越岭、化林坪、沈村一线到达大渡河。
相比旄牛道而言,这两条道相对平缓,没有那么艰险,而成为以后各朝代都在使用的道路。
从此旄牛道销声匿迹于历史深处,以至于后来很多史书将始阳道说成是旄牛道,还把体现忠孝经典地点“九折板”说成在始阳道上。
而事实上从始阳道翻越大相岭的道路,虽然有邛崃关、二十四盘等所谓险要的地方,但实地走走就知道,此路段并非历史上说得那样艰险,根本没有生命之危。
大相岭由于泥石流、地震等原因,发生局部坍塌毁坏是可能的。
但几千年对于地球地质变化历史长河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瞬,大相岭地形地貌不会发生巨大变化,汉代所说如此艰险的九折板不可能在大相岭的始阳道上。
1928年后刘文辉对这条古道开始整修,将化林坪至荥河乡一路开凿,路宽七八尺,不设石阶,仿马路式而实非马路。
由于没有做地质勘探,开工仓促,不了解山王岗冻土结构,加以夏季山洪,没用几年此路损坏严重,行人趋少,又开始荒废。
1935年6月初红军勇夺泸定桥,继而突破飞越岭之后,原准备走大道(始阳道)到荥经。
但由于进攻汉源(清溪)失败,红军总部遂改变计划,分三路纵队折转向北,进攻天全。
其中中路纵队由5、10、11团、干部团和军委纵队组成,走上这条古道,翻越自长征以来最高的一座山一一山王岗。
中路纵队就是干部团打前站。而又由华卓然率领甘灿营为先锋,他们走上了这条被历史凐灭的旄牛道。
他们自然不认识路,只好遍请当地人当向道。
但当地人也不能一下子全部走通,只能走一段是一段。
甘灿说:“师长,这那有路?难走不说,且相当危险。似这样,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
华卓然说:“甘灿,不用灰心,要有信心。我们宁可多吃些苦,也要走通这条旄牛道,为中路纵队开道。”
华卓然亲自带着向导走在全队的前面。他们边走边捉摸,边捉摸边走。
华卓然对身边的警卫员吴笛说:“小笛,你要仔细观察、对照,还是可以看出古道的痕迹。”
这一天黄昏他们来到了山王岗下。
在暮色苍茫中,华卓然看山王岗山,觉得确实是渡过大渡河以来遇到的第一座高山。
他听过毛主席讲的“孝子回车,忠臣叱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典故。
他们就在山王岗山脚宿下营来。
这一晚,他也给他的战士讲了那两个典故。
夜晚,他和他的战士就听到了从大山深处传来的猿啼狼嚎虎啸;听到了如波涛般澎湃的松潮……
第二天凌晨,他们继续走路。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上得山冈来。
上得山冈来,风猎猎地吹动着他们的军旗,吹干了他们全身的汗水,也吹动着他们倔强的心灵……
古人们也许就在他们刚才上山的路上望而却步的吧?!
战士们的脸上露出胜利后的笑容。
休息片刻,他们下山了。
后续部队却在继续上山。
当时中央纵队无线电总队政委伍云甫的日记是这样记录的:“五时(1935年6月4日)由化林坪出发,经大桥头、宝兴场至水子地宿营……除开始上山十五里的山及最后上五里路的山外,其余均是下山路。……”
宝兴场为今荥经县三合乡双林村,水子地为今荥经县三合乡建政村。
华卓然率领着先遣队,凭着智慧和勇敢,坚韧和忠诚,终于走通了这条湮灭了千年的旄牛道,为大部队充当着开路先锋。
从此离开惊险的大渡河畔,向天全方向前进。共和国的开国领袖们和五个元帅在此山留下了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