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在王爷面前暴露能力,一袭白衣惊鸿
季景之嘴里说着无事,可表情并不是那么回事,沈折枝虽然看不见季景之的表情, 但也能从他的声音中分析出一二。
但季景之不想说,那他也不便多问。
总归不是关于他的事情,过多打听反而惹人不快。季景之眯着眼睛再看了一眼贴在街道两旁的告示,之后带着沈折枝慢慢向街口走去。
街口比其他地方要热闹出许多,人声鼎沸,许多穿着布衣的人都围在一堆大声交谈着,乌压压的一片。
“诶都别挤,对对对别踩我鞋子"
对对对,只要找着了,重重有赏!季景之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官吏打扮的人正站在一张木台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张画了人像的画卷,水墨丹青,肆意悠游,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画卷上的人与此前在街道上看到的告示上的是同一人,只是这幅画明显画得要好许多。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画卷上的人,是沈折枝。
”前面那是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那里”
身边有两个身上搭着米袋的中年男人路过, 他们的交谈声顺着冷风传到了季景之的耳旁。
“还能是干什么,皇上又在找美人了,现在不仅找女人,连男人都找上了。”
季行迟自打登基以来就像这样到处贴告示派下官寻过许多次美人,喜欢美人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只是这频率实在是有些高了些。
“啊”与他同行的男人有些惊讶, “此前不是刚找过一个吗”
他还记得只不久之前,说是季行迟在出游时看到了一个姑娘,惊为天人,想要再与她交流时却不见芳踪, 下令在全城寻找这位姑娘。
当时也是这般画了画像四处张贴,说找着的人有赏。
这事弄得全城沸腾,高高在上的帝王和民间女子的爱情故事也广为流传,传为一段佳话,茶楼里的说书人不厌其烦地讲着。
可后来的事实确是季行迟的确找着人了,也将人带回了宫里,却连一次牌子也没有翻过便说看腻了,让人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这个不一样,虽然是个男人,但长得那是着实好看,只可惜是个瞎"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背后一凉,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季景之仿若寒渊般的眼睛。不自觉抖了抖,男人没敢再说些什么,只加快了步伐,快速推挤着人群离开了这个地方。
男人的声音并不小,加支沈折枝的耳力的确不错,自然也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
心中并没有太大,波动,沈折枝只是眉梢一扬,略有些惊奇。
齐国皇帝喜欢美人的事情他略有耳闻,此前为了治胡一事,他也与齐国皇帝在两国交界的承平郡见过面,那时季行迟的确表现的对美人有些兴趣。
具体就表现在季行迟在与他和其他生的不错的人交谈的态度很明显的不同。 不过也是,之前那国师的名声确实差了些,不仅脸被烧得稀烂,还喜欢童男童女,看着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虽是如此,但季行迟那时看着不像是为了寻一 个人就折腾得满城风波的人。
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爱好倒是有些特别。
总归与自己没有关系,沈折枝也只是短暂地想了一下之后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季景之现在也不想过多掺和这件事情,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也只暂且将这事藏到心底,之后再另做打算。
今天出来碰见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将他昨晚计划好的行程完全打乱了,只与沈折枝在街上胡走着。
但沈折枝瞧着心情还挺不错,在街上溜达着,步伐轻松,季景之也就将心放下了。沈折枝在街上闲逛着,姿态看着甚为轻松,被幕篱遮掩着的脸却是一丝表情也无。没有,都没有。
他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若不是还记得当时激宕的心情,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过那种熟悉感了。
这里还是终究找不到么。
可若是在这里也找不到,那他究竟该去何处。
他是何人,生在何处,活着又有何意义。沈折枝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可是有何事”
季景之察觉到了动静,也跟着放慢的脚步,侧过头来看沈折枝。
“那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一个来。”
季景之再看了一眼沈折枝,看到他仍是与刚才一 样轻松,不疑有他,穿进人群里向着那根高出常人许多的稻草棍走去。芦的是一个老翁,约莫是腿脚不方便,只坐在一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季景之递了块碎银给老伯,向他要一只糖葫芦,
“又来给弟弟买糖葫芦啊。老翁眯着眼看了季景之半晌,之后咧开嘴笑1了下,没有收碎银,从稻草棍,上拿过两串糖葫芦递给季景之。
“之前你给的钱太多啦,够买我好多糖葫芦了,给你两串,这次不收钱。”
很显然老翁是将他认成了其他人。
季景之见老翁目无聚焦,应当是视力退化得严重了,知道他应当是把自己看成了其他人。
他对老翁说认错人了,老翁却摇头, 说自己没认错。
“我做的糖葫芦太甜了,除了公子你也没有其他人会来买了。”
是甜的
季景之一愣,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沈折枝的身影已经逐渐被人群淹没,便也没有多言,将碎银塞到老翁的手里后转身回头找沈折枝。沈折枝针如月菊花所说的那样没有乱动,只略微移动了下位置,找了个人流较少的地方站着。
见沈折枝长身玉立,完好无缺的站在那儿,季景之松了口气。
季景之没有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沈折枝,而是拉过他的手,向着某一处方向而去。
“这里风尘重了些,人还多,且去寻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吃。”
他说得冠冕堂皇,听起来十分在理,可实际。上就只是他想到了沈折枝要吃糖葫芦就势必会拉开幕篱的面纱,在这人潮汹涌的地方避免不了被人看到。折枝自然是同意的。
他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吃糖葫芦,加之也不喜欢吃灰,就这样任由季景之牵着往前走。路遇一突然安静了下来的地方之时,沈折枝略微顿住了脚步,问道: “这里是何处”季景之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低头对沈折枝道:“东城门口,从这里出去后便是城郊了。
靠近城门的地方不准有商贩摆摊,还有士兵守在这儿,普通百姓平时也不不会想要靠近,故而安静了很多。
“城郊”沈折枝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 “可能出去看看”
“自是可以。”
季景之今日的行程早已被打乱,如今只要沈折枝觉着开心,去哪里都可以。
守城的士兵看到了季景之,也不敢将人拦下验明身份,直接就让沈折枝这么过去了。r一墙之隔,城内和城外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刚过完年没多久,城内还张灯结彩,一片欣欣向荣之气,城外却是矮草萋萋,只偶尔有几声鸟鸣一掠而过,加之一个小朋友拍蹴鞠的声音,除了这些外便再无其他,安静非常。沈折枝深吸一口气,带着草木味儿的冷气直吸入肺中,冰凉一片。季景之正欲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沈折枝,远处却传来了辘辘马车声,伴随而起的,是扬天的尘沙。
季景之:
季景之又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马车向着城门直奔而来,季景之拿着沈折枝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主干道。
“叮铃一”铃铛应当被挂在车框上,随着马车一 起左右摇晃,不断发出声音。
季景之适时对沈折枝解释道:“这是沈将军夫,人的马车。”
都城里也只有沈母会在马车上挂铃铛,久而久之,都城中人只要一听见车上有铃铛声,就知道是沈家主母来了。
久而不见人回答,季景之侧头,却发现沈折枝垂着头,应当是走神了。
季景之正欲说些什么,结果又有一 道脚步声自城门直奔他和沈折枝而来。821573273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凡十八正朝他们这边赶来。
凡十八倒了季景之近旁,还有些气喘,将收在怀里的东西递给季景之,道:“主上,这、这是方才从宫里送来的。”
“吁一快躲开!!“
凡十八低着头等着季景之浏览信笺的内容,突然听到一声响,一抬眼,却看到季景之身后一个小孩追着皮球往主干道而去,马蹄已压到了他近前,只再一往前,便能直接踩碎他的喉咙。来不及了。
倏地,一抹白影自季景之身旁掠出,跨过长空,衣袂凌然飘扬,长发纷飞,迷乱一川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