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故事
全场愕然, 压根没料到抽中奖的欧皇这么不走寻常路不发表中奖感言而是八卦起thunder选手的私生活。
就连祁苑也满是惊诧地望了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忆心道，不是突然想问, 而是一直想问。
她一直蹲他直播间，就是想在弹幕里确认一下祁苑有没有女朋友。
要是有，她可以彻底死心；要是没有，那她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机会。
可这些晦涩又隐秘的小心思姜忆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昭告天下，她拿着话筒，瞟了一眼一旁漂亮女主持人小烟，如thunder这样的明星选手自然有绯闻对象，其中传的最多的就是主持人小烟。
thunder赢下比赛，做采访的都是小烟。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格外登对，磕他俩cp的挺多的。
说不介意是假的，但姜忆不过是个祁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甲, 哪里有资格去介意。
当下, 她也只是浅笑着状似不经意地道：“就是想问一下, 怎么，不能问吗？”
祁苑低低笑了开来：“可以问啊, 不过, 这问题挺伤人的, 毕竟这年头没有女朋友这件事一直处在鄙视链底端，我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女朋友, 就……怪丢人的。”
姜忆心跳蓦地加快，啊啊啊啊啊thunder没有女朋友啊啊啊啊！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thunder拿的是电竞圈交基花的剧本, 他的cp囊括古今中外，lofter上的同人文不仅有thunder已经离队的队友，还有韩国和欧美那边的现役选手，突出一个交基广泛。
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可能有……男朋友啊？！
姜忆登时觉得自己这暗恋搞得特别心累，担心男神和自己性取向对不上这事儿就离谱。
姜忆只好接着脆生生问道：“那你有男朋友吗？”
全场轰然大笑，觉得这姑娘太会整活了，居然问出如此精准犀利的问题。
祁苑也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旋即满心都是无奈。
自作孽，不可活。
以前口无遮拦骚话连篇天天念叨“万一我喜欢的是男孩子呢”，导致一堆人怀疑他搞基。
如今碰到真心喜欢的姑娘，竟被怀疑性取向有问题。
祁苑严肃了神色，拿着话筒，认认真真地道：“今天借这个舞台澄清一下这件事，我性取向没问题，没有女朋友，更不可能有男朋友，以后要是谈恋爱了，我也会大大方方公开，不会藏着掖着。”
姜忆心跳又开始加快。
啊啊啊啊啊啊男神性取向女，且单身。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冲一波鸭！
问题问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姜忆眼睛亮了起来，她微笑着认认真真地发表了一下中奖感言：“最后借thunder本人的一句话表达一下我对thunder选手的喜欢，‘天上地下，t酱最大；天堂人间，t酱神仙’。”
祁苑：“……”
谢谢，有被尬到。
关键这么尬的话，还是当年年幼无知的我自己说的。
祁苑偏头，眼神很淡地看了一眼身侧少女。
这么些年，他从未在意过他那堆广为流传的梗啊、段子啊、骚话，也就此刻，在她面前，那些年少中的口无遮拦都变成了黑历史，让他在她面前有那么一丝丝尴尬和羞耻。
关键这些黑历史全网皆知，他连洗都洗不掉。
接下来，姜忆便拿到了thunder亲自递给她的hog的签名队服，她道了声“谢谢”，便重新回到自己座位。
站在台上她故作镇定倒也不显，如今下到台下，发现腿都有点发软。
她甚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新手上路几乎等于翻车的化妆，一想到自己丑了吧唧地杵在男神面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她就有些自闭，她寻思祁苑内心os大概是“丑逼不配问我这种问题”……
苏慕远却是笑着夸赞道：“姜忆，你真的太绝了，你问thunder有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全场笑疯了，我估计你这问题能上热搜，太好笑了
。”
姜忆这才从乱糟糟的思绪里回归现实，心底隐隐的有些担忧。
thunder流量摆在那里，刚赢下夏季赛总决赛话题度自是惊人，他亲自澄清没有女朋友这件事绝对会吸引无数粉丝讨论。
姜忆哪怕只是个背景板估计也能跟着thunder小火出圈。
更何况姜忆是真的长得……挺漂亮的。
很容易吸引到无数关注。
一想到许言笙可能会发现她是撒了谎跑来北京看的比赛，姜忆头都是大的。
那几乎是可以预料的谩骂、争吵、责备，可纵算清楚地明白后果惨烈，姜忆也从未后悔过这全部的决定，她甚至无比庆幸能来现场看夏决，能亲眼看到祁苑捧杯，能运气爆棚的被祁苑抽中然后和祁苑一起出现在舞台上。
姜忆知道，这样纯粹又浓烈的喜欢，或许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了！
所以，飞蛾扑火一般。
台上，主持人小烟又花了两分钟做了闭幕词，2017年《英雄联盟》夏季赛总决赛便彻底结束。
全场一万多名观众依依不舍地散场。
苏慕远打了声招呼说是去上个厕所，让姜忆在外边等她。
姜忆离开电竞中心，夜风拂面，北方干燥的风吹在脸上，姜忆思绪飘得很远。
她是真的很喜欢祁苑，但又无比清楚地知道她跟祁苑差距太大，两人根本不可能。
她为两人每一次的交集而甜蜜，又为这无望的爱而痛苦。
直到手机震动起来，姜忆一惊，一想到可能是她妈妈的电话她心肝脾胃肾都是颤的，对许言笙女士，本能的恐惧。
她逃避似的不敢看手机，但手机一直在震，姜忆只能深呼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小舅舅。
姜忆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滑动接听，许言辞微哑的嗓音带着些许责备，却依然不加掩饰的宠溺：“小忆，你怎么一个人跑去北京看比赛了，女孩子这样一个人跑到外地不太安全，知道吗？”
许
言辞是hog老板，今晚夏决，他当然相当关注，他虽没亲临现场，但结果出来，他也是简单翻了一下比赛情况的，然后，他竟发现他家小忆在现场，还很欧地抽中了奖。
许言辞哪里顾得上其他，自是一个电话打过来询问具体情况。
姜忆那一下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境，就是想试探一下，她口吻暧昧又含糊地道：“小舅舅，是这样的，我发现我……喜欢祁苑。”
许言辞那一下……如临大敌，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反对这件事：“小忆，我知道祁苑长得不错，但是他比你大太多了，不可能喜欢一个十五岁的小朋友让自己被全网喷。而且，他和你不是一类人，人是很有名的电竞选手，他现在一心想着拿下s赛冠军。而你呢，你是一名学生，当务之急还是搞好学业比较重要。”
姜忆眼睫颤了颤，有些失落和难过。
小舅舅是最包容最宠溺她的人，连他，也下意识地反对她这份喜欢，更遑论她爸妈了。
在十五岁这种年纪，好像稍微出格一点点都是错的。
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电竞选手，俨然错得离谱。
姜忆眼眶微湿，哪里敢继续试探下去，她连忙改了口，道：“小舅舅，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祁苑这名选手。”
许言辞讶异地“嗯？！”了一声。
姜忆嗓音清稚地道：“小舅舅，我开始追星了。”
许言辞：“……”
姜忆却振振有词：“就……上次一起吃完饭之后我研究了一下电竞圈，发现thunder颜值很高，实绩也很牛逼，我就越来越喜欢他了，我现在是他的粉丝，他打进夏决，我肯定是要来现场支持的。”
许言辞登时一言难尽。
他知道祁苑那张脸，绝对给电竞宣传这一块起了巨大作用，无数不玩游戏的女孩子因为thunder的脸开始关注电竞圈，甚至搞起了饭圈那一套。
许言辞只是没想到，连他外甥女也被圈了进来，并且开始……追星。
许言辞梗
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行吧！追星就追星吧！小忆你也确实到了追星的年纪，至少你追的这位电竞选手小舅舅还挺熟，人也……还算靠谱！”
许言辞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外甥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总之，就……离谱。
许言辞咽了口口水，艰难地接受了外甥女追星的对象是他好友的事实，然后，便接着关心起外甥女一个人在北京的安全问题：“小忆，你现在在哪？”
姜忆对此自然毫无隐瞒：“刚出电竞中心，在门口这里。”
许言辞叮嘱道：“你在那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姜忆连忙拒绝：“小舅舅，不用的，我订了酒店，待会儿打车过去。”
许言辞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打车也不安全，之前出租车出的事情还不多么？小舅舅让人去接你，你放心，不用很久的，你别乱跑，就在电竞门口等个几分钟就ok。”
说完，便把电话挂断，显然是去托人来接姜忆。
姜忆把电话拨了过去，那边，直接通话中，姜忆无奈，只能把电话挂断耐心等待，她当然知道，她这么一个人跑到外地，小舅舅不可能放心，肯定会找人安顿好她的。
许言辞电话挂断，发现找人接他外甥女的话，最合适的竟然是……祁苑。
别的人距离太远，单赶过来也要一个多小时，让外甥女在外边等一个多小时俨然更危险，反倒是祁苑，刚打完比赛，就在电竞中心和队友接受赛后采访，几分钟就能过来。
不仅如此，还能顺带着满足一下……外甥女追星的愿望。
许言辞太阳穴隐隐作痛，只觉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却也只能认命地打电话给祁苑。
祁苑看到好友的电话，滑动接听，他拿下了夏决，心情不错，好笑着打趣道：“咦，许总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你家俱乐部头牌？”
许言辞听到他那基情四射的口吻，愈发不想这狗东西知道，姜忆是自己外甥女。
这狗逼，要是知
道自己宝贝外甥女是他的粉丝，不知道在他面前多猖狂多嘚瑟。
许言辞没搭理他的戏谑调侃，只语调淡然地说明来意：“今天在台上你抽奖抽中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吧，一起吃过饭的。”
祁苑桃花眸掠过复杂的光，哂笑道：“我没有那么恶魔般健忘，上次不也问过你吗，你世交家的女儿。”
许言辞道：“对，就是那个小姑娘。她是你的粉丝，然后为了看你比赛一个人跑来北京了，小姑娘大晚上在外边挺危险的，她父母挺担心的，托我的关系让我照看一下，我不在北京，别的熟人又太远，你帮个忙，带她去俱乐部的酒店，给她开个房间住一晚上，然后明天和你们一起回上海。”
祁苑没料到许言辞竟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人小朋友，他心跳莫名不稳，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下来，但又隐约察觉到许言辞有些过分关心那漂亮小姑娘了，他桃花眸扇了扇，开玩笑似的试探了起来：“许总，我寻思你怎么比关心我还关心她呀，我这是在你这里失宠了对吧！”
许言辞笑骂道：“滚！”
旋即，补充道，“她年纪小，又长得漂亮，大晚上一个人在外边真的不太安全，人父母也知道我是hog老板，关系托到我这边我怎么着也得照看一下。你不去的话，我让宴西去？”
祁苑道：“我？还是宴西？有区别吗？不都是让俱乐部的人去接！”
许言辞叹息道：“还是有点区别的，她不见得认识宴西，但肯定认识你的，她是你粉丝。”
祁苑也知道人小朋友真的就是个拼命吸引他注意的粉丝，他对她那点非分之想颇有些不齿，但是，再度确定好友对人小姑娘真的没那方面意思，祁苑心情莫名愉快，他答应了下来：“成，我去接。”
许言辞道：“她刚出场馆，就在门口，你快点去接，我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
祁苑道：“行。”
姜忆呢，再度看到小舅舅的电话打进来自是知道小舅舅已经安排
了人来接自己了，她滑动接听，然后，悲剧发生了。
她的旧款苹果手机，明明还有百分之三十几的电，却当着她的面自动关机了。
她尝试开机，却又自动关机。
姜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在这等小舅舅安排的人过来，还是找个地方先给手机充下电。
她略微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小舅舅那边的来人，倒是等到一个漂亮女主播在外边搞直播，见到姜忆，她赶了过来，一边举着手机让姜忆出境，一边对着直播间的水友道：“是刚才那个抽中奖的漂亮妹子，我去采访她一下。”
直播平台的兴起本就依托游戏这一块，很多主播都跟《英雄联盟》这游戏沾亲带故，这个小有名气的主播也是游戏区的，姜忆之前扫到过她的直播，只不过她虽然在游戏区，但是主要还是靠颜值、唱歌和卖萌。
偶尔，她也会来户外直播，做做采访什么的。
今晚夏决，她估计来现场看比赛了，然后顺带着做了个直播。
姜忆不是太想在直播平台出境，下意识地绕开，对方去赶了过来，问道：“你是thunder的粉丝吧？”
提及thunder，姜忆又有了一点聊天的想法，她嗓音清稚地应：“对。”
主播笑着问道：“你会喜欢thunder多久呢？”
姜忆眼也不眨地回：“直到我死。”
直播间弹幕刷得密密麻麻——
“直到我死，这么会说话可以去考研了。”
“妹子颜值好高，果然t酱的粉丝都是漂亮妹子。”
“只有我觉得妹子谈吐过于犀利么，‘你有男朋友’问的丧德一脸懵逼；现在‘直到我死’也是绝了。”
主播采访了姜忆两句就去找其他观众了，显然今晚她的直播模式就是这种夏决之后的采访。
姜忆不太在意，只打算找个地方给手机充下电，让她的垃圾手机开个机再打个电话给小舅舅说明下情况。
刚转身，就见到穿着红白相见的队服的祁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见到姜忆，他轻笑开来，那点
猩红小痣晃啊晃，晃啊晃，像是随时要坠落。
姜忆看着正对面的漂亮男人，心跳顷刻失序，她怔怔地望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呀？”
祁苑长腿迈开，大步走到姜忆面前，他看着正对面纯真无辜、干净漂亮的小朋友，他有若干个理由解释自己的出现，比如说许言辞让我来找你，比如说我是来退一下你给的红包的……
但，祁苑并不想用这些理由，他只是淡笑着邀请道：“我们赢了夏决，打算出去聚个餐庆祝一下，你要来吗？”
咚咚咚……
姜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北京的夏夜里，响若擂鼓。
她陡然有种故事开始了的感觉。
但姜忆还是礼貌地问道：“这是俱乐部的聚餐，我可以去吗？”
祁苑道：“有我带着你的话，没问题的。”
姜忆再无迟疑：“好。”
祁苑便领着姜忆去和俱乐部其他选手汇合。
姜忆肩并肩和祁苑走在一起，又有了那种被艳鬼勾了魂的感觉。
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冲动莽撞地跟着一个见了三次面的男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