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明还在小镇上
一人一个问答？
影山茂夫和伏黑惠同时看向楪茂。
长发的高中生有些好笑道：“新规则？”
原版规则是，满足人数要求，然后不能总是一个人发问。如今对方要求一人一个，那是一个都不肯放过喽？
“还是……”微微偏头，楪茂凝视那枚银币上的羊角恶魔，嘴角微微牵起暧昧的弧度“刚才我阻止了影山，你生气了？”
三个人此刻都收回了手，看着那枚银币在没有任何推力的情况下，在千字纸上移动。
【到你了】
楪茂扶着额，无奈劝导：“不要那么小气，毕竟你也不是什么真神。”
不是真神？
伏黑惠一愣，旋即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将他们拉近这个空间的存在，是在模拟全知的神明，以游戏的形式，展现自身的能力。方才的所有反问，那个存在都是带着满满的优越感且不怀好意地提出，为了诱惑参与者堕落沉溺，最后情绪失控而丧失自我。
但是，真正全知的神明，哪有兴趣干这种事？
也就是一些，不小心得到了神明的智慧，却又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小丑一般搭建舞台，窘迫又急不可耐地向众人展示他的新能力罢了。
果然是邪祟做怪。
伏黑惠心想。
统统祓除就对了。
恶灵这类东西，和诅咒挺像，他们咒术师用祓除诅咒的办法对待恶灵，也有同等效果，不需要额外请阴阳师或者僧侣辅助。
银币在千字纸的无字缝隙上滚动，似乎在酝酿，一会该问什么问题比较能震慑对方。
而楪茂好整以暇道：“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个力量的？要具体的，地球上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谁都知道。”
影山茂夫有点小紧张。
理论上说，占卜不可以询问狐仙本身有关的事。
比如以前的碟仙笔仙，邀请鬼魂回答问题时，就不可以问对方“你是怎么死的”，否则很容易激怒不好的东西，招来灾祸。
但，楪茂似乎一直在挑衅对方啊，甚至嘲笑对方不是真神。
影山顿觉，自己的青梅竹马果然很厉害，性格温和又无所畏惧。
根据“所问皆有果，所答皆真实”条件限制，那位存在也必须说实话。
【盐中学后山神龛】
伏黑惠顿时想起，自己的那个任务，就是去盐镇的盐中后山上，寻找有1800年历史的神龛，加固某样古代遗留物的封樱
所以，自己是因为刚好在目标附近，才被拉进来凑数的？
你们当打麻将三缺一呢？
伏黑惠觉得手痒，面无表情活动下指关节。
“这样么？我说怎么没找到，原来被你拿走了……”楪茂暗自思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着。
“茂，它问了。”影山茂夫看见银币移动的轨迹，慢慢念出“你……是……谁？”
你是谁？
楪茂，今年17岁，盐中的普通学生，面临着即将来到的高三的升学压力，偶尔思考未来时，会在小城市的安逸和大城市的繁华间纠结不已。
“楪茂，如你所见。”高中生一摊手。
【真话不你在敷衍我】
【你真正的名讳是】
打断银币的飞动，楪茂不高兴道：“你自己没加限定词，哪能怪我？”
“一问一答，该我提问了。”
白而清瘦的食指竖在形状姣好的浅樱薄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楪茂道：“你现在，在我左边，右边，还是？”
问的不是地点，而是方位。
银币停顿好一会，才极度不情愿地挪动位置。
【下面】
伏黑惠低头，只见坐下那层漆黑宛如冰面的地面，实际有半透明的色泽，仔细辨认，能看到下发有暗沉幽影缓缓流动。
难怪找不到，原来藏在这了。
伏黑惠手势一比，投在冰面下的影子自动凝聚成一只黑犬，忽视眈眈地扑向那个身影。
那个存在十分狡猾，轻松晃动一个圈，让玉犬追逐出去，而后又盘旋归来，继续挪动银币。
【你的真正面目】
没有再坚持名讳之类的事，幽影显然已经没有那个兴趣了解楪茂的来历。
它只想记住这个家伙，然后拼尽全力去诅咒，让对方后悔招惹自己，为方才的轻慢付出代价。
楪茂看完问题，慢吞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圈。
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梳理额前的黑发，一点一点打理成整齐的背发，然后用发圈一绾，在脑后扎了个造型别致的小辫子。
长发下是一张洁白如玉的面庞，过分的美丽反而淡化了性别的要素，坐在楪茂对面的伏黑惠正好对上一双如新叶嫩草般的绿眼眸，楪茂嘴角笑意恬淡，眸光纯净如出生的婴儿般美好。
“你自己来看。”楪茂对着黑色冰层下的存在道。
楪茂低头时，右耳的耳饰随着他的行动微微晃动。
少年小巧的耳朵上打了三个耳洞，其中有两颗猫眼石质地的耳钉，还有一枚略长的挂饰，银白的细链挂着两枚小小的绿叶，叶子不知是什么宝石做的，通体莹润，周身蒙着淡淡微光。
伏黑惠瞳孔写满了震惊。
毕竟，面前这个满身神性光辉、美貌如天神的家伙，前一秒的形象还是个阴郁的、不修边幅的宅男。
那黑幕之下的存在似乎靠近了许多，庞大的头颅紧贴冰面，三双带着血色的眼眸转现，紧紧凝视着楪茂的面庞。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三双血色之眼齐齐燃烧起来！存在发出尖锐的嚎叫，回荡在周围。
黑色的空间出现碎裂，楪茂拉住影山茂夫，对伏黑惠道：“我们没有祓除邪祟的能力，还麻烦你来处理后续了。”
“知道了。”伏黑惠再度紧握手掌，召唤了攻击力强劲的大蛇。
大蛇一口咬住邪祟，配合玉犬撕碎了对方。
随着邪祟的消亡，这片空间也随之碎裂。
最后的意识里，伏黑惠凝视楪茂，问：“你究竟是什么？”
绿眼睛眨了眨，楪茂有些俏皮地无辜回答：“一个，龙套路人甲罢了。”
无边的黑幕消失不见，伏黑惠有些吃力地撑起眼皮，发现自己趴在神龛的顶端，蜷着身子睡着，背上还有一只三花猫以同样的姿势趴在那，睡得正香。
无声提起猫咪的后颈，然后小心翼翼放在神龛顶端，让它继续安眠。伏黑惠跳下落地，重新打开神龛的正门。
漆黑的盒子里，只有一摊散落的符文包装，里面空无一物。
伏黑惠面露茫然。
被封印的东西让刚才的邪祟拿走了，而邪祟已经祓除，那么，里面的封印物去哪了呢？
手机铃声回荡在空旷的树林间。
【惠酱~惠酱~这里是你亲爱的五条老师~快接电话~】
诡异的歌词搭配自成一派的音调，居然意外地不难听。
然而，伏黑惠那一瞬还是有了将手机摔掉的冲动。
摔了那也是自己花钱买，进入咒术高专后，他就有了赚钱的能力，他就再没跟五条悟要一分钱。
想到这，伏黑惠忍住打人的冲动，接通电话。
“莫西莫西，惠酱~”五条悟甜腻的嗓音从听筒传来，而他本人到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非常自然地以撒娇的口吻询问自己的关心的事“刚才我打了三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到哦~”
“我刚才遇到了奇怪的邪祟。”伏黑惠言简意赅描述了那个问答游戏空间，无辜的两个路人，以及结束后消失的封印物。
不知怎么的，离开那个空间后，伏黑怎么都回忆不起那两个搭伙玩游戏的高中生的名字，模样也只能记得大概。
“那个空间似乎有让人遗忘玩家长相的功能，我只记得，一个是娃娃脸的普通男生，一个是头发有点长，长得很漂亮的男生，应该都是盐中的学生。”
“很漂亮？多漂亮？”听到有美人，五条悟兴致勃勃询问。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养子称赞旁人的容貌。
“大概，不像人类的那种吧。”伏黑惠描述了他真实的感受。
“这样啊~”彼时的五条悟站在北海道渔场的岸边，单手提着一整条新鲜的鲷鱼，给亲爱的学生打电话“那么，我也去吧~”
“蛤？”伏黑惠挑眉。
“盐镇，我也去看看。”五条悟抬手，鲷鱼甩尾挣扎，水花四溅格外新鲜“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叛逆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