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诚布公
傍晚，夕阳像是偷喝了美酒佳酿，将整个黄昏浸染在微浓的醉意里，残阳执起青墨素笔，描摹着山峦，由淡及浓，远山恰似一幅瑰丽的油画，披上晚霞的彩衣，美得不可思议。
饭厅，李乃恩在云亦舒及四位姨太太的陪同下，一道入了席。
见李乃恩等人来了，提前下楼的李栀锦姐弟十人立马站起身来，唤道：“爸！”
李乃恩抬眸扫一眼早早下了楼的姐弟十人，许是休息了一下午的缘故，个个精神饱满，状态甚佳，随即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落座。
古老的紫檀木长桌，李乃恩于主位整衣危坐，右手边五位夫人及李栀锦递次而坐，左手边则为九子之席。
吴管家见人已到齐，吩咐下人上菜，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光瞧着就令众人胃口大开。
“二哥，你这忙活了多久？整了这么一桌子菜。”见状，李昊惜忍不住发出惊叹，李尤暕这是按照满汉全席的规格整的晚餐，不，应该称之为晚宴才是。
“不久不久，都是些家常小菜，半个时辰足矣。”一介大厨，刀功一流，切菜既快又准，火候掌握恰到好处，一次性可以掌控两三个锅，做一顿晚餐自然不在话下。
闻言，李昊惜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大厨的料，了不得！
一顿晚饭下来，八个好久没尝到李尤暕手艺的大小伙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这才算大饱口福。
“二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兖城厨神’，这手艺无人能敌。”李珺琳吃饱喝足，对李尤暕就是一顿夸。
“要不是我实在太撑了，还能再添两碗饭。”李初丞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略感遗憾。
“要不要我给你开点消食的药，你接着吃？”李卿徐听闻，难得开起了玩笑。
“狠还是六弟狠！”李廷泽忍俊不禁。
“放假这几日是不是都能尝到二哥的手艺？”李廿农一脸期待地看向李尤暕，模样天真哪里像文科教授。
“交钱啊交钱，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李尤暕剑眉一挑，禁不住调侃道。
“是啊，交钱，二哥做饭，我负责收钱，双人搭配干活不累。”李彦黎眸光一转，竟在兄弟面前如此厚脸皮起来。
“你想得倒美啊！”李尤暕一剂白眼送给他，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我们吃早餐和晚餐就行。”李异尧不愧是逻辑鬼才，脑子转得贼快。
“五哥说得对！不过我不贪心，只要晚上能吃到二哥做的菜，我就满足啦！”李初丞笑得“奸诈”，其实哪里是只想吃晚餐，压根是早上起不来，起晚了赶不上早餐的趟儿。
“我就不一样，我恨不得天天都能吃到二哥做的饭菜。”李昊惜一副馋猫样儿，看来在国外这三年真给他馋出心病来了。
闻声，李尤暕宠溺一笑，应道：“你这刚回来也没什么事，随时欢迎你到龙门客来吃。”
此话一出，李珺琳瞬间不开心了：“二哥偏心，我们吃就要收钱，老幺想吃，你立马点头答应，不公平。”
“我的天老爷，给你们做给你们做，让你们吃到满意为止可行？”李尤暕着实是怕了这么几个活宝，要是不答应估计要闹他一晚上。
“这还差不多，二哥最好了！”得到了最满意的答复，李珺琳总算安分了，临了还不忘狗腿地夸上李尤暕一句，跟三岁孩童似的，逗乐了在场之人。
“你二哥刚回来，就不能让他好生歇息两天，就知道吃吃吃，吃了也不知道长哪去了，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宋闻悦见自家儿子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儿，也不知道好与不好，属实让她头疼不已。
“长脑子去了呗。”面对宋闻悦的“怒火”，李珺琳丝毫不害怕，反倒耍起了嘴皮子。
“没事的，四姨娘，一顿饭算不了什么。”
他们兄弟九人年龄相差不大，又一起长大，血脉相连，感情甚好，平日里打打闹闹惯了，此番场面更是见怪不怪。
李乃恩虽爱子心切，但对子女的家教极严，打小教育他们食不言寝不语。但一吃完饭，几个人就免不了开杠打闹，反观李乃恩一脸享受的模样，似乎对如此场面乐在其中。
不过说来也是，年纪大了，总盼着家和万事兴，好在五位夫人情同姐妹，李栀锦姐弟十人相亲相爱，李乃恩甚是欣慰。
“惜儿。”良久，便听得他唤道。
闻言，原本正和李初丞、李廿农谈及留学趣事的李昊惜，朝主位看来：“爸！”疑惑的目光似在无声询问，突然叫他所为何事。
“你如今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原是为了这，李昊惜亮晶晶的眸子满是青春的朝气，沉吟片刻，方才壮起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打算开间裁缝店。”
裁缝店？
“惜儿，不许胡闹！”云亦舒一听，立马厉声喝道。
想当初，他的八位哥哥不愿继承家业，偏要追求自己的梦想，结果把李乃恩气得不轻。原以为李昊惜根正苗红，不会被带跑偏，这下倒好，一回来就要开什么裁缝店，这不是给李乃恩找气受嘛。
“妈！我没胡闹！”李昊惜反驳道，“我在英国辅修服装设计，就是想回来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裁缝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轻尘来’。”
然，李昊惜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安静，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而此情此景也并非首次出现，自李尤暕开了先例之后，此番已是第九次了。令李昊惜不解的是，为何八位哥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却不行。
“说说为何想开裁缝店。”默然许久，李乃恩面上沉静如水，低垂着眉眼，沉声道。
“每一件衣服都凝聚着设计师的心血，我想让更多的人穿上我设计制作的衣服，无论穷人、富人，只要有人喜欢，那便是对我的肯定。”李昊惜目光坚定，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想让长辈们明白他的用心所在。
“做生意不是靠凭空想象，你可明白自己接下来需要干些什么？”李乃恩并未直接否定他的想法，而是继续问道。
“上学那会儿我勤工俭学赚了点钱，先用这笔钱租一间店面，后面的一切我自有打算，给我一个月，我会给您一张满意的答卷。”李昊惜自信满满，若非早有打算且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敢肯定，只需一个月便能让李乃恩对他另眼相待。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乃恩又怎能轻易拒绝他的一腔热血，九个儿子，虽性格各异，但这股子韧劲像极了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你便去做，希望一个月后你不要让为父失望。”
“谢谢爸爸！”见李乃恩点头答应，李昊惜大喜过望，就差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老爷，你就这般任他胡闹……”云亦舒满眼担忧，生怕李昊惜在外闯祸。
“无妨，有抱负是好事，我也不是保守派，我的儿子、女儿，只要不干出伤天害理之事，我都支持！”
如若不是他的支持，又哪来李尤暕的龙门客、李彦黎的军校、李廷泽的笑春风、李异尧的警察署、李卿徐的医院、李珺琳的九曲溪、李初丞的黄昏后和李廿农的兖师大？现下不过是多了个李昊惜的轻尘来，他不是偏心之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儿子，他不宠谁宠？
既然李乃恩都发话了，云亦舒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旁的心思，只愿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平安安，便好。
“好了，既已饱了，就早点回房歇着吧！”吃也吃饱了，聊也聊完了，李乃恩从座上站起，正打算上楼去。
然而，一听要整晚闷在屋子里，李昊惜想想都难受，于是提议：“哥哥们，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不说还好，一说便得到了来自其他八个人积极的回应，不得不说，亲兄弟刻在骨血的默契，实在无人能比！
“出去别惹事，早点回来！”李乃恩仅交代一句，就随着他们去了。
孩子大了，该放手的就要放手，李乃恩深谙其中之道，除却最基本的礼节问题，这些日常小事自是不会过多管束。
一会儿功夫，李尤暕兄弟九个上楼换好衣服，驾着三辆车，扬长而去。
【作者题外话】：哦豁~老幺是团宠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