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
晚上到了y市,曲归年简单清扫了一下房间,又好好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上午,联系了中介,买家打算来看房。
曲归年和中介坐在屋里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房价。不过过了约定的时间,对方还没有来。
“您帮忙问一下对方吧,”曲归年说,“是不是有事情耽误了?”
“好的好的,”中介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电话,“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这时候对方的电话打了过来:“抱歉抱歉,我们不买房子了。”
“对方不买房了吗?”曲归年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过于懊恼,毕竟房子这么快卖出去也不容易。
中介放下电话,有些不好意思:“您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要不您把钥匙放我们这儿,以后再有人来看房我们带他们过来?”
曲归年抿了抿唇,反正屋子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好。”
就在这时,中介的电话又响了。
“喂?——诶,诶,对。哦您是说龙安花园9号楼3门1508对吧?还没卖出去,对,对,我问一下啊,您稍等——”
中介捂着电话问曲归年:“曲先生您看下午您有没有时间?又有一个先生想来看房。”
“有,”曲归年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人联系他,“下午可以。”
“下午可以,对,好——好——诶好的,下午见!”中介又说了半天,挂了电话。
“对方说下午两点,曲先生可以吗?”
“可以。”曲归年点点头,“那钥匙先放在我这里,如果今天下午对方不买的话,明天我把钥匙给您。”
“好嘞!”中介答应得很爽快,然后又有一些支吾,“那个,曲先生,我下午还有一个客户,您看——”
“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
下午两点,一个年轻人准时敲开了房门。
对方是个男青年,年轻帅气,看上去有种职场青年的感觉,叫卢绍平。
“您这房子挺大的,”卢绍平看了一遍几个房间,很满意房子的位置和布局,“周围的邻居好吗?有没有那种事多的?”
“我也不清楚,”曲归年并不打算骗对方,“我不常在这边住。不过没有听说这边的邻居有不好的举动。”
“哦,”卢绍平在一个小本上记了些什么,“如果我买的话是不是就按照中介网站上写的价格交易呢?”
“对。”曲归年点点头,“这个价格比市场价偏低,因为我想要尽快出手。”
“您急着用钱吗?”青年好奇地问。
曲归年咳了两声:“算是吧。”
“这房子是我帮我老板看的,”卢绍平很干脆地说:“您放心,老板说钱不是问题,让我尽快买下来。”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办理过户手续呢?”曲归年问,“这两天可以吗?”
卢绍平拿出手机:“我中午跟宋总说过您要来看房,他说如果您有时间,晚上请您吃饭,顺便聊一下过户的事情,您有时间吗?”
曲归年思考了一下,他已经做好在这边耗费一段时间的准备,晚上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好,不过我请你们老板吧。”说着他抬头对眼前的青年笑了笑,“你也一起吧。你今天也辛苦了。”
青年有些受宠若惊:“没事没事,您太客气了。”
曲归年笑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感觉你有些眼熟。”
曲归年真的觉得眼前的青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能是上辈子在哪里见过,也可能是原身留下的感觉。
卢绍平脸有些红:“没有吧。您这样的人,如果和您见过,我肯定不会忘的。”
曲归年也觉得这么问不太妥当,尴尬地咳了两声:“可能是我记错了。”
卢绍平突然想起来:“您刚刚说您是从a市来的?”
“嗯,”曲归年应声,“你去过a市?”
卢绍平惊喜道:“我大学在那里上的,就是在a大。”
曲归年有些惊讶,笑了:“这么巧,我现在在a大工作,不过正在准备离职。”
卢绍平更惊讶:“工作?您是教授吧?哪个院的啊?”
“医学院。”曲归年顿时觉得卢绍平亲切了起来,“你是哪个学院的啊?在哪一届毕业的?”
“我在金融学院,去年才毕业的。”卢绍平挠挠头,“我可能很快也要去a市了,我是管培生嘛,就要轮岗。”
曲归年了然,拍拍他的肩膀:“很优秀。不过也不要着急,a市竞争会比较激烈,在y市多增长一些经验也不错。”
卢绍平笑了,露出八颗白牙:“老师说的是!”
已经快四点了,卢绍平也不打算回去工作了:“曲教授,您到时候一定要帮我遮掩!就说我们看房看到了五点半!不然我一定会被扣工资的!”
曲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卢绍平被看得不好意思,解释道:“现在赶回公司也四点多了,五点半还要出来带您和老板吃饭,就,再多陪您聊聊天,也算我工作认真负责了!”
曲归年笑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好。不如我们找一家茶馆,等你们老板下班。”
卢绍平从出生以来就没去过茶馆,他推了推雾气模糊的眼镜,双手托着腮帮子:“曲教授,您还会做茶艺啊!”
“也不太会,小时候跟家长学了点,现在也不常用,都忘了。”
滚烫的茶水蒸腾出来的水汽弥散在空气里,衬得曲归年朦胧仙气。现实世界里,他的爸爸喜欢鼓捣这些,很会享受生活。
卢绍平很是惊叹:“我以前还以为医学院的教授都是顾老师那样的。”
“顾老师?”曲归年一愣。
“就是顾柏寒顾老师!”卢绍平说起来,一下子坐直了,眉飞色舞,“顾老师在全校都非常有名,令人闻风丧胆。我前,额,前前男——不是,我上学的时候有个朋友是医学院的,他天天打游戏的那种,不过每次顾教授的课他都特别认真地预习复习。说顾教授的课会挂好多人。”
曲归年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人讲顾柏寒的,嗯,坏话。虽然他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卢绍平见曲归年感兴趣,越讲越兴奋:“听说以前有一个学姐,在细胞生物学考试前复习不完了,预感自己要挂科,结果她发了一封邮件给顾教授,哭诉自己这学期是多么努力地学习,期末是多么废寝忘食,最后说虽然自己这么努力,但是感觉自己的期末考试还是要挂科,希望顾教授放他一马。”
“发邮件?”曲归年笑了,“现在的学生经常这么做。我教课的时候,每次期末邮箱里也有好多这种邮件。不过往往看完之后就忘记是谁发的了。心思还是应该放在正道上。”
甚至有人发邮件忘了写自己是谁,曲归年经常看到有人在发了几千字这学期的血泪史然后哭爹喊娘地哀求老师让他及格之后,邮件的发件人竟然还是“殇蝶の吻”“滴血猪大肠”之类的□□邮箱网名。这种邮件曲归年一般都一笑了之。
卢绍平兴奋地说:“是啊!有时候还不如不发!听说那个学姐考完试之后,收到了顾教授的回信,顾教授就回了九个字——知道了,你的预感很准。然后分数就下来了,她果然挂科了。”
曲归年笑了。顾柏寒虽然面上很冷,但是学生的邮件一般每一封都会回复,非常负责。
卢绍平接着说:“不过那个学姐特别推荐医学微生物学的老师,说他超温柔,和顾教授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一次她熬夜刷剧忘交作业,第二天补交作业的时候在邮件里哭诉了半天,还编了一个自己生病去医院的故事,那个老师竟然没有扣她的作业分。”
“还有这种事,”曲归年有些无语,“我教医学微生物学三年了,你的学姐是哪一级的啊?”
卢绍平的声音骤然停止。
看表情曲归年就知道那个学姐是自己的学生,他淡淡补充道:“她现在还在a大上学吗?”
卢绍平冷汗直冒,谄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曲归年:“曲教授,我记错了。您喝茶,喝茶。”
曲归年接过茶,吹吹热气,品了一口。在低头的时候嘴角悄悄勾起来。
原身确实看上去很温柔没错,不过原著里,原身是因为不负责,不想好好带学生,就每天讲一堆道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温柔大度的好导师的样子。末世之后,凭借别人的信任,利用他们满足自己的野心,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过这也正方便了曲归年,他本身也是温柔温吞的性子,让他扮演一个顾柏寒、陈启延或者宋禹非那样的人,他还真有些困难。
卢绍平自知祸从口出,坐得乖巧极了,两手放在膝盖上,对于曲归年的话有问必答,希望能够挽回一些失误。
正在气氛逐渐僵硬的时候,卢绍平的电话响起来,他如释重负,赶紧接起来。
“喂?宋总!诶——好——好!我这就带曲先生过去。”
“你的老板下班了?”曲归年笑道。
“嗯嗯!”卢绍平点头,“曲教授,我带您去吧,老板就在马路对面的酒楼。”
“好。”曲归年穿上外套。
马路对面是一家高档酒楼,两人走路过去。
门口的服务人员带着他们去了卢绍平老板的包间。
“曲教授,到了。老板在里面等我们。”
“好。”曲归年笑着说,“谢谢。”
“没事应该的。”卢绍平殷勤地推开门,请曲归年先进。
曲归年拍拍他的胳膊,进去了。
“您好,是曲先生吧!请坐!”屋里的人宽肩窄腰,黑衬衫西裤,袖扣整齐,一派儒雅气质,绅士地为他拉开了座椅。
等那人抬头,微笑着与他对视的时候,曲归年被惊到,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
宋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