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案件
秦小游把共享单车停到站点, 结完账，刚走两步，头顶飞来一只小蝙蝠, 轻巧地落在他的肩上。
“吱吱~”小蝙蝠翅膀合拢，叫了两声。
秦小游和它相处久了，基本能听懂它的意思。
“路上和同学多聊了几句。”他背着书包, 不紧不慢地往社区大门走去。
虞辉翌是个话痨，到了岔路口，拖着他和大海聊了十分钟。被他这么一拖，可不就晚到家了？
看小蝙蝠焦急的样子, 估计共享单车站点等急了。
“吱吱吱——”小蝙蝠展开翅膀, 扇了下秦小游的脖子。
秦小游脖子被扇得发痒。“行，行, 我知道了。”
于是, 小蝙蝠又多了一项任务, 跟随他上下学。
一人一宠边聊边走到自家楼栋，用社区卡刷开一楼的防盗玻璃门，步入楼道，迎面走来一个气势不凡的男人。
秦小游匆匆地瞥了一眼, 看到男人有一头铂金色的短发和一双灰色的眼睛。
两人沉默地擦肩而过。
小蝙蝠缩在秦小游的肩膀上, 安静得像一只玩偶。
楼道里弥漫着低沉的气压，墙壁地板仿佛冰冻了般，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气, 直到男人推开玻璃防盗门出去了, 诡异的气息方逐渐消失。
秦小游紧绷的脊背, 放松了下来。
这个男人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为什么昨天没有遇见过？
或者说, 他不是住户, 而是一名访客？
如果是访客，气势未免太嚣张了一些，走个楼道都释放威压，用上位者的眼神睨视他，好像他是身份卑微的蝼蚁。
这种被藐视的感觉太令人非常不舒服。
秦小游只恨自己还未觉醒力量，被对方看一眼，如临大敌，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吱~”假装木偶的小蝙蝠动了动小身子。
秦小游按下电梯的上行键，听到小蝙蝠的叫声，皱眉。“你认识他？”
“吱吱！”小蝙蝠发出颇为激动的声音。
秦小游听不懂它说的是谁，但可以肯定，刚才那个高级血族，不是住户是访客。
他来这里是为了拜访李先生。
难道是李先生的下属？
但他没有在城堡里见过这个血族。
电梯到达五楼，秦小游用指纹打开门锁，小蝙蝠率先飞进屋里，秦小游关了门，换上室内拖鞋，步入客厅。
客厅里，李先生优雅地坐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望向秦小游，敏锐地觉察到小朋友情绪不高，关心地问：“怎么了？”
秦小游放下书包，来到李先生身边坐下，神色凝重地问：“李先生，你还记得昨天那个和我们在超市里抢巧克力的人吗？”
李先生颔首：“嗯，记得。”
秦小游叹气说：“他被人杀了。”
李先生放下书本，轻轻握住少年冰凉的手。“警方已经介入，很快会查得水落石出，凶手逃不了。”
秦小游抬头。“他昨天早上才和我们发生口角，傍晚就被杀了，死得太蹊跷了。”
仿佛是冲着他和李先生来的。
当时超市里有不少围观的人，李先生摘过墨镜，应该很多人认出了他。卡罗琳会那样想，其他人呢？
李先生看出少年的顾虑，安抚道：“清者自清。我已经主动联系警方，配合调查，同时督促他们，尽快破案，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秦小游稍微放心。他向来盲目相信李先生的能力。
“刚才家里有访客吗？”他问。
“有。”李先生道，“你们在楼道里遇上了？”
“遇上了……那人是谁？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秦小游皱眉。
“是克里托·凯德。”罗管家端着一盘点心和奶茶，从厨房里出来，头顶还趴着一只小蝙蝠。
克里托·凯德？
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秦小游困惑地思索。
罗管家放下盘子，为他解惑：“克里托是血族二代王。”
秦小游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名字听着耳熟，原来是二代王的名字。“他怎么来了？”
之前在学院听霍老师讲述过去的事时，提到了二代王。由于二代王拒绝和异能管理局合作，霍老师不得不来万宏村，请李先生帮忙。
果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和李先生相比，天差地别。
李先生伸手端起奶茶，递给鼓着腮帮子的小朋友，笑道：“我让他来的。”
秦小游接过奶茶，捧着温热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瞅着李先生。
“他被我责备了，心情自然恶劣。”李先生手指轻点沙发扶手，“还是太年轻，不懂得收敛脾气。”
秦小游一口奶茶含在嘴里，两腮鼓鼓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李先生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小朋友的嘴角。
秦小游急忙咽下嘴里差点喷出的奶茶，咳了两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一代王要责备二代王？
李先生并未隐瞒，收起手帕，说道：“约瑟夫亲王查到拉姆扎伊亲王与暗王联系的证据，越过二代王，交到我这里，希望我出面解决。”
秦小游眨了眨眼。
原来那天早上约瑟夫跪在城堡庭院，除了向他道歉外，还有那么重要的事向李先生汇报。
而拉姆扎伊亲王，曾经是暗王的下属，暗王被李先生封印后，她才晋升为亲王。
如今竟然和暗王藕断丝连。
三十年前，霍老师在非尼国查到暗王行踪，正是拉姆扎伊拒绝异能管理局介入，霍老师又求到李先生这里，李先生才去非尼国出差。
那时没有证据证明拉姆扎伊和暗王有关系，如今约瑟夫向李先生提交了证据，可以确凿地说她背叛了血族。
不过，李先生说约瑟夫亲王越过二代王，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李先生耐心地解释：“两百多年前，我任命克里托为二代王，管理血族内部事务。他的实力在四个亲王之上，为人处世却略逊一筹。我给了他两百年的磨练时间，效果不尽如人意，自然要问责。”
秦小游懂了。
打个比方：李先生退位成了太上皇，二代王继位为现任皇帝，亲王有事越过现任皇帝，找太上皇，显然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二代王被一代王训斥了，里子面子全丢，可不就臭着一张脸？
怪不得他浑身散发寒气，看谁都不顺眼。
“那……拉姆扎伊和暗王的事，李先生要交给克里托处理吗？”秦小游问。
李先生接过罗管家递来的花茶，温和地望着身边的少年道：“那是二代王的责任和义务。”
如果他插手，克里托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罗管家笑道：“主人已经退休了。”
“呃……”秦小游捧着奶茶发呆。
李先生摸摸他细软的发丝。“别想太多，你还小，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觉醒力量。”
没有什么事比幼崽觉醒力量更重要。
攸关幼崽的生死，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秦小游回神，目光坚定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自己的确不该分散注意力，力量不觉醒，一切免谈。
他还想活着和家人团聚呢！
警局刑事厅办公室，刑警们废寝忘食地忙碌着。
霍元摘了帽子，脱了西装外套，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在电脑前，反复查看所有视频和相关证人证词。
队长坐他旁边，打了个呵欠：“有什么新发现？”
霍元喝了口凉掉的咖啡，神采奕奕。“暂时没有。死者的手机呢？”
队长道：“刚从技术部送来。”
现在手机保密系统升级，越来越难破解了。
霍元道：“拿来我看看。”
“小张。”队长喊了一声。
小刑警小张立即把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机交给霍元。
霍元双手戴着手套，取出密封袋里的手机，从带来的公事包里掏出一个仪器，用数据线连接上。
“嘟——”仪器屏幕立即出现手机界面。
“这个是？”队长问。
霍元一边操纵仪器一边回答：“一个小玩意儿，能查手机里的一些隐藏文件。”
队长摸着满是胡楂的下巴：“看起来很实用。”
这位局长特地请来的异能管理局执行官，确实有些能耐，至少手上的东西不错。
霍元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眯眯地道：“回头我让异能管理局给你送几套。”
队长咧嘴：“几套怕是不够。”
霍元斜眼瞅他，语重心长地道：“韩队长，东西在精不在多。”
韩队长见好即收，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据。
手机破解密码后，他仔细查过，除了一些辣眼睛的图片和视频，并无奇怪之处。
霍元沉吟道：“有人删掉了手机里的文件。”
小刑警诧异：“不可能！拿到手机后，我们立即进行了保密处理。”
总不能是技术部的人动了手脚？
霍元笑道：“当然和你们无关，是别人通过远程技术，删掉手机里的东西。删除时间，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吻合。”
队长皱眉：“手机里显示，死者最后的通话时间是下午四点，最后的聊天记录是下午五点。”
而死者被害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
霍元点头：“不错，这正是对手的高明之处。”
与死者手机联系时，利用高科技手段彻底删除数据，无法恢复的那种，再抹掉自己的入侵痕迹，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走任何后门，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仪器成功地恢复了手机最近一个月的所有数据，包括聊天记录、视频、图片、浏览痕迹等等。
办公室里，所有人围着仪器，一点点地查看。
从死者手机里可看出，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单单一个月，约炮的男人女人，十只手都数不过来。他精力旺盛，体力强悍，几乎每天晚上都和两三个人共度良宵，比农民伯伯家的耕牛还要忙碌。
除此之外，死者是个摄影爱好者。
手机性能高，拍摄功能强，相册里存储了上千张图片。有人物，有风景，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艳照。
太辣眼睛了，刑警们看得大皱眉头。
他们都是血族，血族寿命长，见惯了男欢女爱，年纪越大，越清心寡欲。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下流的图片，胃里不禁恶心。
“这些人知道自己被拍了吗？”小刑警问，“会不会是情杀？”
“不好说。”霍元摇头，“这些照片只能证明死者人品道德欠佳，不足以证明死因。”
霍元反而对手机里的一些风景图片感兴趣。
尤其是最近拍摄的。
突然，他看到一组图片，微微眯眼：“这组图片在手机里被删除了。”
韩队长疑惑：“这不就是一些风景照吗？会不会是死者自己以前删除的？
“不，删除时间就在死者被害期间。”霍元手指一点，放大图片。
这是一张港口风景照。
黎明时分，朝霞满天，寂静的海港一片宁静，一艘中型货船入镜，露出半个船头。构图巧妙，意境满分，聚焦清晰，连甲板上的人都拍得清清楚楚。
后面几张照片，对这艘船进行了全方位的拍摄。
看来死者很喜欢这艘船，并对自己的拍摄技术相当自信。
在被删除的聊天记录里，霍元发现，死者曾将其中几张照片发给了一个叫艾丽的女炮友。
而艾丽和他最后的聊天记录是四天前，也就是死者来霍德泽尔岛的前一天。
“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小刑警不解。
霍元指着船上的标志道：“这是一艘来自苏曼国的货船。”
货船所在的公司，是苏曼国最大的一家货运公司，老板是一位血族公爵。
恰巧，他与这位血族公爵打过交道。
这个叫路加·亨特的死者，很可能无意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他到霍德泽尔岛旅游，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