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浅觉得身心舒适，暗暗感叹，这修真界的医师开的药医馆配的药果然是好。又胡思乱想了一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修仙的资质，如果有的话，以后自己修什么。默默叹息了下，掐断自己的思绪，悄悄起床，打算从今天开始，要李莲娘教她打理个人事宜，主要是梳头和洗衣服。蒙学馆里男童女童的宿舍是分开的，到时候这些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做，现在不学的话，怕是过几天去了蒙学馆做不好。

    李莲娘看到女儿出来，很是惊喜，笑着迎过来：“阿浅这么乖，自己起床了，来，阿娘帮你梳头。”

    这时候顾壮和顾深已经在用早餐了。顾浅一阵汗颜，连忙学着记忆里顾浅的样子向父母兄长行礼。

    李莲娘动作很快地帮顾浅扎了两个包包头，顾浅默默试了下，发现自己的小短手应该弄不好，到时候还是扎个马尾算了。

    李莲娘一看就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也有点发愁，自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是因为丈夫心疼她和女儿，向来对她们宠爱有加，自己不需要下地干活，女儿还没做过洗衣做饭的事情，连自己的洗漱事宜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帮忙的。没办法，只能自己这些天多教教了。

    初七那天顾壮带着一家四口去李莲娘娘家，一方面是告知他们关于仙门招收弟子的详细事情，还有一方面也是让外公外婆见见两个孩子，接下去可能要等过年休沐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日子很快来到初九这天，一大早，顾壮李莲娘就带着两个孩子往姑蘇城赶，等他们到城西蒙学馆，正好巳时差一刻。

    办理好入学手续，和父母告别，来了一位容貌端正身穿浅蓝布料衣裙的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子带走了顾浅，一位身穿深蓝布料衣袍的三十多岁男子带走了顾深。

    顾壮李莲娘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蒙学馆。两人在城里打听了下，哪里有招工的一些信息后，才买了过年需要的东西回家。

    顾浅仗着自己年纪小，长得也可爱，小嘴巴甜得不行，还没到宿舍，已经让接引她的女子笑开了花。短短这点时间已经得知这位姑姑是外门弟子的亲人，是一个凡人，在这处蒙学馆做女童宿舍的管事姑姑，人称云姑姑。因为蒙学馆里女童少，加上顾浅，才十二个，所以只有她一位正式的管事姑姑，还有一位做粗活的粗使妇人。

    蒙学馆里住宿的孩童们每四人一间宿舍每天早上卯时起床，洗漱一刻钟，去学舍早读三刻钟，用餐两刻钟，辰时正式上课。每三刻钟休息一刻钟，午时过半用午餐，午休至未时继续上课，酉时用晚餐，晚餐后的时间自由安排，亥时准时熄灯睡觉。

    今天是顾浅顾深他们到的第一天，不跟随其他孩童一起上课用餐，而是跟着管事姑姑管事大叔一起学习蒙学馆的规矩，包括作息时间，用餐礼仪，见人的礼仪，睡觉的姿势等等。什么时候大体都做对了什么时候开始和其他孩童们一起上课用餐。

    顾浅感叹姑蘇蓝氏果然雅正为训，连区区一个蒙学馆都要求这么多，不过在这样的蒙学馆呆个一年半载，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脱胎换骨的造化，回头必定要好好和那些堂兄妹表弟妹们好好说说。

    顾浅自然不论做什么，云姑姑说一遍或者示范一次就可以做得像模像样，让云姑姑心里暗暗惊叹，这不是普通一农户家的孩子吗，不但长得好看，怎么做的也比很多富裕人家来的孩子还要好。这般有礼嘴甜聪明漂亮的孩子本来就招人喜欢，见到顾浅的表现，云姑姑心里不由自主地又对顾浅多了几分期待，几分喜爱，真心盼望着这孩子能通过明年的弟子招收测试。

    而顾浅经过几天的适应，对如何运用五岁可爱小女孩的优势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已经得心应手。

    云姑姑已经把其他十一个女孩子的大体信息都告诉了顾浅，这十一个女孩都是要参加明年正月十八的弟子招收测试的，都是正月里就送过来的，而且基本都是外门或者杂役弟子的亲眷。

    男童处有两百多个孩童，其中大约近一百个男童是要参加明年的测试的，其余的是已经落选但是选择继续在蒙学馆念书的或者外门弟子杂役弟子的亲人之类的，他们打算在蓝氏的各种产业里做事，也需要在蒙学馆学习。

    蒙学馆里除了教授普通的识字念书，还会教授礼仪，乐理启蒙以及强身健体术。除去蒙学馆的馆长是蓝氏的正式外门弟子，其余夫子们都是蓝氏杂役弟子。而比如云姑姑这样的一些管事，则都是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的家人。但是因为蓝氏家规详细严苛，雅正为训，蓝氏的待遇又是出了名的好，所以蓝氏的产业里极少出现瞒上欺下贪污受贿之类的事情。

    蓝氏分内门亲眷子弟，外门弟子，杂役弟子以及预备弟子，内门亲眷子弟也分家主嫡系子弟和精英弟子以及普通弟子；外门弟子也分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杂役弟子那就只是杂役弟子了，预备弟子就是每年正月十八通过弟子招收测试的那些小孩子们。

    预备弟子招收满五周岁和不满十周岁的孩童，每个孩童通过测试后，有最短三年最长五年的时间来让自己变成外门弟子，如果在十三岁之前或者十岁之前不能结成金丹成为外门弟子的话，只能先成为杂役弟子，什么时候结成金丹了，再成为外门弟子。所以一般知道蓝氏招收弟子的规矩的人家，都会在八岁左右把孩子送来测试，因为八岁以下的孩子实在太小，很难静下来打坐修炼，但是太晚开始修炼又不好，所以八岁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中间点。

    云姑姑其实有点惋惜，觉得顾浅时间太仓促，应该明年正月再来蒙学馆，参加后年的测试的。虽然其实真正懂的都知道，这修仙的资质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并不会因为蒙学馆多呆一段时间就改变这个结果的。不过先经过蒙学馆的磨练，对那些通过测试的预备弟子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能更快的适应山上的生活，也更容易静下心来修炼。这也是蓝氏给与这些通过初试的孩童们包食宿来蒙学馆上学的初衷。

    云姑姑说，蓝氏先祖蓝安和他道侣创建姑蘇蓝氏至今已经八百多年，目前大约内门弟子有千人左右，外门弟子六千，杂役弟子三万多，预备弟子一千五百多。

    云姑姑露出向往的神色，笑道：“有修仙的资质，可以修炼灵气开辟出灵脉进而结成金丹，结成金丹就可以御剑飞行，可以降妖除魔！金丹修炼的越大越纯，就越厉害，据说，厉害的大修士可以活好几百年呢！哪怕结不成金丹，能修成灵脉，成为杂役弟子，也是身强体壮，以一当十，长命百岁呢！”

    随即又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想是联想到她自己没有修仙资质，终究只能站在地上仰望星空。

    不过她已经三十多岁，心智已经足够成熟，不会再为这没法改变的事实而伤心感怀良久，很快就甩开了这些低落的情绪，看着顾浅，换上笑颜：“好了，这些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现在你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清楚，我带你和她们一起去用晚餐吧。”

    顾浅被云姑姑带着往学舍行去，为了节约空间，学童们都是在学舍自己的桌案上用餐的，同时也是锻炼大家吃饭的时候要轻手轻脚不能发出大的声音不能掉落食物不能弄脏桌案不能留剩食物等。

    整个蒙学馆有三百来个孩童，每个学舍基本四十个孩童左右，所以有八间学舍在启用。如今十月，天色暗的早，学舍里早已经灯火通明，远远看去，显得分外温暖明亮，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顾浅亦步亦趋跟随云姑姑进入一间学舍，发现近几十个孩童都已经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桌案前等候，每个人的桌案上已有一个食盒。云姑姑的进入，让这些孩童们都抬眼张望，虽然好奇张望，但是都很有规矩并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顾浅看，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好奇。绝大多数孩子们见到顾浅的第一眼就露出喜欢的神色来，蒙学馆里每天都是学习又学习，来一个新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多了一个新鲜好玩的事。顾浅保持着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跟着云姑姑先向讲习台处的先生行礼，再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把教室内的情形大致入了眼，还看到了自己的哥哥，眼睛一亮，只朝哥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并没有任何话语。

    云姑姑朝顾浅笑道：“这是你的先生陈夫子，学业方面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向陈夫子请教。”

    “学生顾浅见过陈夫子，陈夫子安！”顾浅按照之前云姑姑教的礼仪规规矩矩的向陈夫子行礼。

    陈夫子是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男子，一身深蓝色衣袍，衣袍上绣有白色卷云纹，端端正正跪坐在讲习台的桌案前，神色温和，点头致意，伸手指向他面前第一排靠左侧的一个空着的桌案：“好，坐，以后这桌案就是你的了。”

    “谢谢夫子！”顾浅施礼后来到那张桌案后坐下，心下了然，这位陈夫子必然是蓝氏的杂役弟子了，因为没有佩戴抹额。

    整个教室里有五排，分左右两侧各四张桌案，左侧的都是女童，因为只有十二个女童，所以后面两排是空着的。右侧的都是男童，只空余了一个位置，右侧第一排靠中间的一张桌案前跪坐着她的哥哥顾深。看来这个教室是最没有基础的孩童一起上课了。

    教室里除了端坐讲习台的陈夫子，还有三个人，一位就是云姑姑，她已经退到左侧靠墙的位置站定，还有两位大约三十多的男子站着右侧靠墙的位置。顾浅猜想可能是男童的管事大叔们。

    陈夫子拿起手边的一个摇铃，“叮铃”一声，沉声说道：“用餐。”

    然后所有的学生都欠身致礼，齐声道：“谢夫子，请夫子用餐！”

    陈夫子颔首还礼，然后打开面前的食盒，取出两碟子菜，一碗汤，一副碗筷，又取用了米饭，开始用餐。

    下面的学童们才开始照着做。显然，除了顾家兄妹，其他的孩童最少也在蒙学馆呆了半年以上，所以对于如何用餐已经非常熟练。顾深虽然有点紧张，不过也大体没出什么问题，顺顺利利吃上了晚饭，餐桌礼仪大差不错，相信过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顾浅，那就更加不会有任何问题。

    安安静静用完餐后，把餐盒收拾好，放在桌案上，学童们就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跟随自己的管事姑姑和管事大叔回到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