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明在东京备考
这是楪茂这几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暖风浮动，暗香飘来，身体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周围有草的地方都是床，想怎么翻身都可以。
除了有些小虫子似乎一直在绕着他的脸爬，别的一切完美。
快中午的时候醒过来，楪茂打着哈切揉眼，模糊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似乎在和五条悟聊天，但聊的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茂醒了，”虎杖悠仁最先发现对方的动静“下午我要和七海先生去查一个电影院的案子，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叫醒你。”
“直接叫我就好，我也要回去刷题了。”楪茂慢悠悠打了个哈切，泪眼朦胧站起身。
“五条老师说让你多睡一会，我也是听老师说的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的吗？考前应该注意下生物钟调节，一味刷题效率不一定好。”
“还好啦，就是焦虑失眠，考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楪茂赶过去，一把拉住五条悟的衣袖。
五条悟十分大方地左手学生右手后辈，轻松带着两人回到了东京的宅子里。
等吃过中饭，楪茂抱着卷子去找坪田问题目，对方说找到了出题老师曾经给东工本科班出的大一期末高数试卷，可以从题目里品读出该老师的出题风格，大概能推出今年对方会按照什么套路来出题。
坪田的补习班开在明德义塾高中附近，楪茂找人的时候，还看见两个穿明德义塾高中校服的学生从补习班走出来，看到优等生们也会考虑在业余时间给自己加加班补课，楪茂坚定了自己加班到考前的决心。
二楼是两米宽的走廊，左边设置了两个自习室，一个办公室。
楪茂轻车熟路要去拉开教室的门找自己的坐位，忽然瞄到楼下那棵老樱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颓然走过。
黑色长风衣，微卷的发丝贴着面颊，遮住眉眼，对方的脖子上、手腕上都缠着绷带。
少年怔住，半拉开门的手垂了下来，难以置信地低语：“……太宰先生？”
几乎是立刻掉头，楪茂顺着楼梯跑下去。
手机响起，是坪田老师打的，因为和楪茂约定下午两点解题目的，结果一看见太宰治，楪茂瞬间将这个约定抛在脑后。
“抱歉老师，我有点急事，今天晚点去，实在抱歉。”
楪茂一边道歉一边搜寻人群中太宰治的身影，对方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是安娜的前任上司，是楪茂十分尊敬的人。
几个月前，太宰治在执行任务中失踪。
安娜他们上报的是“失踪”，但□□给的通报却是“叛逃”。
楪茂以他几年的相识经验保证，太宰治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要么是酝酿已久，要么是……
下午的东京街头人潮涌动，大家多数带着围巾、口罩，口中呼出的白起飘散在空气里，脸上的遮挡物让人看不见五官表情。
楪茂站在闹事的十字街头，有些吃力地看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冬天大家衣服多是深色系，在这样的环境里找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难度实在有点高。
选择路边的花坛边缘坐下，楪茂让自己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极为小心地开启了聆听的权限。
若不是为了寻找太宰治，他根本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开启聆听。
之前都是挑选固定人倾听，或者从诸多聆听中选择关键词进行搜索，要在如此汹涌的人流中寻找有用的信息，那是很可怕的工作量。
周遭宁静几秒钟，楪茂只听见自己低低的呼吸声，倏然，无数话语如爆炸般，巨大的信息量涌向他，瞬间淹没了一切思绪。
“今晚要和律酱约会，保佑一定顺利1
“客户被抢了，销售部的混蛋们，我跟老天祈求诅咒你们1
“根本不想上课，保佑今天老师不会抽查网咖~”
“刚才那个帅气男孩是受伤了吗？身上全是绷带，愿神保佑他。”
“一定保佑我成功，我要偷到这个钱包——”
停！
楪茂深吸一口气，从花坛里捡起个石子，丢向那个准备偷钱包的贼，并不打算保佑对方。
石头砸了小偷的脚，吓了对方一条，手里的钱包瞬间掉在地上，失主终于注意到，立刻抬手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混蛋！臭小子1愤怒的扒手目光寻找那个敢用石头丢他的少年的身影，然而花坛边上已经没有人了。
楪茂跑向那个祈祷绷带帅哥没事的人的方向，同时不断搜索绷带这一关键字。
“小宝伤的好重，希望明天复诊能拆绷带了。”
“打着石膏绷带不影响发挥吧？保佑我面试顺利1
“那个男的挺虚弱的样子，脖子胳膊上都是绷带……不过风衣是名牌货，一定保佑要让我成功抢到——”
楪茂气喘吁吁赶往不远处的巷子。
昏暗的拐角，一个地中海发型，外套袖子磨得油光发皱的男人握着一把水果刀，慢慢逼近瘦高的青年。
“你乖一点，我不要别的，你那身衣服脱下来给我就行。”刀子抵着青年的小腹，行凶者压低嗓音威胁，作势打算捂住对方的嘴，防止青年呼救。
“脱衣服？不要啊~”微微一偏脑袋，面色苍白的青年语气虚弱，但鸢色的眼眸却格外明亮“我只为美丽的女士脱衣，猥琐的大叔请走开好吗？”
“少废话1眼看软的不行，男人打算来硬的，想直接扯着对方衣领把价值不菲的风衣扯下来带走。
忽然，零碎的小跑声传来，还有上气不接下气的警告：“你、你住手，我、我要报、报警了——”
由于发言者本人一副累到快断气的模样，此番威胁不具备任何威慑力，甚至有些滑稽。
“噗嗤。”
被刀抵着小腹的高瘦青年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场了。
“过、过分了——”太宰治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扎了楪茂的心，他好容易站直了身，却看到那个抢劫犯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额……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
“宝石耳钉……你们这些臭小鬼真该死的有钱。”
楪茂小小退一步，只见抢劫犯松开了太宰治的衣领，转而大步走向自己。
“叔叔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想弄点值钱的东西而已，你自个把耳钉弄下来，别逼我出手——”
明晃晃的刀子探到面前，楪茂呆住了。
自己这算是送上门给快递吗？为什么没有想过，排除那些奇特的异能和被动，他其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1000米永远不及格的运动废柴？
这种类型最容易让抢劫犯盯上的好吗？他还没太宰治高，犯人当然更愿意找他这种的下手！
“太宰先生……欸欸？？”
刚准备招呼熟人帮忙打个电话报警，结果余光看到太宰治居然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摇大摆准备闪人的画面。
这，死道友不死贫道？？
太过分了吧——
楪茂忽然发觉自己过去几年对于这位黑手党前干部的评价似乎出现了很大偏差。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中原中也先生和太宰治先生不对盘，现在他忽然理解了那位礼帽品味不错的干部的想法。
瞧着对方真的就打算这么离开，楪茂无奈收回目光，正视面前的抢劫犯先生，半晌，道：“你的女儿美树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你妻子跟情人跑了，美树患了流感，被房东送去医院，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太宰治走的很慢，几乎没离开几米。
楪茂赶上来，抓住对方的风衣一角时，太宰悠然回头，甚至还能看见那个抢劫犯大哭着丢了刀子，跌跌撞撞往公交站跑。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哭的那么伤心。”高瘦的青年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少年那双绿眼睛“茂长大了些，更好看了。”
“太宰先生才是，莫名失踪，刚才又祸水东引，你到底怎么了，妈妈她很担心你。”楪茂的母亲安娜，曾是太宰治的部下。
太宰治失踪之后，安娜这些旧部过了一段惨淡的日子，那段时间安娜都是借故出差不回横滨，甚至告诫楪茂和影山茂夫他们同行，以免被奇怪的家伙盯上。
“安娜怎样了，他们没有为难她吧？”太宰语气淡然询问，似乎有笃定不会发生什么。
对方总是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态度，楪茂也早习惯，简单道：“中原中也先生划走了她……你都猜到了吧？”
太宰治微笑不语，指尖戳了戳楪茂抓着他的手，问：“能否放开，我想休息下呢。”
“你……”楪茂看着高挑的青年缓缓附身，最后将下巴靠在自己肩头，身躯渐渐脱力。
“那只是一把玩具刀，我离远点是担心他情绪激动忽然打人……茂酱变得很可靠啊，安娜教的不错呢——”
楪茂掀开对方别再腰间的衬衫下摆，看到了弹孔的痕迹。
“嘶，那些家伙明明有异能力却还用枪，太过分了。”
太宰的抱怨带着浓浓鼻音，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一般。
楪茂用胳膊和肩膀撑着人，有点艰难地从口袋里摸手机：“我带你去医院。”
“不可以，医院里有港-黑的眼线。”太宰直接拒绝。
“……我带你去找别人处理。”楪茂拿出手机，给某神父打了个电话。
“不能去医院，避开摄像头，不要再告诉别人，包括你母亲。”
简单吩咐完，太宰治直接昏睡过去，楪茂抱着人躲在暗处，小心捂着对方身上的伤口，无声等待言峰绮礼来帮忙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