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谈
灯火朦朦胧胧的照着房内。
陈九州和张子阳身旁，各坐着一个身穿胡衣的年轻女子，陈九州身边的叫牡丹，张子阳身边的叫玫瑰。
即使在昏暗灯火下，也可以看出她们蓝色的眸子和婀娜的身段。
张子阳品着纤纤玉手送到唇边的美酒，“怎么样，外国妞是不是别有一番韵味。”
陈九州打量着房内，地板上铺着波斯绒缎，墙上挂着的画，所用的酒壶酒杯，来自西域。
至于这两个胡姬，则看不出是来自哪里。
陈九州端起面前淡绿色的琉璃杯，浅浅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
“听说有个姓王的穷书生侵犯了你的版权。”
张子阳轻抚着玫瑰的脸庞，“不错，本来打算让他用老婆抵债，既然你替他求情，那就放他一马，我也不缺那一千两，再说了，他老婆虽有点姿色，终究不是雏，我也没多少兴趣。”
陈九州轻轻啐了一口，张子阳今天有些反常，自己并未开口求情。
一千两银子对于张子阳来说，的确也不算什么。
他可谓是人生赢家，穿越到了一户好人家，是京城首富之子，也是金科状元，有钱有势也有名。
见他这般轻描淡写，陈九州提醒道：“你在坊间的口碑可不太好，长乐坊的事，我多多少少都听说了。”
那个叫牡丹的胡姬露出两只白嫩的手，把葡萄酒倒入杯内，琉璃杯中飘溢出说不出的酒香味。
张子阳摆了摆手，示意两个胡姬出去。
目送着她们离开，张子阳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咱们穿越到这一年多了，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这些。”
陈九州继续追问：“长乐坊那桩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子阳显然是不耐烦了，高声说道：“京兆府不都结案了吗，我赔了五百两银子，那家人也愿意和解。”
陈九州默不作声的喝着酒。
相关的案卷他都看过了。
长乐坊一个人称豆腐西施的女子被张子阳看上了。
偏那豆腐西施对有才又多金的张子阳并不感冒，当众拒绝了他。
兴许是张子阳脸上挂不住了，一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张子阳潜入了其闺房。
玷污了豆腐西施以后，张子阳又害怕其声张出去坏了自己名声，于是将其活活勒死在了房中。
张子阳私下威胁豆腐西施的家人，畏于其权势，在公堂上，那家人接受了张子阳花钱息事宁人的要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京兆府也草草结了案。
张子阳被他扫了雅兴，再提旧事，“上学的时候我就最看不惯你满嘴的仁义道德，来到这了，还是这么假正经，不管在什么年代，有钱才是王道，明白吗？”
说着，起身张开手臂转了一圈，显摆道：“你看看我，在现代社会穿名牌，开跑车，泡校花，在这里，锦衣华服，美女相伴，风流快活，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话不投机，陈九州依旧没说话。
张子阳也看出了他脸上的不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咱们在现代社会关系不好，可这是古代，你和老师，这个年代就咱们三个现代人，我可是把你们当成亲人看待，你别老像以前一样跟我过不去。”
见他提起老师，两人终于有了共同话题，陈九州这才问道：“你见过老师没，他还好吧？”
一起穿越过来的不光他和张子阳，还有他们的大学老师。
一场同学聚会上，醉醺醺的三人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老师现在权倾天下，他能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别担心他了。”比起别人，张子阳更关心自己。
看来张子阳是见过老师了，陈九州稍微放宽了心。
张子阳的气稍微消了些，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高中状元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陈九州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张子阳并不是什么好鸟。
上学时是出了名的学渣，在学校横行霸道。
毕业了不务正业，仗着家里有钱，开车撞人找人顶罪，花钱引诱未成年女孩，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他在这个年代的行径，陈九州也听闻了许多。
张子阳靠着在现代社会那套只能忽悠小朋友的伎俩，在这个年代混得风生水起。
科考，他花钱摆平了前几关。
殿试时又轻松夺魁，只是因为他当场作了一首诗。
就是那首被王二郎侵犯了版权的静夜思。
当今皇上喜好诗词歌赋，全天下人都是知道的。
这个年代没有唐宋，没有李杜。
就凭一首在现代社会连小学生都能倒背如流的诗，张子阳就在殿试上出尽了风头，成为了誉满京城的大才子。
“你都二十老几的人了，别还像个愣头青一样，在人情世故方面，要圆滑点。”
看来张子阳对他这副冷淡的态度很不满。
但是张子阳趾高气昂教育别人的样子，也让陈九州很是不舒服，转而斜眼看着他。
啰嗦了半天，张子阳见机会成熟，总算提出了他的要求。
扫视了一遍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张子阳压低了声音说道：“明晚，陛下要在麒麟殿赐宴庆贺金科状元。”
陈九州简单奉承了一下，“皇帝都亲自给你摆宴席了，恭喜你啊。”
张子阳却高兴不起来，紧锁着眉头说道：“按照陛下的性子，明晚必定会让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作诗一首。”
“那你再随便作一首不就得了。”
张子阳轻声说道：“明晚在场的肯定不乏名流大家，要是作的诗太简单了也不行，必须作一首有深度的诗才能惊艳众人，我这水平你也知道的，上学的时候语文就从没及格过，古诗都背不全几首。”
陈九州明知故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张子阳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我请你来这，就是想让你帮我写首诗，写好了我把它背下来。”
这个告别人侵权的大才子，又要准备剽窃古人了。
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毕业生，穿越到古代作弊竟然还要别人帮忙，多少有些让人无语。
陈九州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爽快答应道：“就这事啊，没问题。”
张子阳也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干脆，反倒有些不放心，一再强调起来。
“你可要好好想想啊，唐诗宋词中哪首最好，一定要最好的那首，能够一鸣惊人的那种。”
陈九州二话不说，唤人取来了笔墨，当场写好递给了张子阳。
张子阳如获至宝，欣喜的看了一遍，将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