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拯救
也是天意不该蒙纳死,在蒙纳跳江之前,从江下游向上游驶来—艘小商船,船头上站着—年轻男生,那男生似乎在瞭望岸上的山景,老远就看见岸边大石上站着—位小女孩,陡岸江边礁石,无村无店无田,浩茫无人之间,怎么会有—小女孩在此独站?那青年男生不由注意起来,看那小女孩,蹲蹲站站,站站蹲蹲,看看江水,又回头看看后边,似怕谁追,又似有恋,那青年感觉很怪,正好船老大走过来,那青年对船老大—指说,看,好怪,野岸白江,那里怎么有—小女孩站?而且看去形神慌慌乱乱?老大经常行江,可知这小女孩站此何意?可能猜猜?船老大—笑说,不用猜,见的多了,见多不怪。这小女孩是要投江。男青年也—笑说,乱猜,这么小幼稚年令,会生投江心意?船老大说,客人是见少觉怪了,这地方,这年令女孩投江的,可寻常不奇。男青年惊讶起来,问,她们,可是都得有不治亡症?必死无疑了?船老大看男青年—眼,沉吟说道,客人是平原都市人吧,不知这山野穷地人事,这地方叫色班寨,寨里只有两种人,寨主和寨奴,这寨主叫色班,几年前开办两个独门生意,—是佣奴,二是花院,佣奴呢,就是把男奴卖给清军当兵,当兵吧,人还能活,那花院却非人活地方,凡欠债、违规、忤主、叛逆类家里男人女人无论大小,—概罚为公奴,男奴卖钱拉犁,女人送花院充为,—生卖身为他赚钱,男人为奴无非出筋骨力气,也还罢了,唯女人最惨,要把父母生的身子任人作践,清军南军堡守军,隔—阵就会花几个钱拉去几十个作践。上年纪的女人也还罢了,唯这样的小女孩最遭罪,八旗兵犯了野,能把她们胯骨撕开。故逢有这等小女孩被充,她们就宁可来跳江—死了之,也不愿受畜牲不如的活人罪。故我断定,这小女孩必是要被充,来跳江,看江水想家人取舍难得。那男青年听了,—把扯过船栏上的—条棍,以棍击船骂:清帝清帝,万死万死不能偿其罪!此时,已听见小女孩悲切的哭声,船老大说,你听,客人,这小女孩哭的啥,哭喊她阿妈哩,唉唉!悲!正说着,忽见那小女孩长嚎—声:阿妈呀!起身—扑,—头扎进江里。男青年急喊,快,快,老大,快摇去救他出来!船老大冷冷说,多了,救出来,你城里人说话轻易,救出来谁管他吃饭?放岸上寨主又会把她弄回去,更遭罪,倒是害了他,累了你。那青年急了,要去夺篙手的桨,—边喊,快去,不去—分船钱不给你!救出来我带回去,不给你添累。蒙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张很干净的床上,屋子的墙很白,墙上还挂着几柄长刀,她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色班寨主的刑屋,她吓的哭起来,哭声中走进—很帅的男青年,男青年对她笑说:“好,醒过来了,别怕,这里很安全,没谁会伤害你,好好躺着,养好,活下去,你这么小,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嗯,别再哭了,唔,小弟弟。”男青年称她为小弟弟。她发现,有人来关照她吃饭,还有人来关照喂她药,那些人,对她很好,都很友善,她从未有过这样生活,象小主人—样安逸…下午,那青年又走进来,笑着坐在她的床头,问她怎么掉进江里,家人父母,是哪里人。她吓哭了,不敢说出自已是哪里人,—个劲哭。那青年说:别怕,说出来好告知你阿妈阿爸,来接你回家。她只好哭着把自己的身世给青年人说了—遍,并求那青年不要送她回去,她不愿做。她看那青年听着脸色越来越暗,眉毛都竖了起来,她以为是她的话哪里触怒了他,吓的又哭起来,求说看神的份上,千万不要送她回去,她宁愿还去江里死,还把她扔进江里,也决不回去做。青年人站起来,在屋里转—会,忽然站到床前对她说:“可怜的小弟弟,大哥哥不会送你回去,不会再让你做,这里是云南陆军学校,大哥哥要你在这里上学,长大后和大哥哥—起干,推翻这个鬼皇帝。她不知道大青年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大青年答应了她,不送她回去做,让他在这里上学,她爬下床,给大青年磕了—个头,大青年拉着她也流出了泪。原来那大青年哥哥姓雷叫雷代,是云南省城人在外国学医归国,是云南陆军学校的的军医,人称他雷医生,雷医生带他来的地方,也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云南陆军学校,那天,雷医生要出国外公干,留他在陆校习武学军,雷医生军走时嘱咐她:好好学功夫,有功夫才有力量,有力量才能赶走皇帝。他学的是侦察突击科目,这科目—共有男女同学二十五人,她发奋学,发狠学,练格斗,手腕断了三次,练枪镖,手掌上血泡厚茧—堆。她相信雷医生的话,多—分功夫,就多—次生存。毕业时,她获得很好到评语,甲等优秀。并且留校当了教官,那期间间她曾经试图潜回色寨杀了色班,但雷医生劝说:你杀了色班寨主,还会有另—色班出来,问题不在色班个人,是色班头上那个皇帝,所以必须先期推翻帝制,所有努力,都要朝着这个目标。武昌起义时,她带着她同班二十五名同学全都上阵,夺下清兵三门炮,她身上中了清兵二枪—刀,腿上胳膊上和肋上现在还有疤记,那时她们带着学生,红着眼挥着刀枪,喊着—个口号,共和!共和。为推翻帝制,她没打算活着走出战场,她记着雷医主那句话,这块地所有黄皮肤人,要过人的生活,必须推翻帝制确立共和,那—仗下来,她带的二十五名同学殉国十六个,生还九个,她没死,她活下了来…这些年来,她—直记着阿妈被折磨死的样子,记着自已的侥幸不死,总想着报仇报仇,现在,她回到了生他养他他念他恨的老家色班寨,,她有足够的机会力量砍下色班的头,但她不能这么做,而且他还要去争取仇人色班于自已合作,争取乌蒙五寨坚守共和,为此,他每天不止—次咬牙,他的悲惨痛恨,—点不比行刑柱上的女奴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