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王后【一更】
刘老先生愤愤不平, 阮久也一激灵。
“总不会是……当时参战的所有士兵都……”
“那倒不会。”老大夫摆手道,“这样的毒药少之又少,用在那么多人身上, 几乎是要成吨的。而且就算用了, 这么多的人,肯定会被发现。”
阮久点点头:“那就是说, 可能只有刘长命中了毒。可是为什么呢?”
老大夫到底见多识广,提醒了一句:“老夫从前也在宫中行过医,深宅大院也去过, 他这样的情况,大抵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
“好可怜。”阮久摸摸刘长命的脑袋。
刘长命别的人不认得,倒好像很喜欢阮久似的, 乖乖顺顺地由他摸了。
阮久想了想, 最后道:“那您还是全力帮他治吧, 要什么东西从我爹留下的东西里拿。”
老大夫应了,但最后还是劝了一句:“小公子, 其实老朽觉得, 他这样也挺好的。若是侥幸治好了,引起下毒人的注意, 只怕……要连累小公子的。”
“那怎么行?”阮久正色道, “应该要把他治好的,帮他伸冤。万一这件事情和我哥有关呢?我就说我哥肯定不会打败仗的。”
老大夫见他坚决,也就不再劝说,提着药箱回去思量对策了。
阮久撑着头看着刘长命, 想了好久, 最后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话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凭着胎记认人。”
小书童道:“王后,别想了,他身上没有胎记。”
“你怎么知道?”
“他晕倒在我们家门前的时候,是我给他换的衣服。”
阮久摸摸下巴:“好吧。”
再坐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阮久和赫连诛向老师辞过别,准备回行宫去。
*
马车里,阮久和赫连诛面对面坐着。
“小猪。”阮久用脚尖点了点对面的人的衣摆,“去年在战场上的鏖兀人是谁?是赫连诚吗?”
“是喀卡和大梁起了冲突,当时他应该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支持,所以开战了。”赫连诛道,“可是他和太皇太后都已经死了。”
“是,这可不太好查。”
赫连诛低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只是大梁的事情,和鏖兀无关。”
“嗯……”阮久顿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你不高兴了?”
“没有。”赫连诛梗着脖子,头一回在阮久靠近他的时候,不转头去看,反倒移开目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嘛?我只是……”
赫连诛扭头看他,问道:“大梁不会打败仗,打败仗的大梁都是因为阴谋诡计,鏖兀就可以打败仗,对吗?”
“……不是。”阮久搓搓他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原本阮久要帮刘长命恢复记忆、送他回家的时候,赫连诛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是在鏖兀的国境内,刘长命也算是鏖兀的人了。
可是后来牵扯到大梁皇家的事情,赫连诛就不是那么的高兴了。
那是大梁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要陷害太子,那也是大梁的事情。
与鏖兀无关,鏖兀只是胜了一场仗而已。
赫连诛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你已经是鏖兀的王后了。”
一听这句话,阮久也缩回了手,定定地看着他,反驳道:“王后又怎么了?我永远都是梁人。”
赫连诛只是重复那一句话:“你是鏖兀的王后。”
两个人都目光坚定,一个人要把对方完完全全地划归到自己的领地里,一个人却表示永远的抗拒与保留。
少年人心气儿大,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一时间马车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阮久也没有挪开目光,只是先开了口:“乌兰,停一下马车,我要下去。”
乌兰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只当是阮久嫌马车里热,要下来走走,便停下了马车。
阮久刚要下马车,就被赫连诛拽了一把。
“我下去。”他闷闷道。
然后乌兰没看见喊了停车的阮久下来,反倒看见赫连诛下来了。
乌兰道:“大王,咱们可没带别的马。”
赫连诛面无表情:“我走路回去。”
乌兰这才知道,他们两个是吵了架。
他叹了口气,跳到车夫的位置上,挥了一下马鞭:“那臣赶得慢些。”
好让大王能跟上。
*
阮久与赫连诛总共才说了三句话,就这样闹了别扭,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晚饭,两个人就坐书案前,各自做各自的功课。
平时阮久遇到看不懂的鏖兀话都会问问赫连诛,今天就不问了。
今天他全部都看得懂!
看不懂也得看懂。
赫连诛都那样欺负他了,他还过去问他,真是太没面子了。
他决定不跟赫连诛说话了。
阮久撑着头,把今天老刘留给他的书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用纸抄下来,准备明天再去问他——阮久几乎把整本书都抄了一遍。
这也不能怪他笨,他学鏖兀话还没半个月呢。
赫连诛扭头看了他一眼,阮久察觉到了,也转头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就不看了。
用眼神交流不算说话。
阮久说到做到,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做完功课,把书收起来,拿了一张信纸出来。
信纸也是阮老爷留给他的,特制的信纸,不容易揉皱,也不容易晕墨,确保阮久的信从千里之外送到永安,还是清楚的。
阮久蘸了蘸墨,提笔给家里写信。
赫连诛看见他写信,心也蓦地沉了下去。
完了,阮久生气了,阮久要回家了。
他有点想低头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的本来就没错。
鏖兀的王后就应该为鏖兀打算,怎么能一个劲儿的掺和大梁宫廷的事情呢?
赫连诛想,低头肯定是要低头的,不过不能是现在。
这太快了,有失尊严。
而且,阮久写信,也不一定是要回家呢。
他已经答应了自己,会留在鏖兀一百年的。
其实阮久写信,确实也不是让父亲过来接自己回家,他只是把刘长命的事情告诉兄长而已。
顺便在最后一句话里,真的只是顺便地提了一句,赫连诛有时候真是太讨厌了。
鏖兀为尊的想法真是太讨厌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偏偏赫连诛对他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他们家还是首富呢,他又没有让赫连诛做梁人,赫连诛凭什么让他做鏖兀人?
他绝不能容忍退让。
阮久的“顺便两句”越写越多,最后写得连自己都“咬牙切齿”。
气死他了!
不把赫连诛这个想法改过来,他就不做王后了。
他丢下笔,把厚厚的信纸折了三折,塞进信封里。他跳下椅子,踢踏着鞋子跑到外面去,边跑边喊:“十八,帮我寄一下信!”
跑的时候,一蹬脚,把鞋给踢掉了。
那只鞋直接飞到赫连诛怀里。赫连诛被从天而降的鞋子吓了一跳,然后阮久单脚跳到他面前,把自己的鞋子拿回来,套在脚上。
一言不发。
但是有点赌气地哼了一声。
*
赫连诛看着他出去了,低头看了一眼书上的汉文,只觉得气闷。
因为太后的缘故,他本来就不喜欢汉人,阮久算是唯一一个例外。
要是阮久是鏖兀人,那就好了。他忍不住这样想道。
赫连诛再看了两页书,想了想,把阮久摆在桌上的功课拿过来了。
阮久的功课一直都是他先看过一遍,再拿给老师的。要是他不先看,阮久的手心会被打坏的。
赫连诛帮他检查了一遍功课。
恕他直言,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是赫连诛用笔把不太对的地方圈出来,一张纸上能有五百个圈。
赫连诛看了一会儿,正在心里思忖着要他怎么改,没能等来阮久,却等来了阮久的小厮十八。
十八带有歉意地朝他笑了一下:“大王,小的来取小公子的被褥。小公子他晚上……”
不跟你一起睡啦!
十八也不好意思这样说,只道:“大王不要放在心上,小公子就是这样的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
赫连诛点点头,语气平淡,看不出一点儿恼怒的意思,指了指里间:“他的东西都在里面。”
十八十八分感谢他的宽大,再行了个礼,就进去收拾东西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抱着阮久的被褥出来了。
赫连诛抬眼看了一眼,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阮久的衣物,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要在外面睡多久?”
“说不准,说不准明天就好了呢。”
说不准,接下来几个月都好不了呢。
赫连诛微微颔首,放下阮久的功课:“把他的功课也拿过去。”
“是。”
*
夜里吹了蜡烛,赫连诛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阮久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鏖兀的王后。
他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可是他的那些随从、阮老爷留给他的那个大夫,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还是喊他“小公子”,而不是“王后”。
只有鏖兀人会喊他“王后”。
阮久也总是穿着梁人的衣服,只有在成亲的时候穿过一次鏖兀衣裳。
或许阮久根本就不喜欢鏖兀。
赫连诛有一点难过。
*
另一边的阮久也正扒着柳宣睡觉。
柳宣深居简出,除了早晨来向阮久问安,每日只是待在房里看书。阮久想带他出去玩儿,他也不肯。
阮久觉得他肯定很寂寞,所以从赫连诛那里搬出来之后,他就来了柳宣这里。
柳宣平躺在榻上,规矩板正得像一个笔直的柱子。
阮久扒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说了,将睡未睡的时候,听见柳宣道:“既然像刘长命这样的流落在外面的士兵还有这么多,不如把他们全都收拢起来,一一登记在册,然后联系大梁那边,让大梁把人给接回去?”
阮久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嗯,你说的对,应该这样的。”
“不能寒了百姓的心。”柳宣道,“不过刘长命这个人,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下毒之人可能还在朝中,只能暗中调查。”
“对,要是再把他害了,那就是我不好了。”
“不过……”
“嗯?”
“如今鏖兀主事的是太后娘娘,你要做这些事情,起码要写信告诉她一声。”
“嗯。”阮久点点头,“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写。”
柳宣拉过被子:“要是你再撒个娇,说不准太后娘娘会把赫连诚留下来的东西给你。”
“诶?”阮久撑着手坐起来。
未曾设想的道路。
柳宣道:“其实你的思路没错,战场上的事情,无非是叛国通敌那一套。去年战败,太子殿下因为这一场仗身负重伤,梁国却也因为这一场仗元气大伤。倘若是太子殿下的寻常政敌,要做这样大手笔的事情,肯定要思量再三,要是把握不住,梁国就此亡了怎么办?”
“所以你猜测此事鏖兀也有人参与是没错的。那人和鏖兀的人约定好了,两头获利,才敢铤而走险。查一查赫连诚那边,说不定会有线索。”
阮久被完全气醒了,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他摇摇柳宣:“我们现在就起来写信。”
他给萧明渊写了信,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还给太后也写了一封,在柳宣的指导下,撒了一点点娇。
*
第二天一早,是格图鲁来请的阮久。
格图鲁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外,轻轻道:“王后,起床锻炼啦,可以长高哦。”
他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声调轻佻,每句话最后,上挑的尾音尤其不自然。
乌兰就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说出这句话,好让他把阮久给喊出来。
阮久一晚上都在写信,没怎么睡,还迷迷糊糊的,缓了半晌,应了一句:“今天不去,我明天再去吧。”
格图鲁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求助乌兰。
乌兰一把推开他,让我来。
“王后,再不锻炼长高,大王就要比你高了哦。”
阮久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来了!”他抹了把脸,“乌兰,我要洗脸。”
“来了来了。”
乌兰回头看了一眼格图鲁,还是我有用。然后就端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进去了。
柳宣早就起来看书了,阮久一个人起床,换好衣裳,两个人陪着他去了武场。
行宫虽然简陋,但赫连诛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是读书习武,所以这些东西都不缺。
阮久一边往武场的方向走,一边捏起拳头,和格图鲁的比较了一下。
“其实还是差不多的。”
格图鲁怀疑地皱起眉头:“是吗?”乌兰掐了他一把,他连忙应道:“是是是,王后说的对。”
阮久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得像你一样高啊?”
格图鲁挠着头,很是为难:“王后有所不知,我在鏖兀,已经算是很高的了。就算在鏖兀,也少有人比我……”
他话还没完,就到了武场。
赫连诛已经在里面了。
乌兰和格图鲁下意识看向阮久,阮久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没看见赫连诛似的,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了。
“大王。”
赫连诛顿了一下,然后回他一句:“王后。”
极其别扭的两句话,客气得不像和亲对象,像是上级与下属。
乌兰与格图鲁对视一眼,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
阮久走到武场的另一边,朝他们招了招手:“快点过来啊。”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顶着赫连诛微怒的目光,加快脚步逃离,跑到阮久那边。
大王与王后吵架,殃及后妃。
可怜弱小的后妃在劝架失败之后,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呢?
*
阮久跟着格图鲁打了一会儿拳,到点了,就换身衣服,去刘老先生那里。
今天两个人坐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一路沉默着到了城外。
刘老先生看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但老师就是铁面无私的老师,根本不管这些,一上来就让阮久把功课拿给他检查。
阮久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可能不是很好,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功课能把刘老先生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也……”
也没有这么差吧?这表现的也太夸张了。
刘老先生把书往桌上一拍,拿起桌上的戒尺:“你给我过来。”
阮久使劲摇头,转身要跑:“我先走了。”
“大王,按住他。”
赫连诛转头看了一眼,伸出手,轻轻地拽了一下阮久,就让阮久逃走了。
他指望不上。刘老先生自己站起来,举着戒尺,满院子追人。
赫连诛想出去看看,又觉得这样不好,像是刻意看阮久的笑话似的。
于是他坐在位置上看自己的书,却又忍不住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三声戒尺落在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阮久的“呜呜”声也跟着传来了。
最后阮久揉着通红的手心进来,眼泪汪汪地在位置上重新坐下。
他连笔都拿不稳,双手夹着笔,举起来又落下。
刘老先生道:“没打你右手,好好写。”
阮久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知道了嘛。”
*
就这样过了三天,阮久和赫连诛还是没有怎么说话。
事情越拖越难开口,到后来,阮久都习惯不和赫连诛说话了。
反正住在柳宣那里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功课不太好做,阮久自己觉得他已经特别特别努力地在写了,还让乌兰和格图鲁帮他,到后面,他几乎把行宫里所有会汉话和鏖兀话的人找过来教他,可是老刘头就是不满意。
他不满意,阮久就得挨手板。
这样挨了三天,到第四天,阮久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天早晨,他趴在床上,让十八用滚烫的水洗了一遍手帕。
他正要把手帕贴到额头上时,乌兰过来了。
“王后起了吗?要去先生那里了。”
阮久连忙让十八把热水推到床底,自己把帕子盖到额头上。
他咳了两声,虚弱道:“我生病了,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
乌兰见他脸色微红,大步上前,试了试他的额头:“是有点烫,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我已经让他们去请了,你让赫连诛今天自己过去吧。”
“好,那我去跟大王说。”
“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
乌兰帮他压好被子角,就出去了。
阮久松了口气,转头对上十八的目光,他的眼里写满了“太强了,真是太强了”。
阮久把帕子拿下来,笑着晃晃他的手臂:“好十八,我就歇一天,再被打手板,我的手都要被打断了。”
十八也笑了一下:“小公子装病都装完了,我还能拆穿不成?”
阮久眉眼弯弯:“你去挑几本我带过来的话本,好久没看了,我今天要一口气看五本。”
“知道了,知道了。”
十八起身,才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大王。”
阮久连忙躺回去,把帕子盖好。
十八在外面拦住赫连诛,给阮久争取时间。
而且……最近他们两个在吵架,十八害怕他们两个见面,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他道:“大王,小公子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蹬了被子,小的们一时间也没留神,就让小公子着凉了。今天还是请大王一个人去刘先生那儿吧?”
赫连诛大约是不听他的话,非要进去看看,十八连忙追上去,要把他拦下来。
“大王,大王,小公子真病了,现在已经睡下……”
赫连诛一把掀开帐子,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阮久正好对上目光。
阮久被定在原地。
赫连诛也没有什么动作,一只手还掀着帐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难过,总之他不是很镇定,胸口起起伏伏。
阮久往里边躲了躲,试图狡辩:“那个,我今天不去……”
没等他狡辩,赫连诛却倏地红了眼眶:“软啾……”
他在床边坐下,使劲搓了搓阮久的脸:“你怎么生病了?还这么烫。”
这下倒是阮久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有可能是被你搓烫的。”
赫连诛没听见这句话,低着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了一句:“我错了,对不起。”
“你别不跟我说话。”赫连诛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闪着水光,“我就知道你晚上肯定会蹬被子,不和我一起睡的话肯定会着凉,你搬回来睡好不好?”
阮久沉默了一会儿,在赫连诛的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才应了一句:“……好吧。”
赫连诛破涕为笑,把阮久身上盖着的被子裹一裹:“那我带你回去睡觉。”
阮久只来得及“诶”一声,整个人都转了一圈,被抱起来了。
这几天赫连诛心情郁闷,全靠着打拳练武发泄,力气见长,就这样把他一路抱回寝宫。
把阮久安置好,大夫也过来了。
十八早就叮嘱过大夫了,所以老大夫也没有多说,只说阮久是受了凉,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吃药。
阮久躺在床上,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看向赫连诛:“你去念书吧,今天我就不去了。”
赫连诛搓搓他的脸:“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阮久磨牙,“也行。”
赫连诛遣退众人,自觉地脱了衣裳,和阮久挤在一床被子里,给他暖一暖被窝。
赫连诛摸摸他的眼眶:“你睡一会儿吧。”
阮久哪里睡得着?他只想看话本!
阮久推他:“睡不着,要看话本,去给我拿。”
赫连诛跳下床榻,出去给他拿东西。
“好的,我最爱的王后。”
软啾不是鏖兀的王后,软啾是他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