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发布
康安的效率倒是高, 很快就查好了这几天谢辞的行程，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当天晚上就坐飞机飞往了谢辞所在的城市, 二人随便找了个酒店入住，第二天一早便去了谢辞的酒店，在大厅里等着。
康安心疼地给林渊捶腿说：“宝儿, 你也太辛苦了。”
林渊毫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的辛苦的？就是等一下而已，你要是看过谢导的作品你会真的觉得值得的。他不是一个会被资本左右的导演, 所以人家拿那么多奖。而且你要是观众你也不想自己花钱去电影院看资本咖吧, 吃着巧克力突然发现里面被人塞了x, 那感觉是真的很难受。谢导做的是把硬塞过来的x用单独的盒子包装, 保证花了钱的各种不被迫吃x。能顶住投资商的钞能力攻击和圈内各种人情世故的倾轧, 一心专注作品，是真的很不容易了。他对我的确是有一些误会, 不过我本来也是黑和粉一样多, 网上的评论没那么好，还没有一部作品面世，正常导演为了作品质量自然是不会轻易用我。我要做的就是解除他对我的误会, 证明自己可以胜任他的作品。”
康安听林渊说完, 感觉林渊对谢辞真的很欣赏，二人对作品严谨认真的态度也十分契合，看样子，是能合作愉快的。
康安先是放心了一会儿, 突然又想到, 谢辞看上去不是个会发疯的人, 后续应该不会成为父亲的受害者吧？
康安胡乱想着, 看林渊的模样还挺淡定。
谢辞在梨花沟风景区勘景已经一段时间了, 每天早出晚归，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谢辞就要回京城见演员，要是林渊今天不见到谢辞，不知道明天定下演员他还有没有机会。
林渊不想耽搁，也不想影响酒店入住的其他客人，于是带着帽子口罩遮住自己的脸，安安静静地在大厅休息区的角落里待着等。
反正这五星酒店的环境很好，有免费的空调吹，还有赠送的柠檬茶。
没等一会儿，谢辞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谢辞的个子非常高，估计在一米九往上，他穿着一身黑衣，及肩的卷发扎成半马尾，墨镜遮住了一半的脸，看不清长相，只能从锋利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的唇感受到这人长得应当是不错的。他身上有一种又凶又颓丧的气质，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沉浸在艺术里有些疯魔的形象，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快步往前走就让人感觉到了相当强的压迫感。
林渊摘下口罩，快步上跟着谢辞，礼貌地点头致意：“谢导您好，我是林渊。”
谢辞刚开始以为是私生粉追到酒店，本想直接走，可墨镜下的眼不经意地一瞄，他不由自主地就站定了脚步。
他看到了林渊的脸，一下想起了林渊是谁。
虽然之前看过照片和视频，但看到真人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数码摄像机无法完整还原林渊真实的美貌，肉眼下的林渊更真实而鲜活，每个角度都十分完美，谢辞职业病犯了，脑子里已经出现了电影分镜，想好了拍摄角度和摄像机参数。
但他的所有情绪都藏在墨镜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旁边的工作人员只知道谢辞这些天正在不高兴，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要发火，副导演立刻迎上来打圆场，把林渊给拦在自己的身后，说：“哈哈，是阿渊来了，谢导，晚些再和阿渊聊吧，林业局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谢辞依然不说话，目光没有林渊的脸上移开。
副导演用他的胖脸挡住了林渊的美貌。
很没有眼力见。
副导演继续说：“王教授也快到机场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有一场很重要的水下戏，谢辞想在梨花沟风景区里的一个瀑布拍摄，剧组要在这里进行一些活动和搭建，首先要保证不损坏自然环境。于是剧组需要在当地林业部门、环保部门的指导下展开拍摄工作，前期要把手续拿办齐全，还要找植物动物专家教授跟组。
不少事儿都堆到了今天，谢辞特别忙，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细想林渊的问题，一眼惊艳以后，副导演的提醒又让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工作上。
林渊听了副导演的话，也明白今天谢辞的事儿很重要，于是自己退了一步，很识趣地说：“不好意思，谢导，我不知道你今天有事。如果你忙完有空的话，我想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谢辞看着林渊，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已经有别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上前告知说：“谢导，车已经来了。”
谢辞再看了林渊一眼，依然没有透露出情绪，而后快步出门上车。
副导演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林渊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用口型说“等电话”。
人走后，林渊又回了沙发上窝着，康安以为他失望，连忙安慰：“宝儿，也不算白等，谢导已经看到你的脸了，就不可能把你遗忘。”
林渊：……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怎么有点怪怪的。
谢辞为他驻足了二十秒，至少看到了他的确是适合电影镜头的。
一会儿康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副导演发来的消息，让他带林渊先回京城，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一个亿已经收下了，谢辞不可能把林渊踢出去。
康安转达了副导演的意思，林渊立刻摇头。
签下那份合同，林渊就是想好好拍戏，他才不要做背景板，也不要谢辞把他当成x被摁着头吃下去，他非得让谢辞亲眼看到、亲口承认，他就是很棒的演员。
康安劝不动，又说：“宝儿，我去给你写个房间，你睡会儿等吧，等他们要回来的时候，副导演肯定会联系我的，到时候你再下来等。”
林渊再次摇头：“不，谢导本来就觉得我在走后门，再越过他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他只会对我的误会更深，我就要在这儿等。”
林渊又从容地喝了一口免费赠送的柠檬茶，看着大落地窗外的景色。
这酒店建在风景区的半山之间最佳的观景位置，从休息区看出去能看到整个山的竹林，一片竹海美不胜收。
林渊放松地看着，说：“苦肉计得使一下啊，不茶一点儿怎么哄男人？”
康安：？？？
他说得好有道理，又被说服了。
于是两个人就等着，午餐和晚餐都是在酒店的餐厅解决，完事儿逛了一小圈又回来喝免费的柠檬茶。山间的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实在太舒服，昨晚又没休息好，林渊吃过晚饭以后开始昏昏欲睡，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康安也顶不住，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香，天色渐渐晚，等谢辞一行人忙完回酒店，已接近凌晨，林渊和康安还没有睡醒。
终于把瀑布拍摄的所有细节都敲定，谢辞的情绪也放松了不少，走到酒店大厅，他就想起了今天在这里碰到的林渊。
当时那职业病犯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谢辞忍不住在脑子里又构思起了林渊适合妆造，他想着人应该已经走了，于是打算回房间再看看监制发过来的资料。
没想到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林渊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谢辞的脚步渐缓，目光慢慢扫过林渊。
他漂亮的脸被帽子遮住了，白皙纤长的天鹅颈就格外突出，优越的长腿有点委屈地交叠着藏在茶几下，就算是看不到脸，也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氛围，反而惹得人去遐想被遮住的容貌。大落地窗外不见边际的竹海是他的背景，把他衬得像是个在森林安睡的小鹿。
就这个画面而言，作为一个电影角色的出场都足够抓人眼球。
其他工作人员已经跟了上来，有点为难地看着谢辞，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叫醒林渊。
谢辞依然不说话，往电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突然站住，回过头走到前台，询问林渊是不是在这里等了一天。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谢辞藏在墨镜下的眼神微微有些波动。
他有点搞不懂，以林渊的资质来说，大大方方走正规的试镜流程，是有相当大的优势的，怎么非要通过资本方硬塞？况且即使是谢辞知道自己被硬塞了一个资本咖以后，看在林渊脸的份儿上，他还是去搜了林渊的代表作品。
作品没有，搜到的全是绯闻。
谢辞立刻血压飙升。
他为了作品效果在上山下河四处勘景的时候，监制在后方和资本咖载歌载舞，还硬要把一个啥也不是的花瓶资本咖塞进作品里。
那他只能给花瓶以花瓶的待遇，敷衍他做个美貌吉祥物。
为此谢辞已经火大很久了，不过今天早上看到林渊真人就莫名其妙熄火。
或许还是脸的原因，如此适合镜头的脸，谢辞觉得试镜看看也不错，如果不那么出戏的话，可以安排两句台词。
况且林渊今天等了一天，看上去是个真诚也愿意自己往上冲的人，挺有意思的。
这和谢辞的工作态度也是不谋而合，他能在这个年纪跻身国内第一梯队导演的行列，也一直是这样自己往前冲的，但凡有一次被资本困住手脚，他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谢辞又往林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渊在睡梦中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稍微动了动，继续睡。
谢辞回头看着前台，没什么表情地说：“空调温度调高。”
前台没太明白，谢辞又说了一遍：“空调温度太低了。”
前台终于回神，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三度，谢辞没再说话，径直走向了电梯。
副导演跟在后面试图宽他的心：“谢导，要不还是听听林渊怎么说吧，他拍过电影，只是还没上映。”
谢辞语调毫无起伏：“不用叫醒她。”
副导演心乱如麻。
完了完了黄了黄了，怎么给金主爸爸交代啊？
谢辞依然面无表情。
回头再看一眼。
嗯，还是很漂亮。