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刺杀
巡查院内,陈九州忙得不可开交。
“陈九州,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陈九州放下了手上的活计。
夏雨晴走了进来,眼神有些怪异。
“我该说你大公无私呢,还是该说你六亲不认,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一起寻花问柳的兄弟都可以害。”
虽然他明白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如此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九州苦笑一声,这丫头直来直去,可真不会讲话。
投靠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又不是犯人,你为何老是这般提防我。”
夏雨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你还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天底下没什么事能逃过本姑娘的眼睛。”
夏雨晴很严肃的看着他,“你看似公正廉明,刚正不阿,实则每一步都在你的算计之中,麒麟殿上,张子阳那首大不敬的诗就是你给他写的吧,你提前去见他,就已经把后面的每一步都算好了,众所周知,张子阳是相国门生,相国和太子又是死对头,太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九州沉默着,眼神黯然下来,并不是像谎言被戳穿了一般愧疚,反而给人一种壮气凌云的感觉。
他正眼看着夏雨晴说道:“像谢青章,张子阳这样的人,他们如果不死,以后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命尸横街头,我只不过做了一件别人都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
他说的理直气壮,以至于夏雨晴将眼睛转向一旁,她不愿意被这样一双大义凛然的目光穿透。
即便陈九州要站队,即便他有再大的野心,那不也是生存立足的一种手段吗。
何况,他所做的事,虽然看起来很荒诞,但似乎他也并未做错什么。
“听说你在赵州呆过,那你一定知道当年的赵州匪患。”夏雨晴站到了他面前。
看来还正如老师所说,有很多人在追查自己的身世。
夏雨晴自然也将关于他的一切打探了个底朝天,又开始了她的推测,“当年太尉谢奎带兵平息了匪患,难道你是匪寇余孽,回来报仇的?”
陈九州并不答话,而是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忽然间,他抽动着鼻子努力在空气中闻着。
“怎么不说话,你在闻什么?”
“不好,快走。”陈九州一声大喊,拽起夏雨晴便往外跑。
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逃不过他灵敏的嗅觉,巡查院内怎么会有火药味,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轰的一声巨响,不知哪来的火星点燃了暗处的炸药。
陈九州扑倒夏雨晴,用身体死死护住她。
即便要死,也轮不到女人,更何况夏雨晴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厢房内无数碎木溅向空中,又从高空狠狠落下来砸在陈九州身上。
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这刺耳的爆炸声,白龙粗狂的声音响彻起来,“有刺客,快救人。”
骤然遇袭,巡查院上下人等却是毫不慌乱。
锃锃数声响,众人挥舞着腰刀,有序的奔向了爆炸声传来的地方。
一众人细细排查了之后,并未发现刺客的身影。
看来凶手这次刺杀是事先埋好了炸药,想炸死屋里的人。
这间屋子是一处主办陈九州的办公地点。
所有人都清楚,这就是冲着陈九州来的,毕竟他得罪了太多人。
鲜血渗透了衣襟,陈九州觉得剧痛无比,已然到了撑不住的地步了,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因为有陈九州挡着,夏雨晴并未受伤,只是手臂上擦破了些皮。
“怎么回事?”萧黎明已赶到,看着夏雨晴。
夏雨晴呆站着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的抬起眼睛,看着几个士兵将陈九州抬了出去。
巡查院刺杀陈九州的事件,毫无疑问快速的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巡查院戒备森严,是皇帝极为倚重的地方。
更是京城除了皇宫以外,最不可亵渎的地方。
光天化日之下,巡查院内行凶,刺杀巡查院一处主办。
这无异于在皇宫内行刺,足以骇人听闻了。
陈九州办过很多案,得罪过不少人,但最轰动的,莫过于柳家庄纵火案跟麒麟宴张子阳一事。
传言纷纷散开了,有人说凶手是太尉谢奎指使,因为陈九州当众活活打死了他的儿子。
有人这次刺杀跟张子阳的事情有关。
人们也开始猜测起来,谢奎和张子阳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大的靠山。
又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凶刺杀为民做主的青天陈九州。
最气愤的莫过于皇帝了。
坊间的要求严惩刺杀陈青天凶手的诉求传到了他的耳中,甚至百姓的联名请愿书都摆到了御案前。
巡查院毕竟是只受命于皇帝一人,凶手如此公开挑衅皇权,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下令,巡查院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出凶手。
萧黎明也不敢怠慢,陈九州不过只是巡查院的一个主办,凶手这次的目标是他,下次说不准就是自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跟太子无关。
整个巡查院上下,除了白龙,都这么认为。
为了保住乌纱帽,为了平息民愤,萧黎明也给下属下了死命令。
刑部、京兆府也想帮忙查案,为皇帝分忧,都被萧黎明拒绝了。
刺杀发生在巡查院内,若是让别人破了案,自己的老脸往哪搁。
况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刑部和京兆府打的什么算盘,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巡查院不愧为整个大魏朝最厉害的办案机构,萧黎明命令一下,各处的办案人员便出现在京城各个角落,没几日已经带来了不少线索。
凑了凑手上的线索,萧黎明又捧起了他最钟爱的青花茶盏,一如往常般波澜不惊的神情里又多了一丝愁容。
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